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畢月烏
小妖女看著那張泛黃的畫像，也不禁為水墨顏那絕世的容顏讚歎不己。她看了看那畫像，又看了看蘇凝兒，隻覺得心頭一酸。
想當初，她第一次看到蘇凝兒的時候，驚為天人。可是如今的蘇凝兒，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何曾有過去的美麗模樣？她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看著蘇凝兒那股妖氣衝天的模樣，不禁又緊緊閉上了雙唇。
她的確聰明，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對她未嚐是件好事。
“對了，奴婢跟老女王那麽多年了，從未見過她有畫像。”小妖女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對蘇凝兒說，“而且奴婢隱約聽紅姨說過，女王並不喜歡讓人為自己畫像，這張像又是何人所繪呢？”
聽了這話，蘇凝兒不禁瞪大了眼睛，細細打量著，不過並未發現這畫像中有任何異樣。這畫像隻不過舊了些，畫的卻非常好，線條流暢，栩栩如生，似乎可以聽得到畫中人的清脆笑聲。
“這是什麽？”蘇凝兒指著畫上的幾顆黑點問，“這畫的是什麽東西？”
小妖女連忙湊上前，仔細地打量著，不禁笑了起來。
“這並不是什麽黑點，而是星星！”她笑著指著那黑點說，“女王仔細看，這黑點排列是不是特別有趣呢？看起來像不像畢宿八星呢？這分明就是畢月烏。”
畢月烏，二十八宿之一，西方七宿第五宿。這本是天上星宿，又如何出現在水墨顏的畫像中呢？水墨顏生性淡泊，不喜歡和天上的神仙有任何結交，所以說這畢月烏在此畫上出現，肯定不是她的本意。而繪此畫之人，顯然不是偶然為之的，因為畫中的星宿安排的非常巧妙，和畫溶為一體，看起來似乎是水墨顏偎依在那美麗星宿的懷抱中，看起來非常和諧。
“難道……”蘇凝兒看了，臉色陡然一變。
和水墨顏有親密關係的男人並不多，一個是茅山道人，另一個就是老魔王了。這水月宮早已經落到了老魔王的手中，他絕對不可能讓一幅看似水墨顏在別的男人中偎依的畫出現的，更何況茅山道人隻不過是個凡人，和天上的星宿並無半點關係。唯一的解釋就是，那老魔王就是畢月烏！
剛想到這裏，隻見黑煙滾滾，一股難聞的屍臭味在這小小的屋子裏飄散著。
“好臭！”小妖女被嗆的幾乎無法呼吸，連忙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她知道，老魔王來了。
不過，這滾滾的黑煙，並不能傷到蘇凝兒。她雙目似火，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如同兩盞紅燈籠。
隻見那雪白的牆壁突然間裂開一道縫隙，那股惡臭味迎麵襲來。黑煙漸漸飄散，隻見老魔王在黑煙中獰笑著，那雙綠瑩瑩的眸子，閃爍著鬼魅般的光芒。
“你猜對了！”老魔王似乎看透了蘇凝兒的心思，邪惡地笑道，“本尊就是畢月烏！在你娘還是隻小狐狸的時候，她修煉時要吸取天地之精華，吸取的最多的，就是畢宿八星的精華！當時她對本尊感激不盡，願意修煉所成後有所報答。本尊親眼看著，她從一隻小狐狸漸漸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可是在本尊動了凡心後為她下凡時，她卻和那個可惡的臭道士勾搭上了！她嫁給了本尊，本來本尊對她以前的事情不準備再追究了。可是誰知道，她居然背著本尊還和那臭道士偷偷來往，甚至有了你！這，就是你娘對本尊的報答！所以說，水墨顏的死，就是她忘恩負義的下場！還有你那不成體統的爹，一個臭道士，居然和個妖精生下你這個孽種！”
一想起昔日的事情，老魔王就憤怒不己。如果沒有他的話，又怎麽會有以後的水墨顏呢？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水墨顏將永遠不可能成為萬妖女王，隻能勉強修煉成人形就不錯了。他恨她，恨她的薄情寡義，恨她有眼無珠，居然喜歡上一個臭道士！
聽了老魔王的話，小妖女突然間神色一暗。
“畢月烏！”她心中暗暗地想，“這麽說，老魔王原來是天上的星宿！他到了凡間這麽多年了，玉帝沒有理由不知道。看來，他是玉帝的人！有玉帝這座強大的靠山，就算我拚盡了性命幫蘇凝兒，她也是必敗無疑啊！跟玉帝鬥，從來隻有死路一條的。”
