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詭異的牙印
一絲血線從嘴角溢出,又順著下巴流淌下來,在方痕的身上勾勒出一道血腥的圖案,隨後他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整個人的氣勢都萎靡了下去。
眾人都知道,方痕已經徹底成為強弩之末了,而那笑容也隻不過是強顏歡笑而已。
“你輸了,方痕。”
鍾飛羽來到方痕的麵前,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真是沒想到,青山宗中竟然又出了一個天才,隻是可惜,你遇到了古原那個卑鄙無恥的家夥,如果另投名師的話,恐怕此時早就已經名揚滄瀾國了。”
聽他的口氣,就像是一個前輩高人在教訓晚輩一樣。尤其在“卑鄙無恥”四個字上更是加重了語氣,仿佛跟古原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
“住口!”
方痕一聲怒斥,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收回你剛剛說過的話。”
這一瞬間,方痕的氣勢似乎恢複了很多,就像是一頭餓極了的野獸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向鍾飛羽撲過去。
其實,類似的言論方痕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當日司徒乘風就曾經對古原頗有微詞,然而司徒乘風乃是滄瀾國的國師,不論是威望還是地位都極為尊崇,自然有資格可以評論他人,可這鍾飛羽算什麽東西,憑什麽指責古原的不是!
方痕一生有兩大忌諱,第一,不允許別人說古原的壞話,第二,看不慣別人那種盛氣淩人的姿態,而鍾飛羽卻把這兩樣全都占齊了。
想到此處,方痕便怒不可遏,眾人分明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分,似乎隨時都有一場暴風雪席卷而來。
“怎麽,你不相信我的話嗎?”鍾飛羽好像一點都不生氣,道:“伸手摸一摸你的脖子。”
“你又在耍什麽花樣?”
方痕死死地盯著鍾飛羽,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破綻,結果他失望了,鍾飛羽臉上的神色一本正經,看樣子並不是在開玩笑。
就在方痕一頭霧水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脖子上有些發麻,下意識的伸手一摸竟是粘滑滑一片。
低頭一看,隻見手上已經沾滿了黏稠的汁液,像蜂蜜一樣,不過其中卻夾雜著絲絲鮮血,顯然這些汁液都是從他的脖子裏流出來的。
盡管方痕此時滿身都是傷,但並沒有傷及要害,而且他也不曾記得自己脖子上受過重創。
“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鍾飛羽趁我不備下的黑手?”
這個念頭剛剛產生就被方痕給否定了,因為從剛才的交手中不難看出,鍾飛羽的修為遠在他之上,就算是光明正大的決鬥,方痕也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對方又何必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呢?
漸漸地,他脖子上的麻癢變成了劇痛,即便是經曆過獄火的洗禮,方痕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伸手一摸,他竟然摸到一排整齊的牙印。
心念一動,方痕突然想到了昨晚古原走火入魔的時候,也曾捂著脖子痛苦哀嚎,並且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而且他的嘴唇腫得老高,似乎正是被方痕的九幽業火灼傷的,難道……
方痕不敢再想下去,因為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終於明白古原的為人了嗎?”鍾飛羽道。
“我師傅德高望重,落日城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這赫赫威名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抹殺的?廢話少說,出招吧!”
其實方痕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隻不過此時場上格外安靜,所以這聲音還是遠遠傳了出去。
“這家夥真是大言不慚,站都快站不穩了,竟然還想讓鍾師兄出招,難道他看不出鍾師兄不忍心殺他嗎?”
“這可不一定,畢竟他曾經打敗過趙涯師兄,說不定人家還藏有什麽絕招沒使出來呢!”
巨鼎宗的弟子竊竊私語,臉上都帶著期待的神色。
鍾飛羽則是低下了頭,肩頭微微聳動,喃喃道:“德高望重,赫赫威名,德高望重……”
他越說聲音越大,直到最後終於忍不住狂笑了起來,就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話一樣。
一聲長嘯震徹蒼穹,久久未歇,其中夾雜著無盡的瘋狂,這一瞬間,他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頭黑發隨風亂舞,衣衫更是被吹得獵獵作響,好似一隻剛剛從地獄掙脫出了的惡鬼。
雖然不想承認,但在這一瞬間方痕真得有些膽戰心驚,更能夠從這笑聲中感受到鍾飛羽的滔天恨意。
過了好一會兒,鍾飛羽這才收斂笑聲,道:“你的確很強,不過想要戰勝我,至少也得再修煉個十年八年,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你還是不要自找苦吃了。”
似乎是不想讓旁人聽到,鍾飛羽刻意壓低了嗓音。
如果是在以前,有人敢在自己的麵前如此狂妄,方痕絕對會笑出聲音,可是當見識了鍾飛羽的實力之後,方痕卻明白他說的是實話。
在其他人看來,兩人剛才的戰鬥可以說是平分秋色,然而方痕卻明白,如果不是鍾飛羽手下留情的話,他根本就連一個回合都撐不過去。
直到此刻方痕都想不明白,鍾飛羽為何要手下留情,又為何要隱藏實力。
雖然鍾飛羽表麵上看起來依舊是一個通靈境強者,但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以及霸道無倫的功法都遠遠超越了通靈境的範疇。難怪雷厲會說刑通是傷在一個道台境強者的手裏,剛剛鍾飛羽使出鬼舞魔刀的時候,氣勢絕對不輸於任何一個道台境強者。
且不說方痕十年之內能不能達到道台境,就算是達到了,也未必有鍾飛羽這樣的戰鬥力。
一瞬間方痕已經想了很多,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論修為,我的確不如你,可就算是死,也不容你敗壞師傅的名聲。”
方痕並不是信口開河,此時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拚得自爆而亡,也要拉鍾飛羽墊背。
隻要鍾飛羽一死,巨鼎宗的氣勢必定會大為受挫,到時候隻能灰溜溜的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