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叛國
洛雪夢催促著宿風，原本四個時辰才能回到王府，這一次他們隻用了兩個時辰不到。雖然沿路的百姓不知道王府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看著印有秦王府銘記的馬車這般飛馳，百姓也不由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王妃！”
洛雪夢剛剛下了馬車，尹項就已經迎了上來。在出發之前，洛雪夢特意命人通知了王府裏的人，也讓尹項加強了王府的戒備，以防夏侯桀趁機又對王府做出不利之事。
“王府的情況如何？”洛雪夢快步走著問道。
尹項跟在洛雪夢身側，回道：“王府現在一切安好，皇宮裏也沒人傳出消息。屬下已經讓在外麵的尹家軍全部編入了王府侍衛裏，眼下各處都有十人小分隊在巡邏。武器、糧食和水，都已經全部備下，以防不測。”
“很好。”洛雪夢走到了前廳，旋身站定，麵對眼前的宿風和尹項，還有王府守衛的各處領班，昂首挺胸，英姿颯爽地坐在了秦默冰的主位上，嚴肅地說道，“從此後，我們必須上下一心，以平安救出王爺為我們的目標！如果有人不服從命令，或者是泄露了我們的消息，讓王爺處在危險之中，那麽，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屬下等人，皆聽命於王妃！誓死效忠，絕無二心！”
眾人齊刷刷地紛紛下跪，斬釘截鐵地喊道。
“好！”洛雪夢還未說完，便忽然聽見了王管家急匆匆地叫喊聲，道：“聖旨！皇宮傳聖旨了！”
眾人皆是皺眉相視一眼，洛雪夢一揚手，他們就起身為遠處正款款而來的鐵命，讓出了一條路來。
“請王妃接旨。”鐵命剛剛跨進前廳，就不動聲色地說道。
宿風跨列站在洛雪夢麵前，道：“鐵大人，女眷不宜見外人，你站在此處即可。”
“既然是宣旨，不知是怎樣的旨意？”尹項也出列，將洛雪夢護在了身後。
鐵命的眸子雖然有一閃，但很快就恢複如常，淡淡地打開了聖旨的卷軸，卻又收下了聖旨，淡淡地說道：“陛下以叛國罪，已經將秦王爺收監了。”
“叛國？”洛雪夢驚呼著就站了起來，道，“你們有什麽證據？”
“五個鄰國的國君已經上書陛下，揭露了秦王爺與他們暗中相會，計劃謀反。”鐵命坦白回道。
洛雪夢卻恥笑道：“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夏侯桀心思周密，不像是單單就憑這麽一條簡單的證據，就能定人罪的國君吧？我看，是夏侯桀故意為王爺設下了這個‘證據’吧？”
“王妃心知肚明，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鐵命坦率地說道，“即便沒有這個‘證據’，難道王妃就敢說秦王爺是清白的嗎？難道，王妃敢指天發誓說，秦王爺的心中，絲毫沒有謀反弑君的這個念頭嗎？”
“你……”洛雪夢一時語塞，畢竟鐵命說的都是實話。
鐵命倒也不急，緩緩說道：“既然當初秦王爺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那麽結局是早已經注定的。要麽失敗，要麽成功。所以，我相信，今天這個局麵，不會出乎秦王爺的意料。”
“既然你們可以這樣輕易的帶走王爺，為什麽一定要等到現在？”洛雪夢問道。
鐵命卻是隨意的一笑，道：“要說服這五個原本投靠了秦默冰的國君，臨陣倒戈，也是需要一點時間和手段的。王妃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其中的玄機。”
洛雪夢頓了頓，道：“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因為，我是看在曾經和秦王爺的一段情誼之上，覺得有必要，將這些和王妃說清楚。”鐵命淡淡地說道，“我奉勸王妃，還是按照陛下所說的話，照做吧！”
“夏侯桀有什麽話？”洛雪夢皺眉問道。
鐵命卻將聖旨扔給了尹項，道：“你們看了，自然就會知道的。不管王妃什麽時候答應，我的人馬一直都會等候在王府大門外的。”
