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有自信的女人
任星成加快了腳步，“前輩的八卦，咱們還是少說的好。”
裴恒隻得閉了嘴。
快進到海鮮城裏麵的時候，任星成還是忍不住告訴了他一句，“以前我也聽說過，薛哥特別寵著黎姐，具體什麽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這種寵愛在本次團結友愛奮發向上的聚餐尾聲，被發揮到了極致：請客的明明是黎溱溱，結賬的卻是薛子華，隻因為黎溱溱當著眾人的麵，跟他接個了吻。
裴恒看在眼裏，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富二代的角色真的很應該讓薛子華來演。
明明是那兩個人比較登對啊！
這麽想的不隻是他這一個人，《賣身女傭》的試映集播放以後，大眾的想法也是這樣。
裴恒拿著鼠標點官方貼吧，討論區裏麵都是對他演技的不滿，偶爾還有兩個希望編劇換CP的帖子。黎溱溱和薛子華的人氣樓回帖數都6位了，再看他的人氣樓，剛刷出三個頁麵來，還有不少是罵他的。
“要是有個本年度最不受歡迎男主角什麽的獎，今年大概非你莫屬了。”黎溱溱一進休息室，就看裴恒蹲在電腦邊，都不用想她都知道他在幹什麽，所以她走過去，直接把電腦的電源一拔，“有功夫看這些，你不如多看看劇本，省得一會兒又讓導演罵。”
裴恒情緒很低落，應了一聲，慢騰騰地離開電腦前，從包裏拿了劇本開始看。
結果這一天的拍攝，裴恒又開始頻頻NG，前幾天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那點兒感覺全都不見了。巫櫻氣的跳腳，罵人都帶上了髒字，在一條台詞他卡了二十三次之後，終於忍不住將手裏的喇叭砸了過去。
雖然沒砸中裴恒的身體，但卻像是砸中了他的理智，裴恒覺得自己沒用之極，加上早上看到的那些評論的打擊，讓他不管不顧地從片場衝了出去。
黎溱溱從助理手裏接過外套披上，看了一眼已經吵起來的洪驍跟巫櫻，打了個哈欠，回休息室去了。
不多時，她換了身衣服，拿了錢包和手機從片場晃悠了出去。
天地這次出手闊氣，在6號廠和8號廠兩個最大的攝影棚給《賣身女傭》建了景兒，中間的7號廠暫時空著，就被當成了存放布景和服裝的地方。
黎溱溱去買了兩罐啤酒，想了想又買了點兒魷魚絲之類的零食，拎著去了7號廠。
裴恒正找了個角落，抹眼淚呢。
黎溱溱隨手開了盞聚光燈，把裝著食品的袋子往他身邊一扔，自己用手一撐，輕輕鬆鬆地坐在了一大摞巨大的木板疊起來的台子上麵，“出息。”
她這兩個字說的非常平淡，既沒有說裴恒沒出息的意思，也不帶著任何貶義，隻是對他現在的樣子，做了個相當中肯的客觀評價而已。
裴恒背著身，拿手背胡亂抹了兩把臉，聲音還是哽咽的，“你怎麽知道……”
“你還能跑哪兒去啊？這是你的東家。”黎溱溱打斷了他的話，她拿出手機來，垂目在上麵找到了她玩的那款遊戲，“作為一個想當演員的人，你挺不合格的，當然作為一個想當明星的人，也是。”
裴恒不出聲了。
“天地在你身上下的賭注很大，到現在都不給你配助理和經紀人，就是希望你能自己在我們這些人身上學到點兒東西。你們那個老板可不是一般的老奸巨猾，可是你呢，太笨了，這一點兒壓力都受不了？”激烈的背景音在空蕩的攝影棚裏響起，讓這個巨大的空間變得十分詭異，黎溱溱卻毫不在意，“我能看得出來，你喜歡演戲，有些人呢，比如像我，天生就知道該怎麽演，有些人，像你，是要靠學的。”
薛子華跟他說過類似的話，但是裴恒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黎溱溱要跟自己說這些，“我學不好……”
“那是因為你緊張。”黎溱溱看都不看裴恒一眼，“我出道的時候也不知道我是哪一種人，所以想要試圖‘學’演戲來著，結果被當時的女一號連著抽了十二個耳光，牙差點兒被打掉一顆。”
