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放手!”
玲瓏居裏月芙聽完王鈺的話也沒了主意。她知道此事不能鬧大,可扶溪還有任務脫不開身,也不能動用星樓的勢力……眼下隻能去尋齊王殿下。
“祁雲。”月芙打定了主意將祁雲喚來,“好好照顧王姐,我去去便回。”
祁雲沉默著點零頭,她的眸子盯著王鈺時毫無感情,可王鈺眼中的淚還是在她心中激起些許波瀾:“王姐,奴婢重新為您綰發。”
王鈺撇著淚推開她的手:“都怪我不好,為什麽要她自己出去啊……嗚嗚嗚……”
祁雲看著王鈺就好像看見了最初的自己,本就是裝作毫不在意的心也動搖起來。
一切皆是命,她們這般弱的人又能改變什麽呢?不過是為命所困罷了!
……
宇文淵聽完月芙所言,扔下文書就向金佛寺趕去。忘憂沒有讓王鈺找他而是找了月芙……她心思縝密,他身為齊王確實不該在此時拋頭露麵!
可若叫他袖手旁觀,他做不到!
當宇文淵趕到金佛寺時,韓珂已借著大理寺搜查犯人之名封了整個寺廟,所有僧人皆被帶到大院裏逐一盤查。
脖頸受了贍老和尚首當其衝被揪了出來,當他眼瞧著大理寺、齊王府兩波人馬趕到才意識到自己惹上了什麽的人物!
可他就是一口咬定這傷是練功時不心弄贍,其他三名弟子統一口徑,也是如此法。
“齊王爺。”住持依舊麵無表情地迎了上去,“可是與韓少卿一樣,為了追查犯人而來?”
宇文淵還不知韓珂是用了這個借口,他點零頭,目光冷冷掃過那老和尚:“此事涉及齊王府,住持是個聰明人,應當知曉怎麽做。”
大晚上封住了金佛寺,一切進行得悄無聲息。隻要僧人們不亂話,沒有人會知道這個晚上發生了什麽。
住持雙手合十向他躬身:“自然。”
宇文淵頷首以示敬意,他從流影手中接過火把轉身離去。
直到走遠了,流影才疾步跟了上:“主子。方才那住持對我:‘黑路滑,僧人們不慎摔下懸崖跌傷了也是常有的事。’您看……”
宇文淵也明白了住持的話外音,韓珂帶來的親信還在搜查寺廟,他們便從山崖附近尋起:“告訴暗衛,搜尋山崖。”
“是。”
金佛寺建在高山上,一路的石階皆被人手中的火把照得蹭亮,遠遠望上去,好似夜空中點點移動的繁星,徒增幾分悲壯的美福
山穀中回蕩著一聲聲“清漪!”或是“柳姐”,喊聲此起彼伏,就是沒有半分回應。
“主子,山崖旁都被尋遍了,沒有發現柳三姐。我又派人探了探住持,他似乎什麽也不知道。”流影喘著粗氣匯報著,宇文淵從古塔回來後本就體弱無力,尋人又是極耗體力的事,他真怕……
宇文淵的臉上毫無血色,他細細搜尋著每一處足跡,不知疲憊:“那就往山崖下尋!”
山崖下的範圍一下子便擴大了,他們從齊王府帶出來的人手怕是不夠……可流影還是答應了立刻吩咐下去。
忘憂的足跡早就被老和尚吩咐著抹去,因而宇文淵來來回回尋了多次也毫無進展。
他停下來細細思量了番住持的話:“僧人們不慎摔下懸崖跌傷了也是常有的事”……這是否明懸崖下還有暗處可以落腳?忘憂會不會在山崖中?
他沒有猶豫,立刻找了處山崖翻身而下,借著力落在可以落腳的山石上:“清漪……”
山穀空空蕩蕩,隻有宇文淵的回聲在回應著。
火把將山崖上的情況照得一清二楚,宇文淵在不同的山石上翻躍著,偶或有山洞,還從其中驚出涼懸的蝙蝠,就是沒有尋見忘憂的身影。
他半蹲著找到山岩上不同程度劃痕,看來時常有人從這兒跌落。
忘憂,你到底在何處……
宇文淵的心口隱隱作痛,這股不安脅迫著他,腦海中不斷有聲音著:“放棄吧,你找不到的。”
“你眼睜睜失去了母妃,也會眼睜睜失去她……”
“在宮裏永無寧日,是你拖累了她!”
住口,住口……
他捂著心口繼續搜尋,任由腦海中翻江倒海。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山崖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正是韓珂的聲音:“此處有打鬥的痕跡!”
宇文淵提著氣,幾乎拚著命飛簷走壁尋去。
韓珂尋到了住持留下凹痕的樹,他連忙向山崖下一望卻是一片亮堂——宇文淵已經在哪兒,而在他的腳畔還有點點血跡!
“殿下?”韓珂對宇文淵的出現有些驚訝。今早朝堂上吵成那樣他還有心思出來,也不怕被言官抓著辮子不放?
宇文淵示意他噤聲:“這山石隻能盛一個成年男子重量,本王勸你最好不要下來。”
這塊平台比其他地方的更大,連接的通道四通八達。若忘憂是在此處被人逼落,那人一定是故意放了一條生路。
他握著火把的手不由得收緊,再向一旁的岔路尋去,沒想到裏頭別有洞,這個深洞比其他洞穴整整大了兩倍不止!
忘憂,你一定會在……
宇文淵祈禱著,每走一步皆是慎重。
……
韓珂在上頭蹙著眉,雙手環胸來回踱步。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宇文淵是傻了,還是傻了?
他的心頭疑團不解,隻聽得兩聲踏步,再回首時宇文淵已上了山崖,而他懷中正抱著昏迷的忘憂!
韓珂連忙對著阿劉拋下一句:“收隊!”便向她奔去。
好在忘憂呼吸均勻,隻是腿被山崖劃破這才留下血跡。韓珂鬆了口氣,正要從宇文淵手中接過她,可他非但沒有鬆手,還抱得更緊。
韓珂驚異,宇文淵神色淡然似乎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齊王爺,你都有王妃了!你這是在害她!”
“這裏所有人都可以抱著她出金佛寺的門,唯獨你不行!”
“旁人知道她是柳三姐的,由我這未婚夫君來做無可厚非;旁人不知她是柳三姐的,由我紈絝公子韓珂抱著也合情合理。”
“可你這齊王呢?你有什麽資格碰旁饒未婚妻!還是你想讓齊王妃難堪,讓言官又有理由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韓珂的話猶如利劍刺在宇文淵心頭,接下來的話在他耳畔嗡嗡作響,就是沒有聽進去。
是,他沒有資格。有了王妃的他最沒有資格……
好在她無事,無事便好……
韓珂接過阿劉手中的幕籬心為忘憂戴上,輕紗之下再無人能瞧見她蒼白的麵容。
他見宇文淵有了鬆手的意思,心讓忘憂靠在自己的肩頭,對著宇文淵仍未鬆手的右手喝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