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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道出來曆

  師太道:“她是外地逃難來的,聽說沒有別的家人了。


  “去年下半年貧尼帶著靜空下山化緣,回來的時候在一條小巷子裏碰見了她。


  “當時快冬天了,她身上隻穿著兩件單衣,滿身髒汙,說是好幾日沒吃飯了,餓得發昏,看見了貧尼,跪著求貧尼給她一口吃的,說情願代發修行,隻求有一個安身之所。


  “貧尼見她著實可憐便帶著她回來了。不過,她塵緣未了,貧尼沒有度她出家。


  “她在庵裏就幫著洗衣打掃,幹些粗活。哪知過了半個月,她突然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到了這個月便要臨盆了。


  “我佛門淨地,本不該留她在此生產,見了血光汙穢不好。但她無依無靠無處可去,貧尼實不忍心趕她走,便暫時留下她了,且等她出了月子再說。”


  “師太慈悲。”


  兩人正說著,忽聞房裏傳來細弱的呼喚聲:“師太,師太……”


  推門進去一看,倪氏已經醒了。


  “師太,可否求您收留我和小兒?”倪氏雙目淒然望著定圓師太,神色令人哀憐,“他才這麽點兒大,我若帶著他流落街頭他怕是活不成了……”


  “阿彌陀佛。”定圓感到有些為難,“施主生的是男娃,敝庵實在不便收留啊。


  “施主若肯把孩子送與山外人家收養,敝庵方可留施主在此。”


  “啊?這……”倪氏看了看繈褓中正睡得憨甜的小嬰孩,心裏萬分不舍,頓時淚如泉湧。


  “倪娘子,”虞濛掏出手帕來遞給她,溫聲勸慰,“你剛生完身子還很虛弱,當心哭傷了眼睛,以後還得照顧孩子呢。”


  倪氏聞言忍住了哭泣,接過虞濛的手帕揩淨淚花,勉強揚起一絲笑容:“多謝夫人救了我和小兒,方才我真是嚇壞了,還以為小兒他……”


  虞濛微微搖頭道:“不必言謝,孩子本來也無礙,隻是剛才一出來時有東西堵住了喉嚨,呼吸不了,倒著拍一拍他的腳,呼吸通暢了也就好了。”


  師太接話道:“多虧了荀夫人,不然我等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倪氏聽罷驚詫地是您開的?”


  “正是。”虞濛淺笑,“娘子也聽說過靈樞閣?”


  “我認識幾個都城裏的勳貴夫人,她們跟我說起過。”倪氏仿佛久行夜路之人突然看到了曙光一般,眸中閃爍出別樣的亮彩,“我知道您是大都督的夫人,是湘陵人,隻沒想到你回湘陵來了。”


  虞濛暗暗吃了一驚。


  之前幫她接生時確實看出她不似窮苦人家的女兒,雖然她雙手略有點粗糙,臉上也曬得有些黑,但從身上肌膚一看卻明顯是富貴人家嬌養的千金。


  若說曾相與過都城裏的貴夫人也不足為奇,隻不知她為何忽然如此激動。


  見她雙肘撐著床榻掙紮著要坐起身,忙伸手去扶。


  倪氏一坐起來便倒身伏在床沿上對著虞濛叩拜:“懇請夫人幫我一個忙,幫我回到我娘家去!求求夫人幫幫我們母子!”


  虞濛和師太都驚了一驚。


  師太驚訝之餘,隱隱還有幾分受蒙騙之感:“貧尼記得施主說過家裏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怎麽又要回娘家去?”


  倪氏羞愧不已,麵帶慚色:“非常抱歉,師太,之前怕牽累您,也怕您不肯收留我,我……說了謊。


  “我有家人,不過,我是被夫家的繼室夫人趕出來的。”


  師太和虞濛對視一眼,疑道:“那施主為何先前不與貧尼說起?貧尼也好找人幫施主捎信回去啊。”


  倪氏垂下眼眸,麵色淒楚:“那時我還不敢讓夫家人知道我在哪裏,也不敢回娘家。”


  師太不解:“這是為何?”


  倪氏看了看虞濛:“此事說來話長,不知可否耽誤夫人一會兒,聽我細說。”


  虞濛點點頭:“您說。”


  倪氏緩緩道:“我從小失了雙親,是舅父舅母把我養大的。舅父是個商人,家裏頗有產業,對我很好,舅母也一直把我視如己出。


  “前年,舅父在都城買了新宅子打算以後長住,帶著我們一家人搬去雲洛,機緣巧合,途中結識了中散大夫的長子,便是我夫君殷滔。”


  當時殷滔原配妻子去世五年,欲要尋個知己佳人為繼室。遇到倪氏,一見傾心,又得知倪氏詩書女紅樣樣在行,心裏愈加歡喜,倪氏也同樣傾慕於他。


  殷滔向倪氏舅父褚伯餘表明了續娶倪氏之意,褚伯餘見殷滔可堪托付,當即應允了,讓他回府後稟知父母,遣媒來提親。


  然而,殷滔父母卻認為商賈家女子出身太低微,不值得明媒正娶入殷家的門,隻可納為側室。


  殷滔不敢有違,卻又與倪氏情深意濃,不願委屈她,向褚伯餘說明了長輩之意,便欲欲從此斷了與倪氏的情意。但倪氏自覺門第微賤,並不在意名分,甘願為妾。


  由此,便成了殷滔的側室,兩人過了一年恩愛甜蜜的日子。


  一年後,殷家為殷滔續娶了太仆寺少卿之女閻氏。閻氏極為善妒,心胸狹隘,見不得殷滔對倪氏溫柔寵愛,也妒忌倪氏的美貌,沒過兩個月便趁著殷滔不在家,命一個老成的管事把倪氏綁了帶到外地去發賣。


  她不敢隨意賣給本地的牙婆,怕殷滔知道了又要尋回來,也怕傳出去壞了自己的名聲。


  又擔心管事的怕麻煩就近賣了,便讓他把人帶到湘陵來。湘陵的縣令是閻氏父親的門生,閻氏讓管事的賣了倪氏之後找湘陵縣令要一封書信回去為證。


  倪氏哭著跪地再三懇求管事的放了她,還把她貼身帶的金鎖、金耳環等值錢的都交了出來,才求得管事的心軟,沒將她發賣。


  她流落異鄉舉目無親,身無分文,隻好露宿街頭。延挨了數日,正當她饑寒交迫快要昏厥之時,遇見了定圓師太,幸得師太收留了她才得以平安活到今日。


  她料想閻氏定然會找人去舅父家打探,萬一自己回去被發現了說不準還會連累舅父,因此不敢貿然回娘家。


  又因得知了縣令與閻家的關係,也不敢報官。後來發覺自己懷了身孕,便想著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做打算,不期此時恰好遇到了虞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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