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蟲人
我低頭慢慢行走,側目瞥見少年一臉怒氣,芊瑤躲在珠卵內抱頭裝睡。
「那隻鸚鵡變的是冰湖姐姐的模樣。」我小聲說著。
少年眉頭緊簇,哼了一聲:「下次再碰到那兩隻爛鳥我就拔光它的毛烤了給你吃。」
「啊!我吃素的。」我嚇得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
「哼!」少年看我一副受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伸手牽著我一臉笑意的穿花走林。
過了十里溪水蜿蜒的桃花地,桃花早謝,棵棵樹上墜著碩大的粉色的,青色的桃子。眼前一片開闊,遠處望見一座巍峨的城,城道旁種植著各種的蔬菜,遠處山坡有牛羊在吃草,有幼童在打鬧嬉戲,農田裡有農夫在田裡侍苗收菜,有樵夫在田埂擔柴而過。有桑婦在採桑葉,山坡上種植著綠油油的茶葉伴著野莖的花香。
少年牽著我的手來至城門,高高城門上刻有「曦雲渡月」四個字,城樓上有士兵把守,城門兩邊有士兵盤查來往商旅。少年拿出一塊銀色腰牌,腰牌上刻著「流月」,士兵們列隊恭送少年。少年拉著我的手徑直入了城去。
「你叫流月?」我問:「我叫朔月,你的名字倒像和我是一家。」
「嗯,你以後就叫我流月吧,不用叫喂呀啊的。」流月面紅笑笑。
進了城去,城裡一派熱鬧景象,街道兩旁開著各種店鋪,有熟食的,有賣綢緞布匹的,有字畫,手工的,有賣酒的,街道上穿行著各色行人,寶馬香車來來往往。
我和少年正並肩要穿過一座小橋,猛聽身後一頓騷亂,人聲驚呼,慌亂之急。我和少年回身急忙趕去人群擁堵之處,擠入人群,發現道旁一家綢緞商鋪內有一穿著綢衣綢褲的中年男人正在地上蟲般扭動,微胖粗壯的身體如無骨一樣,面色青白,四肢癱軟蠕動,頭奮力的向上抬著,兩眼泛出血紅,張著無力齜牙的嘴想要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樣子及其恐怖。旁邊跪著一個嚎哭的婦人和一雙嚇壞哭不出來的七八歲男孩,我和少年正驚異間,不一會來了幾個士兵進門要將人拖走了去,婦人撲上去嚎叫著不讓士兵拖人,被一士兵蠻力推開滾向當街立門的櫃角,婦人額頭帶血絕望四面張望著,突然雙手撲向流月,抱住流月腿不放:「三少主,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如果沒有他我和孩子就活不下去了。」
士兵們看到流月跪下行了禮,帶頭一人說:「三少主,這是宮主的命令,如果城裡出現這樣情況必須將人帶走,不得留在城內。」
「不不不,別帶他走,前幾日出事的掌柜被帶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求求你救救他吧。」婦人伏在流月腳上披頭散髮哭得凄慘至極。
流月舉目看向士兵頭目:「李虎,這是怎麼回事?」
帶頭李虎俯首回稟:「三少主,城裡這幾日的確頻繁出現這種怪事,白天人好好的,但接近傍晚時分突然就會有人變成蟲樣狀態,無法行走,體內無骨,但卻食人,如果不把他帶走,恐怕夜晚這一家老小會性命不保,都被他吃了去。」
「哦?」
「前幾日包子鋪的老梁出現這種癥狀,他家人不讓帶人走鬧了一通,我只好將人暫放他家中以待觀察,誰知第二天我帶人再去老梁家發現他家中老母,妻兒已被他啃食而死,我們進門之時老梁正在撕咬他妻兒身上之肉,看見我們就從地上跳躍起來撲咬我們,當時士兵李甲被他咬中,當晚也變作了蟲人,危害軍營,有幾名士兵也不幸中毒,此症非常危險,宮主嚴命一旦有人出現這種癥狀,立即看押出城,不得有誤。」
流月俯身扶起趴地上抽泣的周嬸,溫言安慰:「你不要怕,先看好孩子,你看孩子已經被嚇壞了,我一定會救他的,你放心。」
周嬸眼淚婆娑,定定望著流月良久鬆開了手,流月拉我走出人群,我回頭望看見滿臉滄桑的周嬸摟著她的兩個兒子,面上身上滾了一身塵土眼含悲傷淚水望著少年的背影投來無限希翼的目光。
「這是城裡發生這樣事情第八起了,前天是包子鋪的老梁,昨天是茶莊吳掌柜,今天是這綢緞莊周掌柜,聽說城裡士兵也有人得了這樣的怪病,這以後還不知道誰會遭殃。」圍觀人惶恐嘆息說。
「是呀,還有劉掌柜,邱掌柜,農戶老李頭,這幾天接二連三有人變成這樣,發生這種怪事也不知是什麼原委,太讓人擔憂了,以後怎麼過日子啊。」
「是呀,這曦雲宮現在還沒有給我們答覆,不知道怎麼回事,弄的人心惶惶的。」
「這麼多天了宮內還沒答覆,現在還在發生這種可怕的事情,你說曦雲宮主是不是沒有能力解決這種事情?故意在拖?」
「那我們怎麼辦?當初就是看這裡是個世外桃源才來的,誰知道現在變成了恐怖之城。」
……
身後傳來人群的猜測抱怨之聲不絕於耳,流月面容凝重拉我疾步往小橋方向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