想到這裏，小妖女不禁暗暗後悔莫及，覺得自己這寶可真是押錯了。她不怕死，可是卻怕這種明知道結果毫無意義的死。不過，她並沒有要逃的意思，既然老魔王已經知道了她有異心，就沒有能夠活下去的道理。事到如今，倒不如站在蘇凝兒這一邊，也許還能搏出一條生機。畢竟，現在的蘇凝兒看起來似乎與眾不同，她身上那股極為強烈的妖氣，是這小妖女平生從未見過的。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聽。”蘇凝兒早已經心如死水，她不管水墨顏和茅山道人是如何對不起老魔王，她隻是一想要他死，“我今天來的目的，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了結了吧？”
老魔王聽了，嘴角泛起一縷冰冷的笑容。
“好歹你還叫了本尊一段時間的爹呢！”他邪惡地笑道，“所以本尊今天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就是你死後，將你葬在丹崖宮，這樣你就可以永遠躺在你兒子的身邊了。”
那個孩子，是蘇凝兒心中的痛，一道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疤。雖然她後來又懷過一次，可是對於沙千仞的骨肉，她除了恨和厭惡，好像再也沒有什麽別的感情了。雖然她清楚地知道，那個孩子和第一次的孩子一樣，也流著她的血液。
老魔王故意激她，想要她憤怒，亂了心緒。可是他並不知道，此時的蘇凝兒，早已經對這一切不在乎了。
“看在我爹送你那頂綠帽子的份上，我可以將你的裹屍布留下，掛在那已經燒成灰燼的魔殿前，就當做你的招魂幡吧！”蘇凝兒的話更加惡毒。
哪個男人，包括老魔王，沒有一個喜歡綠帽子的。可是，蘇凝兒就是故意提起，想激她，現在好像已經沒那麽容易了。那一頭火紅的長發，分明在向老魔王宣示著，此時的她，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意欺負的！
“好，很好，好孝順的女兒！”老魔王聽了，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笑音未落，便見那泛著惡臭味的裹屍布如同一條巨蟒般襲來，那“巨蟒”張著大嘴，散發著的惡臭味讓人不禁嘔吐不己。小妖女受不了這股難聞的氣味，下意識地往後一退，立刻屏住呼吸，並大聲提醒道：“有毒，小心！”
蘇凝兒自然知道這股味道有毒，不過她早已經對這種雕蟲小技不放在心上了。
這屋內的空間非常狹小，而且這是水墨顏的房間，她不希望在這裏動手。隻見她迅速一轉身，化成一條紅色的流火，飄出了窗外。
“是男人的話，跟我到外麵決一生死！”蘇凝兒冷笑著，聲音聽起來奇冷無比。
“怕你一黃毛丫頭不成！”老魔王瞟了那小妖女一眼，並沒有殺她，而是直接追蘇凝兒去了。
他並不是不想殺那小妖女，隻不過怕自己的速度慢了，被蘇凝兒所恥笑。要殺那小妖女，以後機會不有的是？當然，在蘇凝兒麵前，他不願意處於下風，誰讓她是茅山道人的女兒！
夜，是如此的靜，靜的可怕，唯有那貓頭鷹的叫聲，在聲聲催人心碎。
蘇凝兒高高地站在棲鳳台上，目光如冰刀，冷冷地看著懸浮在對麵的老魔王。
夜風吹拂，吹亂了她那如火的長發，那火紅的衣裙，隨風飛舞著，如同一朵怒放在黑夜裏的火蓮花，是如此的妖豔，如此的熱情奔放。
老魔王臉色蒼白，眉宇間隱隱散發著邪惡的氣息。他老了，真的老了，那蒼白的頭發，此時已經有些幹枯了，如同秋日的枯草般雜亂不堪。他手中的裹屍布看起來比以前更髒了，味道也更加難聞了。
“快，在那裏！”這時，隻見那小妖女召集了所有妖精，手持武器，指著半空大聲說，“女王回來了，我們的女王回來了！姐妹們，我們不要再受這老魔王的擺布了，這段時間，我們有多少姐妹被魔殿中人給玷辱了呢？我們要跟著女王，奪回水月宮，徹底擺脫這惡魔的控製！”
她自知在老魔王麵前的活路已經被堵死了，倒不如放手一搏。所以，這小妖女召集了所有妖精，義憤填膺地說。
從妖精們聽了，眼眶頓時濕潤了。
昔日，蘇凝兒待她們不薄，這水月宮被老魔王占有後，她們的日子過的實在是太苦了。所以，她們從心底裏盼望著蘇凝兒能夠回來。
“殺了老魔王！”一上了年紀的妖女含淚吼道，“替你們的紅姨報仇！”
顯然，這是路紅袖昔日的屬下。
“為了你們不受魔殿中人繼續蹂躪，跟隨女王，殺了他！”小妖女見狀，趁機大聲說。
老魔王聽了，不禁多瞅了那小妖女一眼，恨不能直接將她碎屍萬段。不過，他現在不敢動，因為蘇凝兒就站在他的對麵。此時，自己若有任何閃失，就會被蘇凝兒乘虛而入。
“這小狐狸身上的妖氣越來越濃了。”他心中暗暗地想，“絕對不能輕易動手，不能分心！”
可是，他不想分心，並不代表著那群揭竿而起的妖精們不想讓他分心。她們巴不得他心煩意亂，這樣子蘇凝兒就會有了勝利的把握。蘇凝兒勝利了，那就等於她們也勝利了。
小妖女打開了昔日路紅袖帶她們布下的機關，隻見所有物體瞬間移位，一時間讓人有些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當然，這一切，蘇凝兒並沒有任何不適應。這機關的設計，她非常熟悉，因為她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