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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異鄉遇怪人

  夏侯媛和譚雲爽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不該走進一家門。


  雖然譚雲爽對夏侯媛滿意得不得了,把她當成仙女崇拜,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可是從骨子裏卻對她疑神疑鬼,一百個不相信一千個不踏實一萬個不放心。而夏侯媛卻覺得譚雲爽哪像自己心目中的老公,不但差距大,而且差距很大很大。但是既然進了這個圍城,就要麵對圍城內的環境,哪怕是用應付逛城的心態,也要邊走邊看邊實踐,能維持的盡量維持,如果在維持的過程中得以鞏固,那是最好的預期了,實在維持不下去,垮了、倒塌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要奮鬥就會有犧牲,要在事業上有成就,要體現自身的價值,這種犧牲也是值得的。


  既然她已經和譚雲爽平靜地約定,兩人相互尊重,互不幹涉內政,再沒有惡心老公的騷擾,夏侯媛也圖個清靜,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隨時的社交活動。


  她和王雲卿這段時間沒有單獨接觸,說白了他們之間已經中斷了非正常的男女關係。可是。在她的心裏卻是永遠放不下他的。王雲卿的影子早已深深地融入了她的骨髓,以至於她對譚雲爽的感覺覺來越惡心。當時她同意嫁給譚雲爽,隻不過是權宜之計。由於經濟條件所迫,加上報恩的情結推波助瀾,才有了這樁混賬的婚姻。可是後來她沒有下定決心將這混賬的婚姻撕裂,確實在與王雲卿有關。


  她和王雲卿認識和接觸也頗有戲劇性。


  金秋十月,海邊的夜晚格外迷人。靠在沙灘椅上仰望海空,湛藍的大海和一樣顏色的天空連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要不是頭頂上的天空掛著一輪橘黃色的圓月,你還真搞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天邊還是在海邊。輕輕吹來的海風蕩起輕輕搖曳的海浪,當人臉和海風親吻的時候,一種說不出的愜意彌漫全身。


  借調到市政府接待辦給市長助理肖千一擔任秘書的夏侯媛,趁著國慶長假來海南旅遊,臨行時,肖千一還同意,準許她把兩年的年休假一並耍了。她很高興,年休假和法定長假加起來時間不短,她可以借此機會放鬆一下心身,梳理一下失去頭緒的思路。


  今天已經是第十天了。十天來,她獨自一人去了亞龍灣國際飯店,大東海銀座酒樓、鳳凰海峰標誌城、天涯海角國際度假村、檳榔穀民風遊樂園,看到這些現代化的樓台館所及其火紅的生意,聯想起當初她在紫金賓館當公關部主任的日子,風風光光收入豐厚,不但確實值得留念,而且從她的內心深處萌動著一絲絲賓館酒樓情結。在接待辦整天喝酒陪客,雖然也有風光的時候,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她更擔心長此以往不但有可能把身體搞垮,更有可能一事無成。上天給予女人的時間是短暫的,不能把美好的青春消化在這無聊的酒海肉山之中,她漸漸萌生了辭去秘書職務的意向。說不定哪天心血來潮,她會重操舊業。


  正是這種賓館酒樓情結使然,她假裝大學生應聘,來到鳳凰城的一家國際酒樓的酒吧裏當侍應,她想領略一下國際酒店的氣息,增長一點兒見識,樹立一點兒信心以堅定她的決心。酒店副總看了看她那阿娜的身姿和骨子裏流露出來的氣質,答應試用幾天。


