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群魔亂舞
噗通一聲,原本在那裏瞪著鳴蟀的青蝗伯爵跪了下來,頭碰在地上砰砰作響。
“爵爺,鳴蟀什麽脾性爵爺最是清楚,還請爵爺不要和他計較。”老爺子緊張地說道。
“不敢,在鳴蟀眼裏,爵爺是唯一一個以假當真來演這出戲的,其他人……”鳴蟀抬起頭冷冷地看了一眼廖不言,“便隻是以假亂真了。”
“嗬嗬嗬,我還真有點不明白了,你且說說看,本爵怎麽就是以假當真,又是什麽叫做以假亂真了?你說明白了,本爵不與你計較,倘若今天你說不明白,就不要怪本爵對你不客氣了。”蝴蝶公爵微微一笑,饒有興味地看向鳴蟀,對青蝗伯爵所說充耳不聞。
“不敢,鳴蟀今天既然撒了酒瘋,這條命就交給了爵爺,是殺是剮,全看爵爺的心情,爵爺,你上一次與五境以上大能動手,還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這一次,火、冰兩位親王那些手下暫且不說,對付兩位親王,隻有爵爺親自出手,鳴蟀沒有胡說吧?”鳴蟀說著話看向蝴蝶公爵。
“那是自然,本爵還沒有叫手下送死的習慣。”蝴蝶理所當然地回答了一聲。
“三十六年前,火、冰兩位親王在野狐獄反叛,那個時候,整個野狐獄人心惶惶,心向爵爺的,無不盼著爵爺立刻揮師平叛,可是爵爺卻開啟了這個誓師宴,一吃就是三十六年,爵爺您以為,與三十六年前相比,平叛是容易了還是困難了?”鳴蟀接著問道。
“這個……得兩說,雖然困難是困難了一些,但本爵現在有權杖在手,實力與三十六年前可也不能同日而語。”蝴蝶公爵皺了皺眉頭,左手輕輕晃動了一下權杖。
“權杖也罷,後來的這位鄭方也罷,我以為爵爺都是在找理由,通過這誓師宴一直在尋找著不去討伐的理由!”鳴蟀話聲朗朗,大廳一應聽眾全都皺起了眉頭。
“爵爺依舊手握往生獄,所產魂晶冥界哪個大能不當作至寶,這大半個往生獄都是爵爺的私家園林,爵爺過得這般開心,野狐獄,那是鬼也不願多呆的地方,去打生打死的,哪裏是爵爺想要的,爵爺隻願這樣,日日酒宴,哪怕開到洪荒。”鳴蟀直視蝴蝶公爵。
“所以鳴蟀說爵爺以假當真,開誓師宴是假,拖延甚至不去討伐才是真!”
“胡說!開啟誓師宴,等待權杖及客人到來,那是廖先生的建議,本爵為了討個彩頭,同意了廖先生的建議,以本爵內心來說,恨不得立刻趕赴野狐獄,手刃了那兩個忘恩負義的家夥。”蝴蝶公爵臉色數變,突然開口喝住鳴蟀。
“所以鳴蟀才敢大膽說爵爺在演戲呢,至於廖先生……”鳴蟀冷冷一笑,再次看了一眼一直保持著微笑的廖不言。“這位廖先生投靠爵爺便動機不純,明明知道爵爺對討伐舉棋不定,卻偏偏投爵爺所好,如今,兩個條件齊備,爵爺再無理由拖延,這次討伐勢必成行,但時也勢也,全都已經變化,此去是福是禍,孰難預料,恐怕廖先生才真正是在演一場大戲吧。”
“鳴蟀,我知道你一直看爵爺對我信任有加,心懷嫉恨,不過話可不能亂說。去不去討伐,自有爵爺明斷,無論去還是不去,我們這些手下,又有誰會多上一句嘴?我還真不明白,爵爺怎麽就為勢所迫了?再者說,爵爺掌四條大道在手,火、冰兩個親王不過是分別各掌兩條大道,爵爺以一敵二都勝券在握,你又憑什麽說禍福難料?”
一直在那裏微笑看戲的廖不言終於坐不住了,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站起身來,先是看著鳴蟀,最後一句話卻是看向了蝴蝶。
“爵爺,鳴蟀在討伐之前公然大鬧誓師宴,膽敢懷疑爵爺神威,請爵爺立刻把他斬了祭旗,此次討伐定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爵爺,千萬不可啊,您也聽得鳴蟀所言,句句忠心,他就這麽個倔脾氣,廖先生,上陣打仗,哪裏敢說什麽勝券在握,你的本事,比爵爺並不弱上半點,倘若真是為爵爺分憂解難,就該為爵爺上陣殺敵,讓爵爺留守往生獄。”青蝗伯爵聽廖不言說得殺氣騰騰,急得趕緊再次扣起頭來,為鳴蟀分說。
“廖不言,是非黑白你心裏自有明賬,我且問你,三十六年的誓師宴,你一共離席三十六次,整個大廳隻有你離席最多,你可別告訴我,你離席都是去茅廁了。”鳴蟀聽得廖不言所說,臉色半點也沒變化,戟指廖不言。
“笑話,我離席自有要事,這位鄭方在魂颺城大鬧,便是我去解決的,這件事青蝗也知道,你算什麽東西?也要我一樁樁一件件的與你說個明白。”廖不言的臉色也變了。
“我管你廖不言去做的什麽要事,我隻想告訴爵爺,在你猶猶豫豫,借著誓師宴拖延時間的時候,有人可抓緊的很,三十六年一點也沒閑著,這就是以假亂真!吃這誓師宴是假,拖延時間意圖變亂,背後暗算爵爺才是真!”
