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小妖女
等待朱姥姥的自然是無窮無盡的酷刑了，可是沒有人知道，等待蘇凝兒的，到底是喜是悲。她緩緩上了終南山，昔日她正是在這裏，初次見到了老魔王，還痛哭流涕的以為那才是她的父親。她沒有想到，原來那隻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在等待著她往裏麵跳。她的生父，其實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了，就是那個她最不喜歡的茅山道人。
終南山，白雪皚皚，舉目望去，一片荒涼。
蘇凝兒有些茫然地看著這裏，她根本就找不到昔日的那個入口了。昔日的那位老者己死，她又該從何處尋找到那地宮的入口呢？
“如果大黃在就好了。”此時，她不禁暗暗思念起大黃來了，“它在，一定有辦法的。”
不過，她並沒有考慮多少時間。隻見她一揮衣袖，一道紅光從袖口流出，隻見漫山遍野的白雪漸漸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著的火焰。
“我就不信，你能撐多久！”蘇凝兒的眸子裏掠過了一縷寒意，她冷冷地笑著，“老魔王，你的死期到了！”
漫山的石頭，被熊熊烈火燒的發紅，漸漸裂開，火紅的大地寸草不留。她要將這山燒成灰燼，要逼那老魔王出來。
熊熊大火，燃燒了三天三夜，可是老魔王仍然沒有出來。
“難道他不在這裏？”蘇凝兒心中暗暗地想，“就算他藏在地宮裏，三天了，也該支撐不住了。可是，他不在這裏，又會在哪裏呢？”
她一直覺得，老魔王如果不在魔殿的話，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終南山了。可是現在看情形，他果真沒有回到這裏。老魔王也的確不在這裏，蘇凝兒不知道，老魔王平生最恨的地方就是這終南山了，那段暗無天日的生活，讓他痛不欲生，他寧死也不願意再回到那冰冷的棺材中去了。
拚命地想著，這時，突然一個念頭湧上了她的心頭。
“難道，他會去那裏？”蘇凝兒心中詫異地想，“那可是他最不喜歡的地方兒啊！”
她果真不是老魔王的女兒，根本不了解他的習性。他最不喜歡的是終南山，而那個地方，他還不至於恨的那麽咬牙切齒。
不管蘇凝兒了解不了解老魔王，她還是踏上了那條路。不管他在哪裏，她都發誓要將他給找到！
暮色下的水月宮，美麗而寧謐。天邊的晚霞，在盡量的妝扮著那美麗的天空，那輪不甚清楚的殘月，也悄悄的掛上了枝頭。
水月宮，的確是個美麗的地方。白玉為堂，黃金鋪地，在夜幕下散發著美麗奪目的光芒，宛若瓊樓玉宇一般。昔日重建這水月宮時，路紅袖保持了這裏的原貌，隻不過做了簡單的修葺，就已經耗費了無數珍寶。這裏，的確很美，美的是那麽的不真實。
幾個打扮的非常漂亮的小妖精正在清掃落葉，不過她們的眉宇間，卻隱隱有著股淡淡的哀愁。自從蘇凝兒戰敗後，這裏便成了老魔王的勢力範圍了。雖然他不經常過來，可是也派了大量的小魔來鎮守。這裏，早已經不是蘇凝兒時的水月宮了，隻不過是老魔王的一個行宮罷了。
蘇凝兒渾身上下隱隱泛起紅光，她的蓮足輕輕踩踏在那冰冷的土地上，地麵上立刻冒起了白色的濃煙。
“那是什麽？”一個小妖精無意之間抬起頭，隻看到一個渾身冒著火的妖怪向水月宮走來，不禁花容失色，嚇的手中的掃帚都差點掉到了地上。
其他幾個小妖精聽了，也抬起了頭，欣喜若狂地笑道：“女王，是女王回來了！”
蘇凝兒目光冷酷，她緩緩走上前來，身上散發著那股強烈的妖氣，讓幾個小妖不寒而栗。
“見過女王！”她們連忙跪了下來，那明媚的笑容尚且僵在臉上。她們不明白，她們的女王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蘇凝兒低下頭，冷冷地看著她們。
“老魔王在嗎？”她的聲音非常冷，冷的猶如雪魔手中的冰刀，足以取人性命。
一個小妖精連忙說：“啟稟女王陛下，老魔王行蹤不定，如同鬼魅般，不知何時就會突然間出現在水月宮。不過最近幾天，奴婢覺得有些異常，宮裏的蠟燭經常會不明原因的熄滅。”
“這算什麽異常呢？”其他幾個小妖精心中暗暗地想，“風吹的，亦或那蠟燭不大好，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呢。”
其實她們幾個都得感謝那個小妖精，對於臣服於老魔王的妖精們，蘇凝兒本來準備一個不留的。可是聽了那小妖精的話，心裏突然間有些舒服了。
蘇凝兒並沒有說話，邁開步伐，緩緩地向殿內走去。
這裏，依舊是那麽美麗，那麽奢華。如果說丹崖宮是人間仙境的話，那麽這水月宮就是用各種金玉珠寶砌成的一個極為奢華卻極為雅致的夢。那高高的棲鳳台，依舊聳立在那裏，這裏，美麗的如同昨日一樣，並不曾有任何改變，好像昨日的血戰從不曾發生過一樣。
