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a00266 身臨少林
雖然是林仙兒心中的“臭流氓,死小鬼,沒人性,算什麽男人”,但除去五毒童子後,焱飛煌還是和林仙兒找了客棧好好飽餐了一頓,且梳洗一番。
第二日,兩人再度啟程。
少林寺位於河南省登封市嵩山五乳峰下,由於其座落於嵩山腹地少室山的茂密叢林之中,故得名“少林寺”。
少林寺創建於北魏太和十九年,當時孝文帝為了安置他所敬仰的印度高僧跋陀尊者,在與都城洛陽相望的嵩山少室山北麓敕建少林寺。
少林寺初建是因為跋陀尊者,但真正使其揚名天下,千百年威名不墮的原因,卻是那位一葦渡江的禪宗初祖達摩尊者,相傳其在此麵壁九年而悟道,奠定少林根基。
達摩於佛道傳播有開天功德,在武學上跟是千年不遇的大宗師,少林寺得以傳承達摩道統,在佛道其為禪宗祖庭,在江湖亦為武林中的泰山北鬥。
此刻焱飛煌就和林仙兒沿著那經曆千百年風霜的青石而上,隻見階上積雪盡數被除去,顯然一大早已有僧人灑掃驅塵,以待來客。
少年步行於這山林茫茫中,隻覺四周千年山氣入體,與體內九十年流轉之內力呼應,心懷大暢,腳步不由加快。
林仙兒少有地靜靜跟著,不發一言,不多時兩人已看到少林寺的輝宏殿宇。
遠遠看去,得見紅簷積雪,高聳人雲,殿宇連綿,其繁複也不知有幾多重,氣象宏大,不愧天下第一。
焱飛煌環顧一圈,開口道:“天涯遊子焱飛煌,應心眉大師之約前來拜訪。”
少年這一句話夾雜高深內力送出,輕而易舉就透過厚實大門傳入寺內,更傳遍山間。
少林寺內,一處庭院幽深,寂寂冬雪在竹葉上化散成水,滴落無蹤。
竹林深處,是間精雅的禪舍,從支撐著的窗子望進去,可看到兩個人正在對弈。
右麵的是位相貌奇古的老僧,他的神情沉靜如水,仿佛已和這靜寂的天地融為一體。
左麵的是位枯瘦矮小的老人,目光炯炯,隆鼻如鷹,使人不禁忘了他身材的短小,隻記得那種無比的權威和魄力。
放眼當今武林,能和少林掌門心湖大師對弈之人寥寥無幾,眼前這位平湖百曉生恰好是其中之一。
如此兩人對弈,天下隻怕沒有什麽事能打斷他們……原本他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直到“焱飛煌”三字遙遙傳入,兩人都不由自主立身而起。
百曉生皺眉道:“這惡徒內力修為如何駭人,莫怪乎連心眉大師都慘遭毒手。”
心湖來不及答話,隻聽外麵驚呼響起。
寺中僧眾怒道:“你這少年人,怎可如此無禮,私闖我少林禁地?”
卻是焱飛煌傳音同時,身形飄飛進入寺內,他如今輕功之高當世已經少有人能及上,因此他的聲音甫傳入內中,身影已相繼來到。
進入的隻有焱飛煌一人,他囑咐林仙兒等在寺外,此處畢竟是佛門重地,他今次是為達摩易筋經而來,少林寺明令不接待女眷,因此不好帶林仙兒入內。
心湖和百曉生推門而出,隻見茫茫白雪見,一道少年身姿被僧眾圍在中間,他身形立定,氣機磅礴,單單這份氣態就知不是尋常人物。
焱飛煌見到心湖兩人,麵露微笑:“棍棒相迎,這便是千年古刹的待客之道?”
心湖方丈雙手合十,道:“本來焱少俠前來本寺,我等該當掃榻相迎,隻是有一樁疑惑之事需要檀越指點迷津。”
焱飛煌眉頭微皺:“何事?”
百曉生上前一步,麵目冷肅,道:“臘月十八你可曾見過心眉大師?”