說罷，鐵命就轉身朝外走了幾步，倏爾又側眸道：“忘了說了，王府已經被皇宮的侍衛團團包圍了，還有一個叫卓霖月的人，王妃如若不想她受盡苦頭的話，還是早點做決定的好！你也可以決定卓霖月，是生，還是死！”
“給我站住！”宿風突然拔劍衝了出去，道，“隻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算什麽？”
鐵命一個側身，及時躲開了宿風的一劍，道：“你在背後暗箭傷人，又算是什麽光明正大的手法？”
“你不過就是我的手下敗將，豈有資格說這些？”宿風說著又是一劍。
尹項也看不下去，拔劍而上，與宿風兩人左右夾擊鐵命。
洛雪夢見左右的侍衛也又廝殺的想法，便及時出聲喝止道：“統統給我住手！”
宿風和尹項聽到，便及時收劍，退到了一側。
洛雪夢快步上前，朝半彎著身子的鐵命說道：“夏侯桀不仁，可不是代表我們就可以不義！兩兵交戰，都不殺來使，你們現在背後傷人，以多欺少，又算什麽？”
“屬下知錯！”宿風和尹項趕緊下跪道。
洛雪夢撫了撫衣袖，又對鐵命說道：“我很感謝你剛才的直言不諱，現在我也沒心殺你，你從哪裏來的，就滾回哪裏去！”
鐵命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血，望著洛雪夢的眸子，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洛雪夢不由得一怔，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因為在鐵命的笑容裏，她忽然捕捉到了一絲讚賞與欽佩的意味。他是夏侯桀的屬下，為何，又會對自己流露出這般的神情？
看著鐵命遠去了，洛雪夢才徐徐地轉身，抬了抬手，一旁的侍衛便趕緊將聖旨雙手奉上。
洛雪夢接過聖旨後，倒也不急著打開，隻是對宿風和尹項責怪道：“你們兩個向來是王府裏最沉穩的人，為什麽今天遇見王爺出事，就這樣耐不住性子？要是鐵命在我們府裏麵出了事，夏侯桀還會放過王爺嗎？”
“是屬下思慮不妥。”二人異口同聲地回道。
洛雪夢歎了歎氣，道：“我如果不懲罰你們，以後隻怕不能服眾。我希望你們能明白我的用心，今天的事情忙完之後，你們去找王管家，領一百杖的刑罰。”
“是！”二人應道，才在洛雪夢的示意下，緩緩起身。
這時，洛雪夢複又問道：“小妹是怎麽被帶走的？”
“屬下得知了王爺出事後，就立馬加強了戒備，當時，屬下還有意將月姑娘安頓在王妃的寢閣裏，和秦兒在一起，周邊也有侍衛。想來，定是屬下大意了。”尹項回道。
洛雪夢卻搖了搖頭，道：“不是你的錯。夏侯桀的手中，奇人異士有很多。或許是有人喬裝打扮，帶走了卓霖月，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或許你當時安頓的卓霖月，原本就是有人假扮的。真的卓霖月，可能在你收到消息之前，就已經被抓走了。”
話音剛落地，三四個侍衛帶著哭哭啼啼的秦兒，走了過來。
“怎麽了？”洛雪夢趕緊迎了上去。
秦兒哭哭啼啼道：“月姑娘……月姑娘突然撕下了人皮麵具，將所有人打昏，跑了！”
眾人恍然大悟，果然如洛雪夢推測的一般。頓時，在場的人都竊竊私語起來，都對洛雪夢的才智與心機，還有獎罰分明的行事作風，感到十分的佩服。對洛雪夢的敬意和信意，便又重了幾分。
洛雪夢勸慰了秦兒幾句，便說道：“王府裏還有女眷，對我們而言，是致命的弱點。夏侯桀的人，隨時都可以易容成她們的樣子，或者是抓走她們要挾我們。畢竟，她們都不會武功，遇到危險也不懂得反抗。依我所見，倒不如把此時此刻用不著的女眷，都打發了。”
眾人相視一眼後，便都點著頭讚同洛雪夢的觀點。
洛雪夢便把此事交給了王管家，但是，卻點名讓王管家帶著姚詩嫻和淩弱水來前廳。
王管家退下後，宿風和尹項也各自領了命令而去，洛雪夢也打發了秦兒與找采薇，碰巧此時，尹嬴及時回來了。
“主子，屬下來遲了！”尹嬴直接奔向洛雪夢，也來不及行禮，說道，“屬下剛剛回京，就看見皇榜上說王爺以叛國罪被抓了，便馬不停蹄地就趕了回來！”
洛雪夢示意尹嬴坐在了前廳裏，道：“夏侯桀的速度果然夠快，這麽著急就昭告天下了。”
“屬下剛才看見外麵都是皇宮的侍衛，還有鐵命在外麵。屬下都是找了一個死角，打傷了幾個守衛，才翻牆進來的。”尹嬴喘著粗氣說道。