昨日，茅山道人就是在這裏化為石像的；昨日，逍遙子就是在這裏用心頭之肉救蘇凝兒的；昨日，也就是在這裏，路紅袖和苗煙雪都灰飛煙滅的。這裏，發生過太多太多的故事，有過太多太多的眼淚，也流過太多太多的鮮血。
那條漢白玉鋪成的小徑，想必昔日水墨顏也曾走過，如今，蘇凝兒又孤獨地走在上麵。沒有人知道，蘇凝兒走的這條路，會不會是在重演水墨顏的悲劇呢？
“娘，對不起！”蘇凝兒看著那片四季常青的竹林，心中暗暗地想，“都怪我太傻，太輕易相信別人了，所以才會有今天！如果我聰明一點的話，茅山道人——不對，他，是我親爹！他又怎麽會死呢？”
其實直到現在，蘇凝兒仍然無法理解水墨顏當初是怎麽想的，她不知道水墨顏心裏是否恨茅山道人。如果不恨的話，她為什麽要嫁給老魔王呢？為什麽不告訴她自己已經懷孕了呢？其實這一切，蘇凝兒永遠都沒有機會知道了。她不是水墨顏，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體會到她的心情。
蘇凝兒緩緩走到大殿內，隻殿內陳設一切如舊。天色己晚，宮內已經點燃了無數的紅燭，懸掛了無數盞琉璃燈，把這美麗的水月宮，照的燈火通明。
這時，一陣陰風吹過，點點燭火跳躍著。一切果真如那小妖精所言，幾枝蠟燭熄滅了。
“他肯定在這裏！”蘇凝兒心中暗暗地想，“這陰風裏隱隱夾雜著一股屍臭味，肯定是那老魔王在此！隻是不知道，現在他又在修煉什麽魔功了！”
蘇凝兒警惕地瞪大了眼睛，四處尋覓著。可是，那股陰風並沒有再吹來，殿內的燭火一切如舊。
她信步尋找著，漸漸的，她來到了昔日水墨顏住過的屋子。
這裏的陳設，一如當年，甚至連案上的那古琴，仍然是當年水墨顏用過的。這裏極為潔淨，看來蘇凝兒離開之後，這裏仍然一如既往的打掃著。牆上，懸著一張已經有些泛黃畫像，畫中女子，靜靜地站在竹林中，一襲白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這裏，以前有這張畫嗎？”蘇凝兒看著牆上的那張畫，不禁疑惑地想，“好像沒有。不過，這畫中的女子是誰呢？”
她細細地打量著畫中的女子，不由的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龐。畫中女子，和她有七分相似，不過眼角的媚態，眉宇間的高貴，卻是自己不曾有過的。其實未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樣前的蘇凝兒，容貌要勝畫中女子三分，不過現在的她滿頭紅發，看起來如鬼魅一般，在那女子麵前，她覺得自己無顏站在這裏。
“難道，是我娘？”蘇凝兒心中暗暗地想，“紅姨曾經說過，我和我娘有七分相似。可是當初這裏並沒有我娘的畫像，不過看這畫已經有了年頭了。難道是哪個小妖精打掃房間時整理出來的？不對啊，我現在已經不是萬妖女王了，這裏被老魔王控製著，他們又如何敢懸掛著我娘的畫像呢？”
她有些疑惑，不禁緩緩伸出手來，撫摸著那張泛黃的畫像。
這時，剛才第一個看到蘇凝兒的小妖女走了進來，見蘇凝兒在此，便連忙上前施了一禮，低聲說：“啟稟女王，昔日奴婢曾經在這間屋子裏見過老魔王的身影。不過隻是一閃而過，可是他身上那特別的氣味，奴婢是絕對不會聞錯的。”
老魔王身上的味道非常特別，那是一股極為強烈的屍臭味，一般人都不會聞錯的。
這小妖女見蘇凝兒回來了，便有心跟著她重建萬妖國，日後也撈個一官半職。想當初，路紅袖多牛啊，隻不過是水墨顏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宮女，居然也能成為蘇凝兒的左膀右臂。當然，她也知道跟蘇凝兒混有風險，可是這小妖女天生就是個不怕事兒的人，且她非常厭惡老魔王。
“那這張畫是什麽時候掛上的？”蘇凝兒聽了，點點頭，冷冷地問。
這張畫極舊，掛在如此精致的房間裏，未免有些格格不入。
“這畫？”小妖女見了，連忙說，“其實奴婢也不知道這畫是何時有的。不過在女王離開水月宮之後，奴婢過了一段時間來這裏打掃房間，無意間卻發現多了這張畫。這畫中人，其實就是女王的生母，我們的老女王。”
這小妖女看外表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好歹也有幾百年的修行了，她自然見過水墨顏。
“這真的是我娘！”蘇凝兒輕輕地撫摸著那幅畫，目光有些迷茫起來。
還好，她可以隨心所欲的控製著自己體內的火焰，這才沒有傷到那幅畫半分。
她的指尖，輕輕地撫摸著畫中人的黛眉。畫中女子的眉眼畫的特別傳神，似乎正眼含笑意，默默地注視著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