“還有你們這幫酒肉之徒,你們吃爵爺的,喝爵爺的,除了吹牛拍馬,就沒有一句真話,反正爵爺沒了,再找一位投靠就是,討伐不討伐,關你們鳥事?你們特麽才是一群最高明的戲子,勞資看這戲都要看吐了!”
鳴蟀拉起仇恨來一點也不含糊,一句話把整個大廳的全得罪了。
“爵爺,我這三十六年離席三十六次,可是次次都有證明,所做的事幹幹淨淨,爵爺你要不相信,我願意當堂對質……”廖不言看向蝴蝶公爵急急辯解。
“廖先生不用多說,本爵信得過你,鳴蟀你這隻瘋狗……”蝴蝶公爵舉起一隻手攔住急於自證清白的廖不言,轉頭看向鳴蟀,正要說話,卻聽大廳裏又傳來一聲厲吼。
“姓廖的,你特麽放屁!勞資催爵爺去討伐催了多少次了?剛才還催了一次,狗日的鼠目朗,你趕緊替我算算,每次我一說,你就和我扯東扯西,特麽的,我看你八成就是廖不言的奸細!”頂著個虎頭的咪咪統領晃悠個大腦袋,恍然大悟般伸手去扯前麵鼠目朗的後脖領。
“咪咪子爵,你腦子壞掉啦,什麽奸細不奸細的!”那鼠目朗手腳倒是靈便得緊,嘴裏罵著身子向前一躥便逃過了咪咪統領的拉扯,卻把橫幾碰倒了幾個,酒水、菜湯撒了一地,大廳裏的紙片筆尾人呼啦一下全湧了過去。
“爵爺啊,多食對你最是忠心,鳴蟀詆毀多食,多食隻有一死才能讓你看明白多食啊!”那豬頭多食統領也跟著叫將起來,作勢揮起巴掌要擊打自己的腦殼,卻不料周圍沒一個上前攔阻的,他看了看左右,悻悻地放下了手。“腦袋太大,夠不著,回頭出去找把刀來抹脖子。”
“都特麽給我消停點!鳴蟀說你們是戲子,特麽的你們還真演上了?不知道要臉是不是?”蝴蝶公爵勃然大怒,大能威勢猛地充斥整間大廳,所有手下齊齊噤若寒蟬般閉了口,驚恐地看向他。
“爵爺,鳴蟀所說雖然聽起來荒唐,不過所謂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我人界明君哪個不是寬宏大量,聽得進逆耳忠言的?爵爺向往人界文明,倒是不必與這鳴蟀計較,留著他一條命,定然對爵爺感恩戴德,特別是一旦傳出去,爵爺這明君的稱號是絕對跑不掉了。”
鄭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雖然蝴蝶公爵對廖不言的信任依舊牢固,不過這鳴蟀就是一根紮進兩人關係之間的刺,三十六年,連廖不言逃了幾次席都記得清清楚楚,這特麽是個人才啊,隻要留著鳴蟀,後麵便還有說服蝴蝶公爵的機會。他看見蝴蝶公爵對鳴蟀大有殺意,趕緊悄聲勸解蝴蝶公爵。
“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呢,”正在發怒的蝴蝶公爵愣了愣,旋即如夢方醒般看向鄭方“不錯!不錯!勞資是明君啊!哪個明君身邊不是有幾隻呱噪蟋蟀的,鳴蟀,你這個名字起得好啊,就衝你這名字,勞資今天放你一馬,趕緊特麽給我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勞資現在看見你就膩味。”
“又是一個會演戲的!你……你是最高明的戲子,拍得好高明的馬屁啊!哈哈哈哈……”那鳴蟀雖然嘴臭,卻也知道這個時候是逃命的良機,他屁股上依舊沾著矮凳,舉手指點著鄭方哈哈大笑著離開了大廳。
“我去,這鳴蟀能活到現在,特麽的是奇跡啊!我都想殺他了!”鄭方給鳴蟀譏諷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感覺自己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心中大是惱恨。
“鄭方先生一來,就妙言解了爵爺的難題,先生真是高明,當年在魂颺城我還真沒看出來,這幾年先生變化不小,我真是走了眼了。”廖不言微笑著,雙眼炯炯有神看向鄭方。
“我可不敢稱先生,我就是扯了個淡,關鍵爵爺是明君,眼裏不揉沙子。”鄭方趕緊衝廖不言連連擺手,心中暗道,隻要勞資在這裏一天,就要讓你老小子不好過。
“不錯,小朋友說的極是,勞資是明君,是明君凡事就得籌劃妥當,總不能讓外麵的那些無知鬼物笑話了。鄭方小友,吃好了沒有?”蝴蝶公爵說著話,笑著問向鄭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