“喝罐啤酒，冷靜一下吧，被別人影響得太多，你就不是你了。說到底，戲這東西為什麽精彩？就是因為兩個人要針鋒相對，把自己的角色表現出來，不能讓對方把風頭搶過去。”黎溱溱說話間已經過了一關，“我覺得這兩天下來，你已經知道該怎麽演了。”
裴恒默默地打開食品袋，開了一罐啤酒，拿在手裏，想了想，一鼓作氣地幹掉了整罐。
“你說的沒錯，”他很不雅觀地打了個酒嗝，終於是站起來麵對黎溱溱了，“我喜歡演戲，我也知道怎麽演！”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仿佛立時就要衝出7號廠，回到攝影棚去繼續大殺四方一樣地豪氣衝天。
黎溱溱說，“坐下，把另一罐用正常的速度喝完了，再吃口東西。回去之後記得跟全組人道歉，今天我們都要陪著你熬夜了。”
裴恒被酒精的作用衝昏了頭腦，愣了幾秒才吭聲，“嗯……哦。”
他麵向著黎溱溱席地而坐，老老實實地拆了一袋麻辣花生開始吃，吃著吃著，他抬起了頭來。因為沒有反光板，黎溱溱的臉一半隱藏在黑暗之中，一半卻特別的亮，她的雙眼盯著手裏的手機屏幕，好像是絲毫都不關心自己在幹什麽。
“黎姐，你為什麽要幫我啊？”酒壯慫人膽，裴恒這幾天其實都不太敢跟黎溱溱說話。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巨星，腦袋上的影後頭銜不勝枚舉，他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能放得開跟她說話才怪。
再加上，裴恒認為，黎溱溱的這個有點兒怪異。
“我幫你就是在幫我自己，”黎溱溱倒是毫不避諱說出自己肯做這些事的理由，她把遊戲暫停，低頭俯視著裴恒，“你能擔起男主角的戲份來，我男朋友才不至於那麽累。”
裴恒一下子就懂了薛子華會那麽寵她的原因。
“作為女人，像我這樣長得不算絕美，身材又不夠火爆的話，腦袋就必須聰明，否則無法在這個世界上立足，更不要說在影視圈混下去。”黎溱溱唇邊帶著一點兒淡淡的笑影，說出來的話卻極為殘酷，“裴恒，你作為男人和演員，你也得有點兒內容才行。”
裴恒打了個冷戰，“我是聽說的，薛……哥是有另一部電影要拍。”
“是啊，編劇的劇本除了要看收視率進行改動，也要看各人的演技，你演得越差，他需要來這個組的時間就越多。”黎溱溱繼續開始玩遊戲，“懂我為什麽要幫你了？”
“嗯。”裴恒點頭。
“那就好。”
之後，他們兩人一起回到了攝影棚，黎溱溱什麽都沒說就去補妝換衣服了，裴恒則借著酒勁跟在場所有的人道歉。
這一天的拍攝持續到了第二天的淩晨三點半，裴恒索性就睡在了攝影棚的休息室裏，到中午他坐車回到天地影視的辦公樓，“我需要繼續上表演課，但是我時間不夠，請公司派老師直接去片場指導我。”
他說這話的對象，是做主把他簽下的天地的少董，對於他這項有些耍大牌嫌疑的要求，少董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我會跟培訓部說的。”
轉天這位少董就把培訓部資曆最老的佟天老爺子派去教裴恒了，這位老戲骨後來還在《賣身女傭》當中客串了一把童夢外公的角色，過足了戲癮。一老一少在攝影棚教學相長，也是這個組裏的一大趣聞。
當然，這都是後話，在成為佟天的入室弟子之後的第三天，裴恒又遇到了一件讓他感到危機的事兒。
《賣身女傭》要召開記者發布會，宣布作為正式劇集登陸周四的深夜時段。
且不想到時候要麵對多少記者的提問，他這輩子從來都沒出息過這種場合，要穿什麽衣服都不知道啊！
佟天年紀大了，手勁兒卻仍然一如當年，看裴恒聽完了消息直發愣，一掌就拍在了徒弟的後腦上，“趕緊去服裝那邊借禮服啊！”
“啊！”裴恒捂著後腦，“借就借唄，您打我幹什麽！”他揉著腦袋，嘟囔著。
“照這樣下去，天地很快就會給他專職的助理和經紀人了吧？”黃媚兒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看裴恒的樣子心有戚戚焉。
