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沒有相片的相框
當史密斯醫生告知我向洋的確換過腎、且腎髒再次出問題時,我當下就有種萬箭穿心的感覺。
我抱著強烈的信念,相信史密斯醫生會告訴我照片上的小男孩和成年男子向洋不是一個人,但這個世界仿佛沒有那麽多心想事成,史密斯很快就回複我:這兩張相片的確是同一個人。
我當即表示不信,畢竟賀子華提供的資料充分證明了當年與我同住一個病房的小病友已經離世,而這個向洋隻是孫堅報複賀子華的工具。
這個向洋,和我小時候認識的向洋,根本就是同名不同姓。
但史密斯醫生卻堅稱向洋是他看著長大的。從他9歲多去美國到他回國這將近20年的時候,他們每年都會見麵,而且還會拍照留念。
我請史密斯醫生把他們的合影發過來給我,當我看到他按拍攝時間整理好的相片時,才發現那個小男孩和長大成年後的向洋其實很相像。
隻是患病的向洋臉色很差,也很瘦,後來手術成功後,漸漸變壯了,五官也變得飽滿了,所以我一直沒發現他們長得相像的這個事實。
當我意識到我們真的搞錯了向洋的身份時,我當即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賀子華。
他最初也不信我的話,覺得是那個醫生聯合向洋弄虛作假,還覺得那些合影很可能是PS的。我把這些照片交給陸瀝,陸瀝又把照片交給謝長青去檢驗,結果證明這些照片別說合成了,連一點PS的痕跡都沒有。
當確認向洋從來就是同一個人時,我再也淡定不了了。一想到他舊病複發,而我們卻還把他往死路上逼時,我就自責得想拍死自己。
賀子華一直安慰我,說他會盡快聯絡上向洋的,讓我別擔心。這期間肯定是有誤會,但誤會解開也就好了。
賀子華當天就聯係幫他調查孫堅和向洋背景的私家偵探,但那個人的電話已經變成空號了。
因為調查的東西涉及隱私,為了保證雙方的安全,賀子華和那個私家偵探並沒見過麵。所有的聯絡都局限於網絡,包括匯款都是通過轉賬。
他後來又托熟人查過那個賬戶,但那個銀行賬戶在轉走所有的錢後也被注銷了。
當賀子華告訴我這件事情時,我忍不住吼了他:“賀子華,我真不知道你有沒有腦子?調查背景這種事你竟然托付一個從未謀麵過的人!現在看來,他假造資料的事情是確鑿了的,你去哪兒找人?”
賀子華自知做錯,所以語氣很軟,一直在道歉:“我當時也是一時心急,才會在一個網站上看到他的廣告後就加了他的聯係方式,但我這沒想到他會偽造資料了事兒。但你也別太著急,他辦理銀行賬戶的信息肯定是真的,大不了我們報警說他欺詐。”
“欺詐?賀子華,你到現在都還沒有抓住重點嗎?即使真的抓到那個自稱私家偵探的人,即使他認了罪,但若向洋在這期間出了事,那又有什麽意義?”
他想過來扶我,但被我避開了。
他的手呈擁抱的姿勢僵硬在空氣中:“沈珂,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麽都沒用,但我真的會盡力找到向洋的,我現在就去見孫堅,他肯定知道向洋的下落。”
賀子華去找孫堅後,我也坐不住,便聯係了陸瀝讓他帶我去向洋之前住的家看看。
陸瀝在電話裏說:“我知道你很著急,但白天我和謝長青就去過他原來住的房子了,但保安說這套房子已經掛牌出售,原來的房主也就是向洋已經幾個月沒回來過了。”
但我執意要去,我總覺得當初房子裏都有關於我的日記和相片,那即使他決心消失在這個世界,那房間裏也會留下哪怕是一點點的蛛絲馬跡。
陸瀝鬧不過我,隻好同意陪我去了。
向洋曾經住的小區在一個新開發的經開區,環境不錯,但基礎設施卻比較差,路邊的路燈很多都是壞的,整條路都有些黑漆漆的。
我們去問了保安,保安的說法和陸瀝告訴我的差不多,但我今晚就想進去房子裏看一看。陸瀝鬧不過我,隻好和二手房的售房中心的人聯係。
當時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但在陸瀝表明即使相不中這房子也會給他豐厚的小費時,對方總算同意過來了。
那人一進來就碎碎念個不停,說他都要睡下了,卻因這個電話奔了過來之類的。
陸瀝很上道的給了他一筆錢,那售房的人又立馬笑嘻嘻的說:“其實這也是我的工作啦,我們的目的就是讓更多客人買到最合心意的房子。”
他邊說話邊開門,好幾次都對不上鎖眼,我當時真的特著急,不顧他的訝異搶過鑰匙就把門打開了。
門一打開,所有的家具都還在。
雖然這是我第一次來這裏,但我卻能想象到向洋每晚睡在沙發上休息或者辦公的背景。
“這房子,你們還沒有收拾過?”
那售房的人一聽我這麽問,立馬說:“其實我們早就派人過來打掃了,但保潔阿姨最近身體不太舒服,請假好多天了。要是你們真的相中了,那我明天就安排人過來,保準幫你把房子收拾得幹幹淨淨。”
我很勉強的笑了笑:“不用了,這樣就挺好了。”
這時,我注意到垃圾桶裏有一個藥盒。那藥盒我在唐旻安的病房裏看過,是緩解腎髒衰竭的藥物,看來他真的已經很不舒服了。
想到這裏,我的心滿滿的一陣心酸和自責,眼淚一下子就掉落了下來。
那售房的見我突然哭了,立馬說:“女士,你別哭啊!即使這房子真不合你的意,你也別哭呀!大不了我把小費退還給你。”
唐旻安拉著售房的出去了,我迅速收拾了情緒,往向洋的臥室走去。
他的臥室很幹淨,所有的衣服都根據顏色的季節掛在衣櫃裏,就連鋪在床上的被子和枕頭,都疊得整整齊齊,給人一種他隻是出了趟差,可能隨時都會回來的感覺。
我又去了他的書房,書桌上有一台白色的筆記本電腦,還有一盞台燈,旁邊的書架上有一排醫學書籍,夾雜著兩本心靈雞湯文,教的是如何追女孩子的秘籍。
再走近些,才發現桌子上還有一個相框倒在桌上,但裏麵的相片卻沒在了。
我撿起相框,這尺寸和我見過的那張我小時候和他的合影的相片差不多大,想必他臨走前,隻拿走了這張照片吧。
即使我在他打給我的最後一個電話裏還不客氣的羞辱了他一番,可他竟然還帶走了和我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