  一個星期以來,每天她都她早早地來到酒吧,她已經熟悉了這裏的環境,並且和同事們打得火熱,來酒吧的客人她也認識了不少,酒吧經理對她感覺良好。


  那個留著寸頭的男人又來了,從夏侯媛來酒吧上班的第一天起,整整一個星期,他每晚都在相同的時間推門進來。


  他濃眉大眼,雙目炯炯有神。


  他年紀大約在三十六七歲,身材魁梧,黑裏透紅的臉色看上去十分健壯。


  第一晚到酒吧來的時候他身上穿著深藍色意大利西服,腳上是嶄新的咖啡色黑底皮鞋,皮鞋在幽藍的燈光下放著黃色的光焰。


  他站在門口,舉木向周圍張望了一下然後選了一個不為人注目的角落坐了下來。


  他向夏侯媛要了一杯啤酒,然後斜倚在沙發上,默默地抽著煙。


  他的煙癮很大,一根接著一根不停地抽。那個燈光較暗的角落裏,煙火像神龕前的長明燈一樣從來沒有熄滅過。


  他每晚都是獨來獨往,緊繃著臉,麵色深沉,像有滿腹心事,兩三個鍾頭以後仍然滿腹心事似的悵然離去。


  這天,夏侯媛把他要的第五杯啤酒端到他麵前的時候,一邊替他清理那堆滿了煙蒂的煙灰缸,一邊笑著說:“你全是抽的好煙,這每天吸煙的錢也不少呢!”


  他冷冷地動了動嘴角,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


  “你每晚獨自一個人躲在一個角落裏抽煙喝悶酒,不覺得寂寞嗎?”夏侯媛見他雖然沒有吱聲,卻也沒有反對,她在他的沙發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燃著的香煙擱在煙灰缸上,然後緊扣著雙手,把頭靠在沙發上仰著麵向空間吐了一口煙霧,冷漠地說:“小姐,我有說不出口的病啦,你不要惹我啊!”蹩腳的普通話夾雜著西都口音。


  夏侯媛十分氣惱,可又總覺得有那麽一點親切感,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想了想她向他呶呶嘴,慢慢地走開了。


  氣惱未消的夏侯媛走到吧台,領班宋梅見她撅著嘴:“怎麽啦,夏侯?”


  她轉怒為笑:“那個人患有性病。”


  “你是怎麽知道的?”宋梅微笑著說:“在人家身邊坐了坐,沒有親密接觸,你怎麽會知道人家有性病?搞不好是你給人家放電遭拒絕了,我說得對吧?小美人。”


  “呸,瞧他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才懶得向他放電呢!”夏侯媛雖然嘴裏這麽說,心裏卻隱隱有點兒什麽,她似乎對這個滿臉冷漠而又有滄桑之味的男人愈來愈感興趣,像小女孩對玻璃櫥窗裏的玩具一樣感到新奇、渴望擁有一樣。


  今晚,他依然按時進來了,可是他一反常態,不再坐在較陰暗的角落裏,而是在酒吧正中間的位置上坐下了。他要了一杯白酒,當夏侯媛把酒杯端給他,他仰首一口把酒灌進了喉嚨裏。然後他用手背一邊擦拭著嘴角邊殘留的酒液,一邊把酒杯遞給夏侯媛:“再來一杯!”


  夏侯媛伸手去接杯子,他卻假裝不注意將有力的大手捂在了夏侯媛那白皙的纖手之上。可能是用力較重的緣故,夏侯媛身不由己地向前傾斜,本來被大圓口上衣掩蓋的酥胸差點成了半裸,並緊緊地挨到了他的前胸。


  夏侯媛尷尬得滿臉通紅,繼而嫵媚地笑著問道:“怎麽今晚會坐到這裏來?”


  他仍然沒有做聲,隻是示意夏侯媛把酒杯倒滿,又是一飲而盡跟著指了指酒杯,向夏侯媛說:“再來一杯!”


  “你真是海量呢。”夏侯媛一邊倒酒,一邊笑著說,臉上蕩起一陣陣紅暈。


  她給他又倒滿一杯酒,然後嫣然一笑:“可以請我喝一杯酒嗎?”她把酒杯捏在自己手裏,沒有遞給他。


  “對不起,小姐,我沒有請女人喝酒的習慣。”他冷冷地說,隨即從她手裏把杯子奪過去,一仰脖子把酒全都倒進了嘴裏。


  夏侯媛的手停留在空中,一時間尷尬得不得了,滿臉漲得通紅,氣惱地皺著鼻子,氣喘咻咻地說:“孤寒野鬼!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一點風度也沒有的野蠻男人!”


