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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各安其位

  自從羅子貴逝世以後,他一直就在物色這個人選。艾莉當宣傳部長隻能算是個小插曲,當初要不是因為黎德昌和張哥俊的事,即使常委有人提名艾莉,他也會不同意的。你想當時他在鬆山市身為一把手,黨政一肩挑,讓自己的妻子來當宣傳部長,本身就會使艾莉處於尷尬的地位,弄得不好她就是頭頂碓窩耍獅子——費力不討好,工作起來縮手縮腳。如果艾莉要有所作為,她就要努力把本職工作搞好,而要把工作搞好,對鬆山發生的正麵的東西就要大力宣傳,就要造聲勢造輿論,這樣做雖是她的職責所在,而外人卻會把這些理解為她是在為自己的老公歌功頌德,為了避嫌,她就隻好不做事,或者做一些無關痛癢的事,那麽,外界又會說她沒有能力,或者不作為,沾老公的光吃閑飯,總會搞得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裏外不好做人。反之亦然,如果他溫晨軍確實在工作中幹出了成績,妻子掌管的宣傳部門給了一個客觀的宣傳報道,外界仍然會說,你看,艾莉這個當老婆的又在為自己的老公溫晨軍臉上貼金了,沒有的事說成有的事,芝麻綠豆大點兒的事說成籮筐大的事,反正是夫妻店嘛,反正是自吹自擂嘛!


  作為丈夫,他知道艾莉是有能力的,完全能夠挑得起這副擔子,假如是劉明遠或其他任何人當市委書記的話。因此黎德昌和張格俊的風頭一過,他就力主艾莉辭去這個職務。


  提名陸芙蓉也是迫不得已,艾莉辭職後,作為單位的喉舌,主管輿論的關鍵部門,需要有一個人牽頭,作為市委書記的妻子,你總不能屁股一拍說走人就走人吧,工作要推行下去,你就的盡快確定一個接班的,而當時常委成員裏麵這個推薦一個,那個介紹一個,八九個常委就推薦出來五六個宣傳部長,而且盡是些莫名其妙的人,哪個都上不了架,比較過去比較過來,陸芙蓉肯定算是瓜田裏選出來的甜瓜了,可她當時太年輕資曆不夠,常委中間有人對她有看法,剛剛報上去就有人通過各種渠道去省裏反映,這一攪合事情就擱置下來了。


  現在要確定這個人選,已經有教訓了,艾莉肯定是不能再提了,陸芙蓉也安排好了,與艾利和陸芙蓉差不多的人恐怕一時也難尋找,自己熟悉的幹部當中,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了,沒安排的人當中還沒有發現有能夠勝任的,連那些跑官要官的人當中也沒有一個人明言要這個官的,這是為什麽呢?溫晨軍當然明白,這個中原因一是很多人摸不清底細,心中沒有底就不會公開跳出來和艾莉或陸芙蓉搶這個頭籌;二是多數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要坐上市委宣傳部長這個位置,不僅僅要有為官經驗有一套在宦海中伸展自如的本領,更主要的是要筆頭子和嘴巴子都來得起,人們都知道宣傳部是和知識分子打交道的領導和管理部門,你要去管人家一盆水,你自己必須要有一桶水。所以,有膽子的人沒有這個心,有這個心的人沒有這個膽量,望洋而興歎了。


  上次在何家祠堂聽了王鶴立介紹情況後,他那不卑不亢的態度,思維清晰的談吐,自然流露出來的文人氣質、令人佩服的文學修養和淵博的文史知識,給溫晨軍留下了很好的映像。他當時就萌生了調邊懷山當宣傳部長王鶴立頂替邊懷山文化局長的想法,後來見陸芙蓉態度很鮮明,而新建的鬆山縣又正在用人之際,而劉明遠和譚晨都覺得邊懷山年紀偏大,調到宣傳部不是最好的選項,所以就依了陸芙蓉,讓王鶴立參選副縣長了,宣傳部的遺留問題再一次放置起來。


  溫晨軍正要對艾莉說出自己的想法,門鈴叮咚叮咚地響了起來,艾莉急忙把門打開,原來是食堂的老張師傅送飯來了。


  小軍的亞曆山大律師事務所在西都正式開業。


  阿玲兩手托腮,靜靜地坐在那張副所長的辦公桌上,好看的臉上不時泛起一陣陣紅暈。她還在想那天和自己未來的公公婆婆見麵的情形。


  第一次見麵是在翰香苑。溫晨軍和艾莉知道兒子和未來的媳婦要回西都來,專程從鬆山趕回西都,經過再三商量,決定一家人在翰香苑見麵最合適,溫晨軍說,一定要低調。


  當任潔開車去西都國際機場把小軍和阿玲接回翰香苑後,艾莉的父母在趙姑的陪同下早已過來了,艾佳也從天然居茶樓趕回來了,溫母病也好了,顯得很有精神,在月嫂鄭紅的照料下,花白的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深灰色的老人車休閑裝看上去十分得體,淡綠色的和田玉鐲在手腕上散發著柔和宜人的光芒,笑眯眯的臉上布滿了皺紋,愈發顯示老人的富態、安適和慈祥。


