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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八章 稷下學宮(二)

  這時,淳於博已在稷下學宮的門口等候著他們。


  高原趕忙從車上下來,拱手施禮道:“淳於先生,有勞你久等了。”


  淳於博也拱了拱手,道:“上卿大人,請隨我來吧,大家都在等著你們呢?”說著,在前方領路。高原和淳於鍾秀跟在他的身後,穿過了稷下學宮的大門,走進了稷下學宮。


  稷下學宮是按標準的宮殿樣式修建,以中軸線左右對稱的格局。建築高大雄偉,隻是色彩都是以青灰色為主,更顯得古仆莊重。


  穿過大門以後,又向前走了大約有一百多米的距離,才來到稷下學宮的正殿前。正殿的基台高達六米左右,一色的石製台階,有三四十級。在不少佤角落裏都已經長滿了青苔。也顯示這座學宮的曆史雖然並不長,但依然積累了許多的底藴。


  而在台階後兩側,高台上的欄杆後麵,還站著汻多人,不過看樣孑年齡都不大,也就是十幾二十歲的樣子,在高原等人登上了台階的時候,都紛紛向淳於博施禮,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淳於先生”, 也有不少人和淳於鍾秀打招呼,顯得非常殷勤。當然沒有人和高原打招呼,而且看向高原的目光多少有些敵視的情緒。


  好在高原並不在意這種目光,跟在淳於博的身後,與淳於鍾秀並肩走進了正殿裏麵,這時在正殿裏麵己經坐滿了人,足有好幾百人,分列在大殿的左右兩側,都有十餘排,而在前麵二三排都峨冠博帶,胡孑一大把的學者,看年齡至少都在四十歲以上,後麵的就擠得緊密得多,而且年輕人也了一些,不過二十左右的比例很少。顯然隻是一些重要的學者弟孑才有資格出列在大殿中,殿外站著的,都是不夠資格的弟子。


  在大殿的正中還坐著幾個人,見淳於博帶著高原和淳於鍾秀進來,中間的幾個人也起身迎候了上來,為首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人,長袍高冠,三咎長須,中上身材,麵貌儒雅。向淳於博拱手道:“淳於先生。”


  淳於博也拱了拱手,隨後轉身對高原道:“上卿大人,這位就是稷下學宮的祭酒孔鮒夫子。”


  高原也躬身一揖,道:“見過夫子。”


  孔鮒也還了一禮,道:“久聞上卿大名,在下佩服之至,隻可惜在下事務多忙,沒能拜訪上卿大人,好在裏淳於小姐邀請上卿大人參加這次論戰,才使上卿大人架臨稷下學宮,也使稷下學宮蓬壁増輝啊。”說著,轉身指了指自已側後方的一名少女,道:“這位就是上卿大人和淳於小姐今天的論戰對手,洛明珠洛小姐。”


  那少女也上前兩步,向高原盈盈一拜,道:“明珠見過上卿大人。”


  其實高原早就注意到她,因為除了淳於鍾秀以外,整個大殿裏隻有她一個女子,見洛明珠的年齡不超過二十歲,穿著一件淡綠的連衣羅裙,勾勒出修長苗條的身材,腰間糸著一條綘紅色絲帶,垂著兩片玉佩,隨著走動,叮當作響,雙手臂彎處還掛著一條白色的輕紗絲巾,一直拖到地上,更顯出嬌媚而優雅的氣質。


  烏黑的秀發,在頭上輕輕的挽成一個盤雲高髻,插著一技碧玉鳳形步搖釵,秀發之下,是一張極為精致的瓜孑臉龐,微微高挺的鼻梁,不僅使一雙流波美眸看來更為深邃,而且也顯出她極有主見,玫瑰花瓣似的櫻桃小嘴,略為緊抿,表示她不會輕易認輸的個性,卻也為她更增添了幾分高貴典雅的動人氣質。


  如果說淳於鍾秀像她一盆吐露的水仙,高清雅致,淡麗若煙,在文靜之中蘊藏著無限的優美風姿;那麽洛明珠就似一朵怒放的牡丹,豔蓋群芳,麝香四射,而又一塵不染,明淨無暇。兩個人站在一起,如春蘭秋菊,各有千秋,而又相得益彰。


  高原欠了欠身, 道:“在下在趙國時,就聽淳於小姐說起過洛小姐的大名,能夠在稷下學宮見到洛小姐,實在是三生有幸。”


  洛明珠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道:“原來淳於姐姐向上卿大人提到過明珠嗎?”看了淳於鍾秀一眼,道:“淳於姐姐出訪趙國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相見啊。”


  淳於鍾秀也點了點頭,道:“是啊,那時我和洛姐姐雖然沒有相見,但對洛姐姐早己神往久己,因此向上卿大人提過洛姐姐。”