薛子柔從化妝鏡裏看了她一眼，轉頭問黎溱溱，“你打算穿什麽顏色啊？咱們可別撞了，回頭又讓記者有的寫。”
黎溱溱現在倒是沒在玩遊戲，而是在看手機，“大概就這套吧。”她把手機屏幕轉過來給薛子柔看，屏幕上是一套很像高爾夫球服的淡綠色裙子。
這套衣服去參加發布會有點兒不太應景，但如果考慮到劇中的角色，倒是意外的適合，“行了，這顏色是想撞也難，我可穿大紅了啊，好歹也讓我體驗一把當紅花兒的感覺。”薛子柔大大咧咧地一笑，轉頭跟助理商量她那天的衣著去了。
發布會當天，裴恒終於從黎溱溱身上知道了什麽叫收放自如。
平常在劇組裏，隻要不是有她的戲的時候，她通常都在玩遊戲，偶爾會看看劇本，或者發條微博，話不算太多，給人的感覺非常宅女。
但是一旦站在媒體麵前，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任閃光燈亮成什麽樣，她自巋然不動，麵帶七分微笑，就像是在跟所有人打招呼一樣。
一個字都不用說，她就是巨星。
她之後上台接著就是自己，裴恒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看看自己身上裹得密不透風的純黑色禮服，深深地感覺自己被服裝部的人給坑了。
就算這是劇中男一號最常穿的衣服吧，可是……
怎麽感覺這麽別扭呢？
“裴恒！該你了！”眼見前麵黎溱溱都已經拍完照，要入座了，工作人員在他身後使勁兒推了一把。
裴恒踉蹌了一步，差點兒摔個狗吃屎，對於他的出場，現場媒體熱情不算太高，很多人都隻是轉過頭來隨意拍了兩張，就收工了。
“哎哎哎，你擋在這兒幹什麽？”一襲大紅裙，嬌豔不可方物的薛子柔走出來，挎住他的胳膊，對媒體笑容可掬，“溱溱，快來，咱們兩個一起襯托一下男一號。”
裴恒腦子很暈，搞不明白她這是要幹什麽，但是還是被她拖著到了掛著海報的拍照區正前方。
黎溱溱本來沒打算給裴恒救場，不過看薛子柔有這個意思，她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沒有坐下，而是返回了拍照去。
托他們兩人的福，裴恒總不至於在報道的時候被落下了。
第一季播到第十集以後，觀眾們終於慢慢地開始接受本片的男主角。裴恒還是做不到像薛子柔，童夢等人一樣，對網上的評論完全不在意，但好歹是放下了由此造成的心理負擔。
時至冬日，拍攝日程忽然緊張起來，“好消息，收視率破了百分之十五，下一季已經提到議事日程上了，第二季裏麵有很多屬於冬天的戲份，大家加把勁兒，咱們爭取把它在這個冬天全部拍完。”洪驍拿了新鮮出爐的收視率統計表，過來跟大家宣布。
“那得驍哥您老人家先把劇本交出來。”巫櫻像是隻軟體動物一樣，一見洪曉過來，就自動自覺地掛到了他身上。
裴恒正站在布景前麵跟黎溱溱對台詞，“我很討厭你去兼職，你就隻要好好伺候我就好了，休學你也別想了，連本科畢業證都拿不到的人，怎麽配給我當女傭？”
“可是我要照顧我爸爸……”
“雇護工就好，你爸也不是非你陪著才能活得下去。”
本來屬於其他演員的台詞黎溱溱給說了，“火焰日式牛扒。”
“可是……”她從平板的語氣換到屬於女主角的語氣，“我爸爸……”
“你是你，你爸是你爸。”裴恒停頓了一下，“黎溱溱，你認為你到現在為止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多麽？就算這回不是你故意，前兩次的賬，我們還沒算清呢吧？”
這一條的台詞就到這裏，裴恒放下劇本，“一會兒你是準備站在這邊麽？”他指了指餐桌。
“嗯，這邊不太好拍吧？一會兒看導演怎麽說。”她向後一伸手，劇本就被換成了蜂蜜水。
隨著相處時間的增長，裴恒已經習慣跟黎溱溱你我相稱了，並且他還從黃媚兒那裏得知，這位眾人口中的黎姐，其實也就二十七歲而已。
但是……人家已經出道十一年了，自己還趕不上人家一個零頭呢！
