第65章 蠱
“小飛你怎麽了?”李柏總算看出我不對勁兒來,轉頭衝白臨夜喊道,“你快來看看,他不對勁兒,你看他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白臨夜很快走到我跟前,他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我覺得自己連目光都是遲鈍的,緩慢的跟著他的手來回移動。
這家夥的手還真是不一般的白嫩。
感概一句,那種奇怪的恐懼感再一次襲來,我頓時整個發起抖來,嘴巴更是不聽使喚了,“救救救救我,恐懼,恐懼感,桌桌桌子。。。”
才說了這麽一點話,我幾乎用了全身力氣,癱坐已經是奢侈,我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人可能看上去不清醒了,腦子卻十分清楚知道。
他娘的怎麽回事,我到底哪裏不對?我使勁想也沒想出來我到底怎麽中的招,更不知道中了什麽招,我除了無邊無際的恐懼,好像也沒什麽不對啊。
這麽想著,眼皮突然被人一把翻起來,頓時一陣疼痛摩擦感在眼睛上升起,我下意識往後退縮,想躲開放在眼睛上的手。
“別動,這是一葉障目,這種蠱蟲不除去,棲息在你眼睛裏的蠱蟲就會朝腦子蔓延。”
這是封珩的聲音,怪不得我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隻能任由他扒拉著眼皮。
“蔓延到腦子?那,那會怎麽樣?”李柏蹲在地上仰頭問他,我也想去看封珩等他答案,但腦袋被他按著,根本動不了。
“被活活嚇死。”
白臨夜的聲音幽幽的傳來過來,我的心髒又是一陣收縮,身子不自覺抖動起來,卻被封珩緊緊按著不能動。
我承受著一波一波越來越控製不住的恐懼,心髒的跳動甚至一度差點超出我的負荷。
大哥啊,別光說啊,趕緊幫我把蠱蟲弄出來,再討論下去,我還活得了嗎?
心裏這麽一想,眼前慢慢就紅了一片,這簡直比來自內心的恐懼更驚悚,我瞪大了眼睛,卻還是看不清這紅色到底從哪兒來的。
“低頭。”
我按照封珩說的做,艱難的垂下頭,就看見這些紅色滴答滴答往下落,臥槽,這竟然是我眼睛裏流出來的血。。。。。。
抿緊唇,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在我眼睛裏種下蠱蟲,然後再放血,這是要我瞎的節奏啊。
我完全沒意識到,揮之不去的恐懼正隨著這些血慢慢削弱,仍自顧自的想著有的沒的,漸漸的精神竟然無法集中起來。
“暫時壓製住了,但,沒有完全驅除。”
隱約中聽到誰說了這麽一句,我想應該是封珩,在場隻有他知道我是中蠱,也隻有他知道解法,自然也知道結果。
我腦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還待著原地,還是被他們帶出了木樓,我眼前的血紅好像一直消不下去。
動了動嘴,感覺有聲音從喉嚨裏發出去,但我自己卻什麽都沒聽到,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老實點吧,等到了三層,你這症狀就會好轉了。”白臨夜的聲音,他似乎背著我,他的聲音就在我耳邊。
這倒是挺意外,原來背我的事多半都會落在李柏身上,再不濟也是封珩,這次我們算是找了個苦力來嗎?
心裏這麽想著,不由覺得好笑,堂堂白家小公子,竟然被我當成苦力來使喚,不知道白家人知道了,會不會把我大卸八塊。
很快我身上的異樣感慢慢消失,我想應該是我們已經到了三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有了感覺,耳邊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手下有奇怪的觸感,我試著轉動腦袋去看,發現地麵上鋪著一層光滑的東西。
我的手在上麵摸了摸,突然渾身就忍不住一個激靈,這手感就像摸自己的皮膚一樣。
腦子裏這念頭一閃而過,我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這,這是人皮啊!”我指著地上的地毯一樣的東西驚呼。
封珩和白臨夜看了我一眼,重新扭頭在周圍尋找著什麽,李柏則走到我身邊解釋道,“不全是,這東西據說是咱們遇到那種屍怪的皮,也不知道死在這裏了多少個。”
我長舒一口氣,隨即又提起心來,屍怪不也是吃人的嗎,竟然被人殺死剝皮製成地毯,這裏肯定有比屍怪更牛逼的東西在吧。
“放心吧,封老大說你爺爺來的時候,那些東西就不在了,咱們隻要找到竹簡就立刻離開,不會有事的。”