此言一出,加之到現在為止心眉大師都沒路麵,焱飛煌心下明了,心眉大師估計是出事了,此刻若坦言與心眉大師所說的交易,自己很有可能攬禍上身,但焱飛煌並不懼怕。
他更不屑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何況既然能這麽問出,對方必然有所掌握,即便自己扯謊否認,對方也不會相信,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
“不錯,那日我確實見過心眉大師。”
百曉生道:“不知道你見心眉大師所為何事?”
焱飛煌道:“我見心眉大師是為了少林藏經失竊之事,我與大師約定要找出真凶。”
少年依照原著,知道此事百曉生參與了,但暫時他沒有直接說出是心鑒、百曉生合謀,空口白牙,百曉生自不會承認,反到打草驚蛇,叫他們有了防備。
百曉生哈哈一笑,道:“藏經失竊之事何等隱秘,你怎會知曉,若非心眉大師發現你和經書失竊有關,又怎會慘遭你之毒手。”
風寒如刃,積雪的屋脊上,一群寒鴉驚飛。
同時,一陣清亮但卻淒涼的鍾聲響起,仿佛連鍾聲都在質問焱飛煌,為何要加害一位慈悲為懷的有德高僧。
心湖大師道:“不管檀越是否真凶,你終歸是我師弟生前所見最後一人,而保定城中高手雖多,能穩勝我師弟的卻寥寥可數,那有限的幾位都已經排除嫌疑,隻剩下檀越……還望給我少林一個解釋。”
言語間,對焱飛煌的懷疑極重。
焱飛煌神色不變,道:“我要說的就這麽多,我沒有殺害心眉大師。”
百曉生道:“一句‘沒有’就想揭過……我看你是無從狡辯吧。”
焱飛煌道:“我為何要辯解,我確實沒有做過這件事……”頓了頓,鎖定百曉生,他已經知道眼前這老頭是誰了。
“如果知道藏經閣被盜便是凶手,那心眉大師曾經透露過,百曉生也知道藏經閣之事,如此是否說,閣下也是我的同謀麽?”
此言一出,百曉生麵色頓寒,啞口無言。
這時少林首座排名最末的心鑒大師上前一步,道:“到了此時,你這惡徒還要逞口舌之利,居心叵測,嫁禍於旁人,可見全無悔改之心,看來今日貧僧不得不破殺戒了。”
心鑒乃是半路出家,帶藝投師的,未入少林前,人稱“七巧書生”,同時正是盜取藏經之真凶,不過在場眾人隻有百曉生、焱飛煌知曉此事。
心鑒此刻急不可耐冒頭,正是因為見焱飛煌言語間似乎掌握諸多,怕他全抖出來,因此想要滅焱飛煌的活口。
焱飛煌道:“你心中已認定我是凶手,那我也不用浪費口舌向你證明了,無論我說什麽你都是不會聽的……”言語間,視線從心鑒轉向心湖方丈:“久聞心湖大師明辨是非,慧眼如炬,不知可還願意冷靜的聽上一句未定罪之人的話?”
一句“未定罪之人”,將自己的身份牢牢扣住,到目前為止自己最多隻是嫌犯,而非罪證落實的罪犯。
心湖麵色如水沉定,道:“檀越但說無妨。”
心鑒還要阻止,焱飛煌冷冷掃了他一眼,焱飛煌此刻內力何等驚人,此刻神目生威,給了心鑒一眼,心鑒不由心虛,到了口邊的話,最終沒有說出來。
焱飛煌道:“在下有加害心眉大師的本事,這確實不假,但要殺害心眉大師,卻也不必武功一定在他之上?”
心湖道:“若是下毒、麻藥那絕不可能,我們仔細探查過心眉師弟,無疑是被凶手一掌命中要害,若非凶手武學修為在師弟之上,且高出甚多,又如何會讓我師弟連一掌都接不下。”
興雲莊之戰在有心人封鎖下,消息沒有完全流出,但當日參戰之人的身份至少明了,且焱飛煌又有滅了兵器譜第九伊哭的戰績,所有人都不懷疑他有這種武力。
“若下手之人是心眉大師極為親近,不會防備之人呢?比如說心湖大師你,你若和心眉大師交談時突然出掌,心眉大師難道接的了?”
