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朱姥姥
蘇凝兒一見那頭老母豬醒了，嚇得渾身一顫，連忙將那柄菜刀藏在身後，尷尬地笑著。
“我……我隻是來看看你睡的好不好，你千萬別叫啊……”她一邊尷尬地笑著，一邊說，“你繼續，繼續……”
這丹崖宮養的動物，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來頭的。大黃是“嘯天犬”的“私生子”，不過這頭老母豬的來曆，別說蘇凝兒，連清風都不曾聽說過。她隻聽何大娘說過，在何大娘剛來丹崖宮的時候，這頭老母豬在這裏就已經有了年頭了。它的年紀，就像逍遙子的確切年紀一樣，並沒有人知道。
“你終於來了……”一個蒼老恐怖的聲音在蘇凝兒耳畔響起，“我等了你十五年，你終於來了……”
這個聲音極為難聽，好像風吹骷髏的聲音，陰森中透著幾分殺氣。
蘇凝兒聽到這個空靈恐怖的聲音，嚇的臉色蒼白，渾身瑟瑟發抖，豆大的汗珠，順著她那蒼白的臉龐，滾滾滑落。
她連忙將菜刀緊緊握在手中，警惕地瞪大眼睛，四處尋找著那個恐怖的聲音。隻不過，一把普通的菜刀，它究竟又能有多大威力呢？真的能對付妖魔鬼怪嗎？雖然她自己也是妖精，可是卻隻不過是隻沒有一點點潛力的小狐狸罷了。
“你是誰？”蘇凝兒的雙手在微微顫抖，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恐怖，她低聲喝道，“有本事的話，你就出來！偷偷摸摸的，算什麽正人君子？”
“嗬嗬……”那個陰森恐怖的聲音頓時笑了起來，“我何嚐說過我是正人君子的？我隻不過是個妖精，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妖精罷了。”
蘇凝兒一聽對方是妖精，生中頓生親切感，原來大家都是一路人！她這才緩緩伸出纖纖玉手，拭了一把額頭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
“原來你也是妖精啊！”她長舒一口氣，笑道，“我是隻狐狸精，不知道您老人家呢？可否現身一見？”
蘇凝兒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在這丹崖宮裏也能遇上同類。好歹大家都是妖精，想必也不會太為難自己的。
“我就在你的麵前啊！”那個蒼老的聲音冷笑道，“你剛才不是還想借我的骨頭嗎？”
“骨頭！”蘇凝兒一聽，那瘦弱的身體，重重地搖晃了幾下，勉強沒有摔倒在地上。
她緩緩低下頭，隻見那頭老母豬，正咧著嘴，衝自己微笑。那頭老母豬實在是太老了，那身上的皮都皺了起來，如同在清水裏浸過了三天三夜一般。
“你？”蘇凝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喂了它好多年了，從未聽它開口說過話啊！如果它真的是妖精的話，為什麽不早早告訴自己呢？怎麽偏偏三更半夜開口，難道要嚇壞自己嗎？如果有一天，大黃開口跟她說話，蘇凝兒也不會覺得太奇怪，畢竟它出身不凡。可是，眼前這頭老母豬，又怎麽可能會是妖精？
“就是我，沒錯！”那頭老母豬的眸子裏掠過一縷異樣的光芒，“我是朱姥姥，一隻千年豬妖。別害怕，大家同是妖精，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那你以前……以前怎麽不說話……”蘇凝兒勉強從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來，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
朱姥姥聽了，那雙渾濁的眸子裏，閃過一縷駭人的寒光：“我被逍遙子給施了法術，打回原形。白天不能說話，隻有午夜時分，才可以說話。你以前都是白天來給我送吃的，什麽時候半夜三更來過呢？十五年來，我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和你說說話，想不到今天晚上，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看來，這朱姥姥一直在惦記著蘇凝兒。隻是不知道，她這惦記，對蘇凝兒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
蘇凝兒看著朱姥姥眸子裏的寒光，嚇得手一抖。那柄菜刀，直接落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皎潔的月光，灑在那柄鋒利的菜刀上，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你……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麽呢？”蘇凝兒不知道，這個朱姥姥十五年來，一直想和自己說點什麽？自己和她好像並沒什麽交情，難道她是覺得，在這丹崖宮，終於又來了一個妖精，覺得比較親切？
朱姥姥淡淡一笑：“凝兒，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她盡量將聲音放的溫柔一些，不過那聲音聽起來，仍然非常陰森恐怖。
“什麽忙？”蘇凝兒看著朱姥姥，詫異地問。
“很簡單。”朱姥姥詭異地笑了笑，“你騙不了我，是不是去靜心湖了？”
蘇凝兒一聽，嚇的魂飛魄散，連忙搖頭，差點沒把脖子給搖折了：“沒有的！我絕對沒去！”
清風叮囑過她，無論對誰，都不能說出靜心湖的事情。這事如果真的傳到了逍遙子的耳朵裏，她被罰是小，可是如果連累到了清風，那就真的不大好了。
朱姥姥冷笑著：“很好，打死也不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的確有妖精的風範。不過，我好歹也有上千年的道行，你的身上，妖氣越來越淡。相反，到隱隱有股神仙的味道。我知道，逍遙子不許你修煉，如果你沒去過那裏，又怎麽會這樣呢？”
看來，這朱姥姥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想必當年也有過一段非常輝煌的曆史。要不然的話，她怎麽會被關在這豬圈這麽多年呢？要知道，不管是人是妖，想在這丹崖宮住下來，都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那……”蘇凝兒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連忙轉移話題，“既然你那麽厲害，那你是怎麽被關在這裏的呢？”
聽了這話，朱姥姥那渾濁的眸子裏，隱隱泛起了淚花。
想當年，她是一隻千年豬妖，也風光一時，恣意妄為，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沒想到的是，她遇到了逍遙子，便從此結束了她那風光無限的日子，淪落為丹崖宮後院的一頭老母豬。
“那你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呢？”朱姥姥雖然有所感觸，不過卻不會將過去的事情告訴蘇凝兒的，她冷笑著問，“這裏大都是修仙的弟子，你一隻小狐狸，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呢？”
這個問題，蘇凝兒也反複想過許多次，不過她並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這裏的弟子，對她的過去並不了解。而知道真相的逍遙子，自然也不會將水墨顏的事情告訴她的。水墨顏，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我不知道啊！”蘇凝兒微微歎了口氣，眼睛紅紅的，“我從記事的時候開始，我就住在這裏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以前的事情？”朱姥姥見狀，趁勢說。
蘇凝兒有些不大相信地看著眼前這頭又肥又壯的老母豬，疑惑地問：“難道，你知道些什麽嗎？你不是一直被關在這裏嗎？”
“當然知道！”朱姥姥冷笑道，“你的事情，在妖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我在這裏被關了幾百年了，不過這件事情，可是轟動三界的大事，我又會怎麽一點不知道呢？你娘剛死的時候，就有一隻小鳥妖飛來告訴我這件事情了。想不到，你長大後，居然負責給我送飯，想來也是一場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