李柏說著用腳踢了踢地上的東西,看來他那個據說,也是前不久從封珩那裏聽來的,還沒完全接受消化。
“嗯。”我默默點點頭,對腳底下踩著這種玩意兒還是心有芥蒂,盡量站在原地不想動。
封珩和白臨夜在三樓找了一圈,我全身上下也徹底恢複了,但我還記得那些話,蠱蟲並沒有完全驅除。
“快來,你們看這裏。”白臨夜突然出聲,我立刻把目光移了過去,封珩和李柏則往那邊走,我遲疑了一下,跟著走過去。
在白臨夜手下一隻木盒被打開,裏麵放著一卷竹簡,竹簡周圍是一層如同油脂一般的東西包裹著,借著月光散發出一層粼粼的光澤來。
“這上麵是啥玩意兒?”李柏問了句我想問的,那一層油脂看起來粘乎乎的,看起來像是保護竹簡不被歲月侵蝕。
封珩皺眉看著木盒裏的竹簡和濃稠的液體,他眼神中出現了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情緒,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關係竹簡的事情。
“屍液,這裏就是那些屍怪的屠宰場,他們把屍怪圈養後帶到這裏,殺死,再用來保存竹簡及這座木樓。”
封珩的聲音輕飄飄的,卻聽的我心都跟著揪了幾下,他們,真是還是人嗎?那麽強大的屍怪,連封珩都避諱的屍怪,這些人竟然像殺雞一般,說殺就殺了。
“那現在是帶盒子一起走嗎?”我問。
封珩搖頭,“走不了,這卷竹簡是假的,真正的竹簡在第四層上。”
他說完抬頭朝上看,眼中重新恢複淡漠,似乎說著一件事不關己的小事。
“四樓?”
我們仨一口同聲,從外麵看木樓隻有三層,進來確實也隻看到三層,哪兒來的第四層。
封珩沒說話,我們仨就站在原地左右看,完全看不出已經在頂樓的我們,還有別的樓層可以去。
“是高度嗎?”白臨夜突然說道。
我啊了一聲,在外麵我曾盯著木樓看了許久,那時候隻關注封珩腰間的細絲,並沒有注意到木樓的高度有什麽不同。
現在被白臨夜這麽一說,腦子裏一回憶,似乎還真的有些過於高了,完全不是三層的高度,隻是當時的情況,我們徹底忽略了這一點。
“是夾層啊,在三樓之上還有一層。”我說著仰頭朝上看去,第三層的頂部是拱形,四麵有不少彩繪,算算拱頂的高度,第四層以我的身高上去,恐怕也得用爬的。
我們所有人都仰頭朝上看,拱頂上越看越有可能,隻是怎麽上去,上去是不是真的用爬,都是個問題。
“帶上木盒,季昀飛你跟我上去。”封珩站在拱頂正中,微微側頭朝我說道。
我愣了下,立刻答應著小心蓋好木盒抱在懷裏,心裏卻著實對裏麵的屍液充滿厭惡,恨不得立刻扔出去。
“那我們做什麽?”
白臨夜一句話不說,李柏忍不住問了句,“你們都上去了,我們在三樓等著也沒事幹啊,怎麽不讓我們上去幫忙?”
封珩搖頭說道,“上麵的東西隻有我和他能不受傷害,你們在三樓做好準備,等會兒接住竹簡立刻從窗戶出去,盡可能遠離木樓。”
他交代著,微微一躬身,人頓時像上二樓一樣彈到了拱頂,單手在拱頂上的木垣上一抓,竟然就這麽掛在了上麵。
我看的目瞪口呆,心裏盤算著自己有幾分掛上去的可能,算來算去,我隻算出自己有幾成摔殘廢的可能。
心裏也是悲傷的不行。
我張著嘴跟個白癡一樣看著封珩在上麵挪動,然後在一塊半圓形木板上一按,人就不見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塊沒有任何不同的木板,心想我怎麽上去,我可沒你那麽牛逼,一彈一跳就上去了。
等了片刻,上頭也沒有腳步聲傳來,我心說該不會根本不用我上去,他一個人就給搞定了?
但現實總是給我當頭棒喝,還沒來得及高興,封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他說,“上來。”
我啊了一聲,心說怎麽上去,你倒是給個招啊。
就見一條麻繩從上麵垂了下來,離地一米高,我試了試,可以爬上去,但當雙腳離地後,我他媽就後悔了。
我一直覺得李柏說我重是詆毀我,這他娘的自己拽著自己往上爬的時候,才知道他所言非虛啊。
“小飛加油,不過你回去還是稍微減減肥吧。”李柏在下頭看著我取笑道。
這他娘的都啥時候了,他還有心思取笑說,吃老子一破鞋!!
踢下去一隻鞋,正正好落在李柏腦袋上,氣的他差點順著繩子爬上來揍我。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爬上了第四層,還沒站穩,一股嗆人的氣味差點把我熏暈過去,“我去,啥味兒,幾十年沒洗臭襪子都比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