  說完,夏侯媛悻悻地走開了。


  他雙手輕輕地玩弄著酒杯,嘴角牽著一絲笑意,完全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宋梅朝著夏侯媛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有點兒幸災樂禍地說:“這小妮子,簡直是太自負了,應當有此報應。”


  他聽了,對著宋梅仰首咯咯地笑了起來。


  宋梅也跟著他笑了。


  笑過以後,他掏出香煙來叼在嘴裏。


  宋梅機靈地伸過打火機去,按燃火苗給他把香煙點燃。


  他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地吐了出來,轉過身來瞧了瞧,隻見夏侯媛在給幾個客人記錄所需飲品,她沉著臉,氣鼓鼓的好像整個酒吧裏的人都得罪了她似的。


  他看在眼裏,不禁搖頭笑了笑,轉過身子問宋梅:“她叫什麽名字?”


  “她叫夏侯媛,那邊那個叫文靜。”宋梅不失時機地自我介紹:“我叫宋梅,是這裏的大堂經理。先生你呢,還沒有請教閣下的高姓大名呢!”


  “哦!我叫王雲卿。”他一邊在煙灰缸上彈彈煙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說完,他端起酒杯輕輕地呷了一口酒,然後,低著頭百無聊賴似的,用食指繞著酒杯的杯口輕輕地轉動。


  夏侯媛走過來,把記錄飲品的條子遞給宋梅,嘴裏嘀嘀咕咕地說:“進這裏來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人,全都以為自己了不起!真討厭。”


  她說話的時候斜著眼睛瞅了王雲卿一眼。


  王雲卿似乎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麽,隻顧舉起酒杯喝酒。


  這時候,那個叫文靜的女侍應走到夏侯媛身邊,把嘴湊近她的耳邊輕輕地說:“你說話聲音小點,別讓那邊那些人以為你在說他們,那可是些不好惹的角兒呃!”


  “我才不怕他們呢,哼,誰怕誰?”夏侯媛咂咂嘴,滿不在乎地說。


  宋梅一邊把斟滿了酒的酒杯放在銀盤子上,一邊正色地對夏侯媛和文靜說:“老板去了香港還沒回來,你們兩個遇事要忍,千萬別惹事,不然的話,一旦發生什麽事情沒有人擔當得起的。”


  夏侯媛和文靜捧著酒走開後,宋梅搖著頭對王雲卿說:“媛媛真是,剛才讓你拒絕請她喝酒,她心情惡劣,好像所有的顧客都得罪了她一樣。”


  王雲卿聽了,轉過身來往周圍看了看,發覺這不太闊的酒吧裏,十多張桌子差不多都坐滿了人。這時節,談笑聲、猜拳行令聲、口哨聲,各種聲音混在一起,鬧嗡嗡、熱哄哄的場麵熱鬧得很。


  他朝那邊角落望去,隻見兩三個年輕客人在向夏候媛調笑。夏侯媛本來一臉不快,但瞥見王雲卿轉過身來望著自己,所以故意泛起笑容,嬌憨放浪地跟客人打情罵俏起來,蓄意想氣氣王雲卿似的。


  王雲卿看在眼裏,莞爾地笑了笑。


  “這裏生意不錯哩!”王雲卿回身對宋梅說:“不過有點兒魚龍混雜,人客的品流似乎參差不齊。”


  “不過,通常他們都不會在酒吧鬧事的。”宋梅笑著說。


  “聽說你們的老板是個在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對嗎?”王雲卿又點上一支香煙,然後把原來的香煙屁股在煙灰缸上捺熄,雖然是漫不經心地問,但他的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宋梅的表情。


  宋梅麵色略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我們老板他——”


  “他媽的!”宋梅正準備說下去,突然那邊傳來“嘭”的一下拍桌聲和爆粗口的叱喝聲,打斷了宋梅的話。


  宋梅和王雲卿都錯愕地朝聲音方向望去,隻見一個喝得醉醺醺滿臉通紅的青年,指著夏侯媛破口大罵:“老子今天的生日,高高興興地請你喝杯酒,你這賤貨居然不肯賞臉。”


  “哼!老娘今天晚上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喝——”夏侯媛叉著腰反唇相譏:“怎麽了,你這酒有什麽好喝的,你敢吃了我!”


  那醉酒的青年聞言火氣更大,伸出他那厚厚的巴掌向夏侯媛的臉上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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