於是裴恒在黎溱溱麵前越發地虛心了。
黎溱溱喝完了水，拿過IPAD擱在桌子上繼續玩遊戲，“那邊好像在說下一季的事兒呢。”
“嗯……”
“下一季，你還會演麽？”裴恒自己是簽的全係列的約，所以有此一問。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已經適應了和黎溱溱搭戲，要是突然換一個女主角，他又得重新再來。
“會吧，”黎溱溱在忙活著給寶石換順序，“收視率這麽好。”
在裴恒看來，以黎溱溱的地位，不會是為了收視率才要演這部戲的，但是看她沒有要聊天兒的意思，他也就沒繼續再問下去，而是拉開餐桌旁的一把椅子，坐下接著研究一會兒應該怎麽演。
佟天剛剛在另一個棚裏拍完了他的第一場戲，過來一看，這邊大家都在為了第二季而歡欣鼓舞，隻有兩個人沒在這種氣氛中。
一個是忙著玩遊戲的黎溱溱，一個是坐在她對麵低頭研究劇本的裴恒。
“總算有點兒樣子了。”佟老爺子甚是欣慰。
洪驍的劇本寫得很快，快要拍完本級劇終的時候又出了第二季前三集的劇本，第二季的續約也在十一月底完成了。
這個時候還要拍反季節的戲，對演員們來說就是個相當大的考驗了，不僅衣服單薄容易感冒，說台詞的時候不能帶出哈氣也是個大問題。裴恒按照佟天教他的法子，每天含冰塊含得苦不堪言，其他演員們也跟他一樣過著嘴裏數九寒冬，身上貼著暖寶寶的生活。
這種情況下還要拍床戲的話，就真是慘了。
黎溱溱裹了兩件厚厚的浴袍，縮在拍戲用的被子裏麵不肯動，薛子華拿著體溫計，溫言地哄勸，“就涼一下，嗯？溱溱，試一下體溫。”
黎溱溱大搖其頭，“我不要，我沒病。”
不遠處的裴恒看著這一場景，心裏升起一種異樣感覺。
他想，這兩人大庭廣眾的這是幹什麽呢？秀恩愛不怕死得快麽？
“開拍開拍，無關人員退散！第十九集第四十一場！趕緊啊！”巫櫻拿著開拍以來的第五個大喇叭，喊道。
薛子華無奈地揉了一下黎溱溱的頭發，又把他揉過的頭發整理回原狀，才出了畫，裴恒咳嗽了一聲，在黎溱溱把浴袍脫掉的時候沒有去看，等巫櫻開始喊321，才轉過身去。
伸手撫摸她的臉頰，看著她的睫毛在自己眼前輕顫，雙手做出推拒的動作來……
“卡！”巫櫻喊，“這條過了，換機位。”
聽到這一聲，裴恒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維持著姿勢沒有動，茫然地看著被他壓住的黎溱溱。
她的皮膚，真的像是劇本裏寫的那樣，是微涼的感覺呢……
隨著呼吸淺淺起伏著的胸前，晶瑩白皙，上麵那幾道代表抓痕的紅色特效妝，讓人覺得目眩神迷。裴恒忽然忘了他這是在演戲，特別想就這樣把眼前的黎溱溱給毀掉。
用他的雙手，親手，一點兒一點兒的。
其實黎溱溱是穿著抹胸的，裴恒也知道不應該這麽看著她，可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視線一旦移開，就有出戲的可能，黎溱溱倒是沒怎麽在意。等巫櫻再一次喊完開始，繼續表演。
這一場拍完，裴恒沉默著，迅速地躲回了更衣室。
然後他發現，他十分可恥的硬了。
怎麽會這樣呢？明明之前拍這種戲的時候，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啊！
裴恒靠在更衣室的門上，等待著自己的穀欠望平息，換了下一場的衣服，才出門。
薛子華仍然在滿場地追著黎溱溱要給她量體溫。
裴恒覺得這樣的場景更加地刺眼了。
索性，薛子華這也是最後一天在這邊的劇組，直到聖誕節為止，他都得去另一個電影劇組拍戲，他走了以後，裴恒覺得舒服了很多。
十二月中旬，全組移師度假村，集中拍攝第二季前三集的戲份。
這個度假村是天地影視的合作單位，接待起來就十分盡心，整個一層樓都直接劃撥給了劇組使用，拍起戲來極為便利。
裴恒集中精神跟黃媚兒對戲，視線卻總往場邊上飄。
黎溱溱就坐在巫櫻身後，腿上放著劇本，戴著耳機假寐，她腳上還穿了一雙毛茸茸的拖鞋。
