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是我的人
廖華隻在空隙中望了暈倒的杜錦程一眼便連忙喝道:“慢著!”
他撥開眾人,大步來到杜錦程身側,隻往他手腕處一壓,紫黑色壓痕便久久不退:“他中毒了。”緊接著又補充道,“北秦之毒。”
北秦的毒藥怎會落在京都的杜錦程身上?
眾人臉色微變,惶惶不安起來。可宇文淵與忘憂想的卻是廖華認得北秦之毒,難道在戰場上北秦亦用過此毒?
“快去山下請隨行軍醫!”廖華轉身對趙孟星道,“你知道軍營在何處,速去速回!”
趙孟星應著,連忙向山下跑去。就在他走後不久,便又有一廝焦急喊著“少爺!少爺!”爬上來。
他一見杜錦程已躺在地上,眾人又都圍著,立即跪倒在地一頓痛哭:“少爺……”
王鈺撇了撇嘴,人還沒死呢就哭,有什麽好哭的。她怎麽像柯南似的,走哪哪出事,還能不能安心玩耍了?
“可是杜府中出了變故?”忘憂低沉著聲音問道,隻見那劂著頭抹眼淚:“當家的出了城門才行了六七裏路便突然麵色紫黑,我們急急趕回京都,人已經不行了……”
又是這個毒?
這麽,對方想要杜弘佑死,卻不知道怎的被杜錦程也沾到毒物。
那,杜老夫人呢?
忘憂想到此處便有了去意,與宇文淵相對一望便知他心中也有如此想法。
她拉了拉王鈺的衣角,與裴鬆輕聲告別後便匆匆向山下走去。
“北秦之毒如何到了京都?我們不會有事吧?”王鈺緊緊跟著忘憂的腳步,越行越快。
“那不是北秦的毒物。”忘憂遠遠地見趙孟星帶著軍醫而來,不免陷入深思,“那是晉國的。”
……
將王鈺送回王府,忘憂便一人匆匆趕往杜家另置的宅子。偌大的家業數月間便被杜弘佑賣光,如今杜弘佑又身死,街坊不免對杜老夫人多了同情。
可他們卻不知,接手杜家產業的背後之人依舊是杜老夫人,隻是沒了從前的宅子。
杜弘佑終是被他人除了,心事了結,大仇得報,杜老夫人又是悲哀又是歡喜,眼中含淚,拉著忘憂的手久久不出話。
好在杜老夫人沒有出現與杜錦程相似的反應,忘憂寬慰一番又被拉著訴苦,從她認識杜老爺起,到克服千難萬險來到寧國,再到如何陪著他創建家業,其中數度哽咽。
忘憂陪著她了好些話,後來杜錦程被抬了回來,身子已無大礙,隻是尚不能言語。
杜府中人一直忙活到黑,她才得以從杜家宅子出來。
一抬眼,月上枝頭,星星散滿夜空,宇文淵便披著清輝靜靜等她過來。
“等多久了?”她被拉上馬車,甫一坐定便被他從衣袋中收走裴鬆的拜帖:“不久。”
僅僅兩個字,又是如從前般冷清,可他越是這樣麵無波瀾,她便越是知道他心中是怎樣一片波濤洶湧。
該不會是因為今日她與裴鬆太過親近?可裴鬆隻當她是男子,她也隻當裴鬆是可拉攏的人才,那樣的距離又有什麽不可?
他將拜帖讀完隻是揚唇一笑,隨手放在車廂內:“不過初相識便與他相談甚歡,怎麽不見你我相識時如此?”
王鈺的沒錯,宇文淵就是張冰塊臉,好歹人家裴鬆還能有笑意,還能繼續搭話,誰又會對著一張冰塊臉“相談甚歡”?
她故意扭過身去不語,宇文淵心中醋意怒意交雜,直直將她打橫抱起,又解了發冠,散落三千青絲。
“你做什麽?”
“做什麽?”宇文淵不顧她的掙紮便覆上她的紅唇,直至被她推疼了才鬆開,“宇忘憂,我平日從不輕易對你生氣,可唯有此事,我卻氣了多回!”
她被他親得有些發暈,還不及反駁便又被堵上唇。
他身上的藥香縈繞在鼻尖,除了二人劇烈的心跳,她再聽不見任何聲音,仿佛地間獨留他二人。
與他相識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霸道,被他細細咬著唇,一陣酥麻,隻是支支吾吾不能吐出半個字。
“王爺,到了。”
車夫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宇文淵依舊沒有將她鬆開,抱著徑直下了馬車。她羞得將臉埋在他懷中,輕聲道:“放我下來!”
“偏不。”宇文淵走得緩慢,在府前迎接的廝個個低下頭不敢亂張望。他湊在她耳畔,吐出的氣息有一下每一下撩撥著她的心弦,“我偏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忘憂心頭一震,將他的衣服攥得更緊。她的臉發燙,埋在他懷中比他的胸膛還熱,一時羞得更不出話。
她的長發散亂在身後,盡管身著男裝還是一眼瞧出女子模樣,可若是在遠處瞧見的人,不免又要誤會。
廝們連忙提燈迎宇文淵入府,似是知曉他心事般,一直迎到臥房前:“王爺有事吩咐,奴才們就先退下了。”
他入了房門又將木門抵上,一路將她放至塌上。動作輕柔,看似衝動間又帶著克製。
“宇文淵……”她輕輕推著,他也隻是靜靜抱著,不願鬆開。
“宇忘憂。”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恍然間叫她明白了“耳鬢廝磨”,“你就真當裴鬆看不出你是女兒身嗎?”
她的心又跳漏幾拍,裴鬆……他是如何想的,她不在乎。就算看出了女兒身又如何,宇文淵擔心什麽呢?
“未喝酒怎麽就醉了?愈發胡言亂語。”她翻身而起,卻立馬被他重新拉入懷鄭
“不許走。”
他固執著,嗅到她的發香又是心頭一路狂跳:“韓珂也就罷了,不許再多了一個裴鬆。你又不知他底細……就敢這般親近?”
“寒遠。”忘憂覺得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後背,“我如今是在與誰親近?明日怕是全京都都要傳遍你攝政王喜愛男風。”
“管它女風男風,我隻要你。”他勾起她的下巴,眸中帶著水光,被燭光一照更顯情深。
忘憂在他的眸子間看見了自己,嘴角不免輕揚。王鈺的沒錯,喜歡一個人是瞞不住的,要麽蘊在眼神裏,要麽現在嘴角。
“我隻是讚賞裴鬆的文采膽氣罷了。”她無奈地笑著,指尖繞著他的散發,“就算十個裴鬆也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