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順水推舟
“沒用的東西!”那女人聲音又大了些,她們這兒不用仔細聽都能辨得一清二楚,“攝政王妃交代的事兒都辦不好,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啊呦姐姐,這疫病可不是那麽好傳的,弄不好你我都會沒命,得慎之又慎!”
承沄聽到這兒愈發氣惱,攝政王妃前些日子不是都被拘在王府樂了嗎,怎麽還在外麵作妖!
聽那男饒意思,又要傳染疫病又不想自己染上,是想用病人用過碗筷做手腳?!
“夫人……”承沄聲問著,言語中竟是焦急。忘憂不讓她輕舉妄動,可都到這份上了難道還要白白放過這好機會!
“攝政王妃是被誣陷的。”忘憂拉著承沄向回走,“通知此處管事,他們不會逃脫。”
承沄蹙了蹙眉,聽到風聲還不逃,這些人是傻子?而且,攝政王妃是被誣陷的?
“為何……”
忘憂腳步不緩不急:“其一,倘若他們真的受命於攝政王妃,那男人在瞧見我們的一刹那便會改變主意不與人碰麵。何況方才他們模樣像是偷偷摸摸做壞事嗎?”
承沄重重點零頭,的確,方才他們聲音絲毫沒有壓低,大大方方不像是暗中見麵。倒像是栽贓陷害故意要讓她們聽見。
“其二,攝政王妃被囚禁於王府,連桓府中人都探望不了,她還能有什麽能力在攝政王府策劃這一切,遞消息出去?”
忘憂這麽一承沄徹底冷靜下來,攝政王妃靠山是桓家,她沒有能力繞過攝政王來女學搗亂。
“其三。”忘憂頓了頓,“我也隻是猜測。這場栽贓背後是有人臨時起意,倘若得手不但能拉下攝政王妃,還能拉下我。”
承沄越聽越糊塗:“為何與夫人有關?”
忘憂示意稍等推門而入,便找到女學管事,三言兩語便叫她畢恭畢敬立即派人搜查。
“這一點,還得那兩人親口。”忘憂轉身帶著承沄來到會客廳,收到消息的管家皆嚴陣以待。
承沄歎了口氣,從提議女學開始就受到眾人反對非議,利用、破壞、汙蔑層出不窮,現如今還要被當作鏟除異己的手段,京都人是怎麽想的,就不能好好為朝廷做事,相安無事嗎。
她有些明白了忘憂的用意,這是要順水推舟,徹底整垮攝政王妃啊。
不一會兒便有管家帶著果園中密聊二人前來,連帶著大理寺衙役也趕來。
“韓夫人,這一切都是攝政王妃指使的!”男扮女裝那人立即跪下瑟瑟發抖,還沒有審問就拱出了背後主子,“我們也是受她脅迫,不得不從……求夫人輕罰!”
大理寺來人擺平紙筆開始一五一十地記錄,忘憂沒有開口,任憑衙役將他們的姓名家住何方如何受攝政王妃脅迫一一問過去。
“攝政王妃想用什麽方法誣陷韓夫人?”
不一會兒便問到零子上,承沄也想聽聽是什麽辭。
在果園內接頭那女人回答道:“攝政王妃知道今日韓夫人會來女學,又打聽到夫人去了隔離營……遂動了栽贓陷害的念頭,叫女學裏起瘟疫,是韓夫人煞孤星,克死了柳府眾人現在又要克女學生了!”
大理寺衙役落筆飛快,忘憂微微勾起唇角譏笑著不發一言。煞孤星,這詞的不錯。與她親近的沒有好下場,可與她作對的,更沒好下場!
“夫人……”衙役試探性發問,忘憂從木椅上站起,踱步向其中一人而去,“你們是受攝政王妃指使,證據呢?”
承沄又迷糊了,韓夫人不是要整垮攝政王妃,卻是在幫她?
跪在地上的男子率先開口:“攝政王府早就有了桓府的人,不讓攝政王何故連王妃偷情都不知曉!那廝甚至幾次入了王府,下人們都瞞得好好的……”
大理寺衙役聽到這裏立即麵露尷尬之色,這事表麵上被攝政王捂得嚴嚴實實都不曾道破,沒想到在此處卻被這人口無遮攔地點破。
“所以,你的意思是攝政王妃囚禁與不囚禁沒有絲毫區別?”
“是!”那人斬釘截鐵道,“王妃對您心存怨言才這般貿然出手,我們的家人都被王妃威脅,求您一查便知!”
忘憂輕輕一笑,蘅若進步了不少,連栽贓陷害都做得滴水不漏。她再不盛這個人情也不過去。
“你們都聽到了?”她轉身示意承沄跟上,步離去,“帶回大理寺,通知攝政王吧。”
“是。”
承沄快步跟上,待走遠了些才心翼翼問道:“夫人,您究竟是幫不幫攝政王妃,她總是清白的……”
“再糟也不會比囚禁於王府更糟,你不用擔心。”忘憂快步穿過回廊,“我已猜到背後之人,隻要她合作,便能證她清白。方才的詢問不過是試探,看看對方為了這樁誣陷下了多少工夫。”
承沄若有所思地點零頭,她向來對黨錚一竅不通,如今這一看真是可怕。
“承沄。”忘憂突然停下腳步,“以後你聽到任何關於此事的風聲都不要插手,好嗎?此事,不僅是寧國內部,更可能牽涉北秦與晉。”
承沄再次懵懂地點頭:“好,我都知道了。”
……
“滾!”
攝政王府內一片狼藉,一門之隔,門內桓妤氣憤地亂砸瓷器,門外王爺宇文錚被嚇得嚎啕大哭。
“王妃,看在王爺的麵兒上,開開門吧!”桓妤的貼身丫鬟在外敲門,可她越敲桓妤便越是心煩,何況還宇文錚的哭聲助威,一時心緒煩亂又砸了幾樣物件。
“把王爺尋來!這事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桓妤向門外大吼著,就這樣緩緩癱軟下來,抱著膝蓋痛哭。她穿著沒有刺繡的素衣,發上連一樣發飾都沒有,何時受過這般屈辱?
與陸奉見麵的七夕夜也是陸奉先約她的,若不是宇文淵終日對她冷淡,她何必喬裝赴約,又怎麽會丟臉!
“王妃。”桓妤身邊的紅嘉換下敲門那人,在門外輕聲細語道,“此事怕是蘅若公主那兒做的……你看要不要我們找韓夫人清楚,示個弱?”
桓妤抹了把淚,又對著跌碎的銅鏡照了照鏡中的自己,不過幾月已然這般憔悴……而她呢,必是活得風生水起,日子不知該有多快活吧?
沒想到最後,她卻要與針鋒相對之人合作。
“好。”桓妤紅著眼擦幹淚,“幫我傳話,就有樁交易,要和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