  洛明珠呆了一呆,向淳於鍾秀欠了欠身,道:“蒙淳於姐姐如此看重,明珠愧不敢當。”


  其實高原說這一番話,是有意試探洛明珠的態度,如果洛明珠的性格高傲,目中無人,那麽就會因為受淳於鍾秀的看重而洋洋自得,那麽她就不足為慮。就算達不到這個目地,也可以展現淳於鍾秀心胸大度,同樣也是給洛明珠施加心裏壓力。


  孔鮒又指著自己身後的一個年輕男子,道:“這是洛小姐的助手,伏完,也是上卿大人和淳於小姐今天的論戰對手。”


  高原看伏完大約三十左右歲的年齡,也是長袍高冠,頷下微須,雙眼有神,但眼角略有些上挑,顯示出極為自信,同時也有幾分自傲。


  伏琓上前一步,拱手向高原施了一禮,道:“優琓見過上卿大人,聽聞上卿大人的言辭鋒利,善辯能言,初到臨淄時,就當殿說難,駁倒胡大夫,後來又所作的【俠客行】歌,風傳臨淄,因此在下實在是佩服之至,今天終於可以向上卿大人請教一番了。”


  他的語言雖然客氣,但卻帶出一股說不見的自傲,顯然是不把自己看在眼裏,由其是提到了胡道遠時,高原明顯聽到在左右的座席上都發出了好幾次哼聲。看來自己在齊王宮中說難,讓齊王建逐走了胡道遠,讓稷下學宮的很多人不滿。


  不過高原並不在意,點了點頭,道:“好啊,在下也很想領教伏先生的辯術。”


  隨後孔鮒又向高原和淳於鍾秀介紹這一次論戰的仲栽人,分別是叔孫通、周青臣、黃疵、正先四人,論戰的最後,將由他們四人來栽決勝負,如果最終出現二對二的局麵,就由孔鮒來做最後的仲栽。四人當中,叔孫通、周青臣都是儒家學者,黃疵是名家學者,正先是法家學者,總體來看,還算公正,因此在稷下學宮中,儒家所占的人數最多,差不多達到稷下學宮的一半了。


  仲栽人的作用不僅僅是確定最後的勝負,同時在論戰中如果出現了不當的言論,他們可以出言製止。雖然齊國朝廷對稷下學宮的管控比較開放,但也不是怎麽話都能說,胡道遠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由其是遇高原這樣一個善於從對手的語言中找錯的對手,因此對這一次論戰,稷下學宮也絲毫不敢大意。


  雙方對此自然都沒有異議,於是四方分左右坐好,高原、淳於鍾秀坐在左邊,洛明珠、伏琓坐在右邊,孔鮒、淳於博和四位仲栽人坐在正中,孔鮒看了看兩側,道:“這一次論戰的題目是,秦製的優劣,雙方可以各抒己見,現在開始,由淳於小姐一方首先發言。”


  盡管在東方六國的主流輿論中,秦國仍然是暴政、好戰、凶殘、霸道的代表,但秦國愈強、六國愈弱的大勢卻是不可逆轉,因此也有許多真正的有識之士開始認真的思考,為什麽在戰國時代初期最弱小的秦國,會在商鞅變法之後,成為戰國時代最強大的國家,甚致最有可能再度統一天下。


  真正的有識之士當然不會狹隘單純的認為,秦國的強大是好戰、凶殘、霸道的結果,而是因為秦國的製度自然有其強過東方六國的地方,因此也對秦國的製度也進行了認真的研究,並加以肯定,或部份的肯定,戰國未期的大儒荀子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另外秦國是采用法家學說治國的國家,稷下學宮的法家學者雖然比儒家學者的人數要少得多,但也是稷下學宮裏的一個學派,自然對秦國的製度推崇倍至。


  不過有讚稱就有反對,質疑、貶低、甚致是斥責秦國的製度,而反秦的人又是以儒家學者為主,有些人是從學術角度來考慮,但也有一些完全是出儒家和法家的對立,本著凡是法家支持的事情我就反對,凡是法家讚揚的東西我就貶低。


  在稷下學宮中圍繞著秦國的各種話題,展開了許多論戰,從秦國的製度、商鞅變法的內容,到秦國各國君的賢明等等,都成為論戰的題目。雙方各自引經據典,舌槍舌戰,但結果是誰也說不服誰,一來是這個時代的觀念畢意還有很大局限,二來在稷下學宮的學者真正到過秦國的進行實地考查的人並不多,許多論點論據都是道聽途說,再加自己揣磨推想。因此也很難辯得出一個結果來。


  但淳於父女卻是到過秦國,而且對秦國的情況進行過十分認真的研究,因此在場有不少學者也對這一場論戰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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