  溫小軍和阿玲進屋以後,全屋子裏的人都為小軍長成高大結實沉穩的大小夥子和阿玲的美麗大方讚歎不已。


  溫小軍顧不得阿玲在旁邊,一個箭步撲到奶奶麵前,雙膝下跪,將奶奶緊緊抱住,連聲說,奶奶,你的孫子小軍回來了,看你來了,奶奶,小軍想死你了,溫母激動萬分,一雙如鷹爪子的老手緊緊地托起孫子的臉,兩眼直直地盯著自己那朝思暮想的孫子,老淚縱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軍為奶奶揩幹淚水,走到母親那裏,又雙手緊緊抱住艾莉,頭不住地在艾莉臉上磨蹭,艾莉也止不住淚流滿麵。溫晨軍在一旁不住地念叨,你小子,你小子真不認識我了。小軍放開艾莉,右手一把抓住溫晨軍的手臂,左手拍著溫晨軍的肩膀,口中問道,溫老爺子,你想我沒有,你還揍我不。滿屋的人都哈哈大笑。


  大家笑過之後,艾莉說:“小軍,你看看,也不給大家介紹介紹,把人家涼在那裏,一點紳士氣都沒有。”


  見阿玲有點不自在地站在那裏,小軍才反應過來,連忙走過去拉著阿玲的手,對大家說:“我的未婚妻阿玲,姓錢,名字叫韻玲,原籍廣東佛山,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在米國居住,她是我讀碩士和博士時的同學。”


  阿玲莞爾一笑:“奶奶,姥爺姥姥,爸爸媽媽,各位長輩,阿玲有禮了!”說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軍又指著屋子裏的人一個一個地向阿玲介紹,這是我奶奶,這是我外公外婆,這是我姨媽,這是趙姑,這是鄭姨,我在視頻上認識她們的,任姨我們已經認識了,這是我媽媽,最後一位,溫老爺子,用不著我介紹了。


  看著小軍那依舊頑皮的樣子,滿屋笑聲不絕。


  再看看阿玲略帶拘謹而又彬彬有禮的樣子,一屋子的人都很滿意。艾莉走過來一手拉著小軍一手拉著阿玲,並叫溫晨軍過來,四個人手牽著手,情不自禁地跳起了踢踏舞。一家人都沉寖在團聚的幸福和歡樂的氛圍之中。


  就在兩個月前,小軍和阿玲雙雙戴著博士帽穿著博士禮服接受學部委員會頒發博士學位證書以後,他們的恩師科比教授來到他們的房間,見麵第一句話就是問他們,你們能留在米國嗎?當小軍告訴他,他們已經商量好了,決定回中國去。科比說。你們很年輕前途無量,留在米國可能條件更好,而且他們師生還可以經常在一起切磋,對於他們今後的發展可能幫助更大。小軍卻堅持說,中國是他的祖國,他的根在那裏,那裏的法製工作更需要他們,而且那裏不但有她的爸爸媽媽、姥爺姥姥,更有從他很小就在一起生活,費盡千辛萬苦撫養他痛愛他的奶奶,奶奶年事已高,非常想念他,呼喚他早日回到她的身邊,同時他已經做通了阿玲的工作,阿玲願意和他一起回到祖國去。


  科比教授聳聳肩頭,攤開兩手,不無遺憾地說,既然你們要回中國去,我也無可無奈何,在我手裏完成博士學業的人當中,你們兩個肯定是最年輕的,而且我認為也是最有前途的,不過,你們的師兄師姐們很多人都出息了,但是他們都是在西方國的家裏成功的,至今還沒有收到一個在像中國這樣的國家裏有什麽驚人的成就的信息,如果你們還願意回來,我隨時都會歡迎你們,並且會幫助你們的。


  告別了恩師科比教授,溫小軍麵臨的下一個難題是怎樣說服阿玲的家人。阿玲的祖父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來到米國以後,最初從洗碗、擦皮鞋幹起,受盡了人間的酸辛,好不容易到了阿玲這一代,苦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反了,目前已經開起了酒樓、超市,在當地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的錢老板了,可問題是錢家卻隻有阿玲這麽一個獨生女兒。經過兩輩人的打拚,在這裏已經有了一席之地錢老太爺父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阿玲身上,生命要在這裏得到延續,事業要在這裏繼續發展,心靈要在這裏找到依歸,財產要在這裏有人繼承所有的一切都放在阿玲身上,別無選擇。


