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恰到好處
看著站在門口的溫曦澤,容妃一臉不可置信:“皇上?”
容妃扶著沁凝的手起身,但是因為跪的太久,一個趔趄往前倒去,溫曦澤趕緊上前接住了容妃。
容妃臉上未施粉黛,一生衣服也素淨的很。
這十幾年的時光在容妃的臉上也留下了一些痕跡,但是讓她添了更多的穩重平和,溫曦澤看到這張臉就覺得舒心。
溫曦澤扶起容妃:“你剛剛說什麽傻話呢?”
容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人是溫曦澤:“皇上,您怎麽來了?”
“這皇宮,朕哪裏都能去。”
容妃一臉愧色:“當年,是臣妾自請封宮,如今再見皇上,總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怎麽,難道你真的打算這輩子都不見朕了?”
“臣妾怎麽會呢?臣妾每時每刻都在念著皇上,隻是當年的話說出口,臣妾隻能安於一隅,隻求皇上平安順遂。”
溫曦澤摸著容妃一頭的青絲,感歎一句:“這些年來委屈你了,以後這鍾信宮恢複正常,你也回到朕的身邊吧。”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這宮裏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誰還記得當年的事情?你的真心朕都看在眼裏,當年並非是朕不信你,是你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也是為了朕自請封宮。這麽多年來,你受了這麽多的苦卻始終掛念著朕,朕也心疼你啊。”
容妃低垂著臉,眼淚含在眼眶裏打轉,溫曦澤抬起容妃的下巴,看著她的臉。
這段時間,溫曦澤麵對著眾多的煩心之事,就連鳶黛都不順著他,他心裏自然難受。如今猛然知道有一個人念著自己十幾年,他心中怎能不觸動?
“皇上……”容妃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溫曦澤拉著她的手,問道:“今晚朕難以入眠,你可願陪朕入睡?”
容妃微微一笑:“皇上都這麽說了,臣妾怎能拒絕?”
溫曦澤看著容妃的目光中柔情似水,但是在他的眼底深處並沒有什麽感情。於他而言,容妃的出現恰到好處,卻也隻是恰到好處而已!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溫曦澤夜宿鍾信宮的消息,鍾信宮也順理成章地解封了。
蓮止得知這個事情的時候,難得驚訝了一下。
前兩天,顧時綦才提醒她小心容妃,今天容妃就從鍾信宮走了出來,這時機未免也太巧妙了。
不過現在洛宣然禁足未央宮,苗紫桐死了,又恰逢鳶黛與皇上鬧了矛盾,這確實是容妃出來的最好時機。
隻這一次,蓮止就知道,這位在鍾信宮閉門不出待了十幾年的容妃,消息可靈通的很,不然怎麽會抓住這麽好的機會?
下朝回來,溫知瑗就看到蓮止舉著棋子在發呆,打趣道:“怎麽,這一步這麽難下?”
蓮止將棋子扔回棋盒中:“不下了,沒有什麽心情,你也別想讓我陪你下棋。”
溫知瑗讓寢殿中的宮人都退下之後問道:“怎麽,容妃的事情讓你心煩?”
“我隻是沒想到容妃會在這個時候蹦出來。”
“對我們的計劃有影響?”
“沒有影響。”對於這一點,蓮止還是很自信的,“我做事,你還不放心?我的計劃,就算是有再多的變故,都不會有什麽意外。”
“那你憂心什麽?”溫知瑗問道,“難道你還怕容妃?”