相處了這麽久之後，裴恒現在看她已經不是頭頂影後光環的女演員，而是……
他自己也想不清楚他把她當成什麽人。
“你要小心哦。”這場戲結束了之後，黃媚兒非常沒來由地跟他說了一句，裴恒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轉頭去跟薛子柔和任星成說笑了。
12月有導演巫櫻的生日，他過生日的方式很簡單，給全組放假一天，並且嚴正聲明，不準給他慶祝，他要好好休息。
鑒於他平常在片場的樣子，所有人都同意了這個方案。於是他去休息，由著其他演員們去搞沒有壽星的生日party。
度假村KTV的最大兩個包間被劇組給占了，任星成和童夢都是歌手，這會兒被拱上台獻唱。洪驍剛坐下沒五分鍾，就被一個電話給call出去了，黎溱溱眼前擺了一杯紅酒，手底下仍然在玩遊戲。
“不喝啊？”裴恒喝的是雞尾酒。
黎溱溱側目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繼續玩她的遊戲。
包間的氣氛越來越火熱，陸續有幾個喝高了的工作人員開始發瘋，薛子柔在旁邊模仿他們的動作，黃媚兒看得樂不可支，倒在沙發上哈哈狂笑。
黎溱溱覺得有點兒悶，於是放下IPAD出了門，剛走到度假村外麵的花園裏，身後就有人叫她，“等等。”
裴恒跑著追過來，“你不怕冷麽？”他的語氣帶著責備，脫掉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說地給她披上。
黎溱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帶著他體溫的外套，又看了一眼氣喘籲籲地追過來的年輕男人。
“嗬……”她低低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沒什麽，反正你也出來了，陪我走走吧。”她將他的衣服穿好。
裴恒就這麽陪著她繞了大半個度假村，走到高爾夫球場的入口的時候，黎溱溱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了煙盒，“你抽麽？”
“呃？”裴恒在此之前從來都不知道黎溱溱是抽煙的，“你抽煙啊？”
黎溱溱點煙的動作行雲流水，暗紅色在她指間微亮了一下，淡藍色的煙霧隨即從她口中向天空中飄去，形成了一個形狀完美的圓。
這樣的一個女人，無疑是非常具有誘惑性的。
裴恒想起了她的人物詞條上麵，影評家所作的評斷，“她是一隻千麵的狐狸，總讓人捉摸不透，我想這也是她能夠把握任何角色的原因。她就像是水，沒有自己的顏色，卻能被染成任何顏色。”
雖然是沒有顏色，但是沒有顏色又何嚐不是一種最鮮明的，對自身的昭示呢？
黎溱溱歪了歪頭，盯著裴恒的雙眼，慢慢地笑了起來。
她說，“裴恒，你愛錯人了。”
裴恒的大腦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停止了運轉，所以他脫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怎麽知道？”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心？
他說完了就覺得懊悔，這不就等於直接承認了他喜歡她麽！
“眼神，你看著我的樣子，還有這個，”她拍了拍自己身上屬於裴恒的外套，“是‘裴恒’對待‘黎溱溱’的方式，而不是你應該用來對待我的方式。”
對於她的話，裴恒最直接的反應反應就是，“我現在是不如薛子華……”
“與他無關，你入戲太深而已。”黎溱溱眯著眼睛，對著天空又吐出一個煙圈，“你喜歡的，是劇裏的我，而不是我本人。驍哥這一招用的很成功，將來也會有很多觀眾混淆你和劇裏的裴恒的。”
“為什麽這麽說？”裴恒急切地想要讓她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