洛雪夢點了點頭，道：“難為你了。那，我托你查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一切都辦妥了。”尹嬴起身，解開了身上的包裹，遞到了洛雪夢麵前，然後又在洛雪夢的耳旁低聲細說了一陣子，剛剛說罷，姚詩嫻和淩弱水就已經站在了洛雪夢的麵前。
時隔多日不曾相見，姚詩嫻早已經消瘦了一大圈，昔日的風采早就蕩然無存。她著一身灰白色的粗布麻衣，上麵還有不少的補丁。淩亂的青絲，隨意以一根木頭簪子挽了一個搖搖欲墜的發髻，鬢角還有幾縷銀絲緊緊地黏在她的臉頰之上。
洛雪夢一時感慨，急忙走了上去，緊緊握住了姚詩嫻的手。竟然是一陣粗糙的感覺，曾經的王妃，幾時做過這般的粗活？洛雪夢低眸看去，姚詩嫻的手腕上依舊掛著檀香的佛珠串子，也不知道姚詩嫻日夜念經了多少次，佛珠早已經光禿禿的了。
“姐姐，是妹妹來晚了。”洛雪夢自責地說道。
姚詩嫻卻搖了搖頭，道：“不怪你的。王爺不容人靠近，即便你惦記著我，也沒用的。剛才聽王管家說，你現在已經是王妃了？果然……果然……”
“王妃，哼？”一旁的淩弱水不屑地冷笑道，“你當了王妃，後果就和姚詩嫻一樣的慘！”
洛雪夢這才把目光落在了淩弱水的身上，雖然她被打發去了洗衣房，但是以淩弱水的脾氣，是不會在洗衣房裏吃虧的，所以，眼前的淩弱水雖然也不再風光，但也不至於像姚詩嫻那般的慘淡。
“既然王妃的下場都不好，為什麽你還要為了當王妃殘害了那麽多的人呢？”洛雪夢嘲諷道。
淩弱水卻也不屑，自顧自地坐在了一旁，高傲地說道：“王爺呢？”
“王府是出什麽事了嗎？”姚詩嫻也問道，“我剛才一路上看見所有人都十分戒備的樣子，那些丫鬟婆子還都被攆了出去，可是王爺出事了？”
洛雪夢聳拉下眼瞼，道：“王爺以叛國罪，被夏侯桀關在了酷刑司裏。”
“酷刑司？”淩弱水騰地一下就跳了起來。
姚詩嫻卻握緊了佛珠，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酷刑司根本就不是人帶的地方！”淩弱水說著就衝到了洛雪夢麵前，拽著洛雪夢的頭發撕扯道，“就是你這個掃把星！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現在還要來害王爺！”
“住手！”尹嬴猛的上前，一把就推開了淩弱水，怒吼道，“你什麽身份在這裏大吼小叫！”
姚詩嫻趕緊扶住了洛雪夢，淩弱水則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什麽身份？你居然……”
“尹嬴，退下。別人即便亡了國，好歹也是公主。”洛雪夢借著姚詩嫻的力道坐了起來。
姚詩嫻眸子一驚，打量著淩弱水，道：“亡國公主？”
淩弱水也豁出去了，坦白道：“是，我就是東陽國的公主林瓏！”
“不知道你哥哥，林南，還好嗎？”洛雪夢淡淡地說道。
“你要是再敢替他，我現在就殺了你！”淩弱水惡狠狠地吼道。
洛雪夢倒也不介意，慵懶地說道：“不提也可以，但是，你東陽國留下的所有軍力和江湖勢力，你都必須全部交出來！編入王府的軍隊，為王府效力！”
“笑話！憑什麽？”淩弱水淬了洛雪夢一口。
洛雪夢卻輕描淡寫地推了推桌上的包裹，道：“憑什麽，你看了之後，就知道了。”
淩弱水將信將疑地走上前來，瞥了一眼桌上的行囊，隨手打開一看，裏麵都是繡有“林”字的小孩物件，淩弱水頓時就被嚇得連連後退了四五步，最後癱坐在地上。
“這些東西，你從什麽地方找到的？”淩弱水戰戰兢兢地問道。
尹嬴回道：“林南給我的。”
“你騙我！林南……林南早就把這些都燒了！他是不會騙我的……”
“早已經被燒了的東西，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洛雪夢隨手從包袱裏取出了一張畫紙，展開道，“這就是你和林南的孩子嗎？”
“不要……”淩弱水忽然衝上去，伸手捂住了畫紙，道，“不要提這些事情！我不想任何人知道這些事！”
“林南並不是你親生的哥哥，即便後來你懷上了他的孩子，並生下了孩子，也沒有違背倫理綱常，為什麽，你不願意提起呢？”洛雪夢鬆了手，緩緩問道。
淩弱水卻譏諷著笑道：“你如果被自己當作親生哥哥的人非禮了，還有了孩子，你願意時常把這種事情掛在嘴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