“不是怕她,就是覺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不簡單。”蓮止道,“不過隻要她不來招惹我,我自然不會去招惹她,相安無事是最好的。”
“我聽說了一些消息,昨天晚上父皇夜宿鍾信宮,那個時候是李盛跟在他身邊。”溫知瑗問道,“現在看來,這次的計劃提前也未必是壞事。”
蓮止點頭:“這個容妃果然不可小覷,見招拆招吧。”
鍾信宮的封宮解除,對於溫知瑗和蓮止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但是對於後宮中的眾位妃嬪來說可以說衝擊不小。
尤其是淑貴妃,她好不容易才從後宮脫穎而出,如今容妃又成了一個新的威脅。
“對了,溫知言約我今晚出去。”溫知瑗跟蓮止提了這件事,“我晚上回來的應該會晚一些。”
“他約你出去?”蓮止有些驚訝。
溫知瑗點頭:“說是跟我很久沒有聚一聚了,我從逢安回來之後也沒有跟他見過幾麵,要是這次再拒絕,也說不過去。”
“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放心,不管他心裏有什麽如意算盤,我都不會讓他如願的。”
“這晚上天涼,記得披上披風,早些回來。”
溫知瑗應道:“嗯。”
這一邊,淑貴妃如常地前去內侍司查看這個月的內務情況,查看之後就準備離開,沒想到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容妃。
容妃對著淑貴妃盈盈一拜:“見過貴妃姐姐。”
淑貴妃點了點頭:“沒想到再見你,居然是十幾年之後。這些年來,你看著跟以前沒有什麽變化,反倒是本宮老了不少。”
容妃看著淑貴妃,以前她覺得自己了解這個女人,安分守己、恪守禮製,皇上因著太傅的原因對她也有幾分敬重。但是如今的淑貴妃,與她想象中的模樣似乎有著很大的不同,至少以前的淑貴妃學不來虛與委。
“娘娘這麽說,還真是折煞臣妾了。”
淑貴妃略過了這個話題:“容妃妹妹怎麽來內侍司了?”
“宮裏缺了些東西,隻怕臣妾不來這一趟,是請不動內侍司的人的。”容妃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聽著她的話,姝貽很是生氣,容妃這不就是在暗諷淑貴妃治理後宮事務不周嗎?
但是淑貴妃仿佛沒有聽出容妃話中的意思:“容妃妹妹久不出門,對你的喜好可能宮裏的人記得沒有那麽清楚,你今天特意來叮囑一番,正好他們也能記住。”
“貴妃姐姐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為人著想。”容妃回道。
淑貴妃微微一笑:“那本宮就打擾容妃妹妹了。”
淑貴妃帶著姝貽往回走,容妃看著她們離開的身影,在心中感慨,這宮裏還真是個大染缸,不管是誰,都無法完整地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娘娘,剛剛容妃那麽挑釁您,您怎麽一點表示也沒有啊?”姝貽問道。
淑貴妃歎了一口氣:“當年本宮與她同是妃位,關係說不上好,但是也不差。隻是沒有想到後來她自請封宮,那個時候覓清公主才多大,卻生生被母女分離,本宮看著她也是可憐!”
“娘娘,奴婢知道您還是心善,但是當年容妃不惜骨肉分離也要自請封宮,說不定是惹上了什麽大事,一躲就是十幾年。如今隨著時間流逝,皇上的氣也消了,她這個時候出來,還真是個好時機呢。”
淑貴妃對容妃這個人並不了解,對她自請封宮的緣由更是不解,她向來不是隨便評價她人之人:“這些猜測的話不要隨意說出口,容妃這十幾年來日日受苦,就算當年真的惹怒了皇上,也受到了懲罰。如今被放出來,皇上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奴婢明白了。”姝貽應道。
淑貴妃並不是姝貽以為的不在意,她隻是習慣了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其實當年的事情,她並非全然不清楚,畢竟那個時候京城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
隻是她沒有想到,十幾年過去了,容妃竟然從來沒有放棄過出來的心思。更沒有想到,容妃居然還有出來的臉麵!
傍晚,溫知瑗帶著寒風出宮去見溫知言,隻是他沒有想到,溫知言將這次見麵的地點定在了秦江楚館。
再次來到這個地方,溫知瑗直接走進了定好的包廂,溫知言已經在裏麵等他了。
“三弟,你今天看著比上次自在多了。”溫知言開口。
溫知瑗坐下:“大皇兄還真是有意思,明知道本王上次在這裏不自在,這一次還將地點定在了這裏。”
溫知言臉上的笑容不變:“其實是因為本王在這裏定了酒,是不可多得的佳釀。所以特意邀請你,來嚐一嚐。你此去逢安辛苦,特意喊你出來散散心。”
“這樣一說,還真是要感激大皇兄替本王考慮。”
“今天下午,父皇已經處決了金濤鬆和賀梁鑫,逢安的事情總算是結束了。隻是,這酒本來是為了我們兄弟幾人準備的,如今知譽是喝不到了。”
說話間,溫知言已經親手為溫知瑗倒上了酒,溫知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入口醇香,確實是難尋的佳釀。
隻是聽著溫知言那虛偽的話,溫知瑗卻突然覺得有些難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