百曉生冷笑起來:“你還想汙蔑心湖大師,怕是不知道心眉大師和方丈數十年師兄弟之情吧。”
心湖雙手合十,道:“老衲和心眉師弟自小同門,相知五十載,若是老衲突施毒手,師弟的確無法抵擋,但老衲絕無可能如此做。”
焱飛煌麵露微笑:“心湖大師能如此坦言,足見胸襟開闊,大師自然不會如此做,然與心眉大師數十年相知的,卻也不止心湖大師一人吧。”
心湖麵色一黯,道:“難道檀越懷疑我的幾位師弟?此事非同小可,還望檀越拿出證據來。”
此事,另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那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他拿不出證據,證據在我這裏。”
這道聲音由遠而至,呼吸間越來越近,然而在場的少林僧眾,連同百曉生在內,都沒察覺到任何腳步聲。
他們朝聲音傳出的方向尋去,卻見一個英俊的少年,他手上拿著一把鐵片似的劍,越過竹林而來。
令眾人震撼的是,他明明一路走來,卻一點聲音也沒有,仿佛鬼魅!
百曉生眯起眼來,好似要好好打量這個少年。
他最先注意到少年的劍,腦海中思緒翻湧,無端端浮現一把刀。
一把不過價值三兩銀子的飛刀!
李尋歡的飛刀一般隻有死人才有機會見到,但百曉生恰好就是那為數不多的特殊情況。
就因為他直麵過那一刀,才將其列入兵器譜的第三。
少年用的是劍,同小李飛刀毫無相通之處,但在此刻的百曉生眼中,兩者殊途同歸,它們都很快!
——又是一件世人沒人有把握絕對避開的武器!
心湖看著阿飛,道:“不知施主是何人,所說的證據又是何物?”
少年沒有理會心湖,隻是看著百曉生,忽然笑了起來,道:“聽聞百曉生通曉武林,所作兵器譜更是將天下高手一網羅列,那你可曾聽過這把劍。”
言語間,揚起自己手中之劍。
百曉生道:“這把劍一個月前或許不為人知,但如今飛劍客卻是近來江湖中最負盛名的一把劍,我自然知道。”
阿飛笑了,笑的很開心道:“我果然出名了。”
他續道:“我這把劍能在兵器譜上能排第幾?”
百曉生的為人卑鄙無恥,陰險狡詐,但他的兵器譜卻是公正客觀的,他搖了搖頭:“暫時難以論斷。”
心湖大師涵養極佳,阿飛不理會他這個武林泰山北鬥的少林方丈,他卻也不怒。
每一個渴望成名江湖的少年,都想排上兵器譜,這在江湖人來說本是天經地義。
甚至阿飛比別人更執著於成名,若不能名動江湖,他寧可死。
焱飛煌全然沒有被千年古刹圍困的緊張,笑嗬嗬地看著阿飛:“別來無恙,阿飛,想不到你會來此。”
阿飛冷冷的回應道:“為什麽我就不能來此?”
心湖暗暗吃驚,焱飛煌的實力江湖上傳的神之又神,而飛劍客阿飛同樣是江湖新星,兩人本都不是易與之輩,此刻瞧來竟然是舊識。
不過從兩人的對話來看,這位兩位江湖中最負盛名的少年人,關係似乎並不融洽。
焱飛煌和阿飛關係融洽麽?
回應兩人最初的相遇,以及之後同行的那一段,其實嚴格算來他們隻見過幾麵。
阿飛對焱飛煌的觀感如何,他無從判斷,若旁人似他那麽冷淡,那關係絕對算不上好,但因為是阿飛,這種程度的冷淡應該稀鬆平常。
不過有一點,阿飛不會夥同旁人一起害自己,如果他真的要想讓自己死,那便是迎麵而來的一劍。
阿飛忽然從懷裏掏出一本書,易筋經三個字印在書麵上,更印在四周眾人眼中。
百曉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為人察覺的貪念。
心湖神色一寒,道:“這是我少林至寶,不知為何到了施主手上,還望施主給我少林一個說法。”
心湖並不認為阿飛要盜取易筋經,如果是如此,他不會在一眾少林僧人麵前大辣辣的拿出來。
阿飛將易筋經毫無留戀的拋扔給心湖,冷冷地道:“這是我從這個和尚房間搜到的,你們翻開看看吧,心眉大師把加害他的人的名字,之前盜竊經書之真凶,寫在了這書的最後一頁。”
心湖一步搶上截過,急急忙忙翻到最後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