  當阿玲和小軍小心翼翼地向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四位老人如聞晴天霹靂,頓時就炸開了鍋,特別是奶奶和媽媽,聞聽阿玲要離開自己去中國,都嚶嚶嗡嗡地哭叫起來,堅決不同意。阿玲說,那邊條件也不錯,我們過去了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假如那邊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再回來也不遲,科比教授會幫助我們的。如果我和小軍在那邊發展了,有條件了,我們再來接你們過去不是更好嗎?小軍也在一旁保證,一定不會忘記老人家的,你們放心,我回去一定會發達會成功的,到時候接你們回去,你們不是朝思暮想回祖國去看看嘛,我們先回去了你們就有機會了。可是不管兩個年輕人怎麽說,老人們就是不答應,最後還是爸爸說了一句話,既然阿玲心意已決,那你就先過去看看吧。知女莫若父,他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改變不了,他看得出來,女兒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那個叫溫小軍的小夥子,不同意他們一起去中國,就要折散他們,而根據她的直覺,要折散他們已經不容易了,而且他的心裏也暗暗地喜歡這個說話斯文、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如果不是他要回中國,他會舉雙手讚成他給他當女婿的。


  阿玲正在沉思遐想,小軍進來了。小軍在阿玲對麵坐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半天一言不發,阿玲注意到她那不快的麵色,知道他是遇上了不高興的事,就連忙問他怎麽了,可小軍還是眉頭緊鎖。阿玲輕步來到小軍身邊,含著笑說:“親愛的,你這是怎麽了?”


  小軍說:“我們的律師事務所開辦以來很少接到業務,我心裏有些著急,這也就算了,我想慢慢地來,情況一定會好起來的。可是剛才鬆山市人民法院的鍾院長對我說,憑我的學曆和海龜這塊招牌,他可以推薦我到他那裏去擔任主管業務的副院長,我心裏想的很複雜,不外乎我爸在那裏當市委書記嘛,他是拍我爸的馬屁,心裏好像受了點兒侮辱,而我的願望是當一個在中國堪稱一流的律師,可是這個副院長的名頭也蠻有吸引力的。所以說難做抉擇我心裏就難受,情緒就不穩定。”


  阿玲笑嘻嘻地說:“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那麽我問你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出來?”


  “什麽事?你說。”小軍拉住阿玲的手說。


  “你說,在中國,你們男人一生在家中要扮演多少種角色?”


  小軍說:“阿玲,你用不著考我,我們中國人最注重這些,我很小的時候我奶奶就教過我,一開始是孫子、兒子,後來是弟弟、哥哥,結婚了就是丈夫,然後當爸爸、爺爺,再後來就當祖爺。我說得不錯吧?”看得出來小軍很得意。


  阿玲卻說:“虧你還是在中國長大的,我一個純粹的米國人都覺得你沒有說全。”


  “不全?哦,對了,還有公公,米國人把公公和爸爸都叫爸爸,中國人的叫法不同,我們今後的兒子娶了媳婦,我就是公爹了。”小軍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了。


  “還不全!”阿玲淺淺的酒窩裏裝滿了笑意。


  “還有啥?我想不起來了。”小軍在阿玲的酒窩上親了一下。


  “你再想想。”阿玲摸了摸自己的兩腮。


  “呃,對了對了,還有嶽父和外公!還有外祖爺爺!我們結婚了,我給你當丈夫的同時又是你爸爸媽媽的女婿了,你今後給我生幾個兒子再生幾個女兒,我就當爸爸了,兒女結婚了,我就扮演公公和嶽父的角色,兒女有兒女了,我就當爺爺和外公,兒女的兒女又有兒女了,我就是祖爺爺和外祖爺爺了。”小軍手舞腳蹈地說。


  “你如今已經有幾個角色了呢?”阿玲嫣然一笑。


  “兩個,孫子、兒子。少得可憐。”小軍笑笑。


  “你今後還要扮演那些角色?”


  “馬上就要當的是丈夫和女婿,緊接著是爸爸。”


  “那再往後呢?”


  “公公、嶽父、爺爺、外公、祖爺爺、祖外爺爺吧。”


  “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嗎?”阿玲柔細的聲音變得意味深長。


  “當然有意思啦,但是目前,但是目前——。”小軍突然變得詞不達意了。


  “目前怎麽樣了?”阿玲的質問聲音很低且充滿了柔情蜜意。


  “目前——我的第三個角色都還沒有扮演呢。”


  “啊?你!”阿玲滿臉通紅,雙眼含情脈脈地望著小軍。


  一陣衝動被阿玲的這雙含情脈脈的眼睛驟然撩起,小軍伸出雙手把阿玲緊緊攬在懷裏,猛地抱起她向裏間屋裏休息室走去。


  當小君激動的身體在休息室那個簡易的床鋪上漸漸平靜下來,頭安適地枕在阿玲的臂彎裏時,阿玲輕輕地吻著他的頭發,用典型的柔聲細語在他的耳畔說:“親愛的,你已經扮演了丈夫和女婿的角色了,緊接著你還有很多而且很美妙的角色要扮,你還不滿足?就那麽稀罕一個‘副院長’,況且,那個‘副院長’並不是靠你的本事得來的,為什麽偏偏要在父輩的卵翼下生活呢?米國的年輕人最瞧不起的就是這個。”


  “不提這個了,親愛的玲,有了你我真高興,我聽你的,我真想把這麽多的角色扮好,另外我還要扮演一個一流律師的角色,那豈不是更完美了嗎?”小軍滿足地輕輕撫摸著阿玲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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