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離開布里區
在混沌的思維中,匕首前推,在嗡鳴與寒芒中切開脆弱的喉管。
某種程度上講,他犯法了,但這裡沒有法律。
或者說,這些人就是法律,有槍的人才能代表法律…
雖然好奇,但這不是思考考的時候。
這些意志堅定的殺手受到混亂的影響比他還大。
這是最後的機會,要抓住。
前推的手臂帶起陣陣呼嘯,他迅速轉身,撲向下一位。
殺手布滿陰冷與扭曲的臉龐並沒有因疼痛而退縮,他忍著,額頭冒著冷汗,叩響扳機。
砰,砰,精神恍惚下子彈都打歪了。
屍體曝出的血霧不僅會影響到精神,最可怖的是扭曲視野。
視野在清晰與模糊,黑與白,卡片與動態,旋轉與靜止間徘徊。
他迅速撲向下一位,打掉其手槍。
倏然,這位殺手突然前沖,一拳轟擊在安東尼頭部。
他的拳部緊綁著麻布繃帶,然後壓低身形,後背在緊縮與彎曲下加速,一拳接一拳!
儘管因為深沉的幻覺有拳落空,但如獵豹般的速度帶起一陣冷風,將安東尼擊退。
在最關鍵的時刻,一把穩重的匕首插入其脖頸,鮮血四濺。
砰。
制高點處,一發子彈射來,在血霧構成的幻境中偏轉。
可安東尼還是低伏於地,依靠殺手的身體抵禦子彈。
尖彈在殺手上身爆開,直接撕出碗口大的創口。
他知道狙擊手最難對付,瞳孔向上掃視。
陰森的甬道內和細密的城區,城區很高,至少20米,有房頂,就有制高點。
安東尼反握匕首,推開屍體,剛才的衝擊讓他臉上沾滿血液,但他沒有空清理。
連殺兩位殺手,又被連續擊中胸口,傷口碎裂的越發嚴重。
冷汗順著頭髮流下,那個被刺的殺手似乎能動,看來,他死得不徹底。
瑩藍色的光反射著寒芒,匕首在黑暗中忽隱忽散。
匕首再次插在殺手脖頸,安東尼向上繼續前推,緩緩喘息。
一共有五位殺手,四位在地上,一位在高處,而他,已經解決了兩人。
……
平靜下,他在微弱的喘息,他沒有退路,因為霧氣在變淡,混亂在減弱。
如果霧氣消散,那麼混亂的場域就會消失,他的機會……不多了。
一位殺手叩響扳機,道道銀光激射,全部都打偏了,他們在地上濺起一連串泥土。
安東尼看到拋於地的黃銅,這完全超乎他的預料,在他的印象中,左輪只能裝填紙殼彈。
他的雙臂開始震顫,以至於不受控制,那是超越閥值的爆發後遺症。
出路還是在屍體!
他奔向被子彈破碎的屍體。
迅速滾落至旁邊,尋找著屍體碎塊中的碎片。
黑色碎塊映入眼帘。
那如口香糖一樣粘軟,在手心飛速融化。
身軀瞬間緊繃,細流從四面八方匯聚,以可見的速度攀升。
腹部的傷口在緩慢的恢復,臉色從蒼白轉為紅暈。
在即將消散的霧中穿梭,手錶掃描下……
顯示他成為偽靈界生物,擁有深淵詩人的囈語。
他必須解決高處的狙擊手。
砰,子彈射來,在眼前一幀幀放大,然後直擊胸膛。
關鍵的一刻,他側開身,肩部被刮開一道血花,其力量瞬間撕裂地面…
這是開礦場所,他們一定會使用密集型武器,他要尋找掩體。
密集的烈焰瞬間吞噬這片區域,如此驚人的殺傷半徑,那是什麼?
已死的殺手在震蕩下穴竅炯炯流血,皮膚被灼熱衝擊,一片焦黑。
他只看到屋頂狙擊手抬起長筒火炮,極好的視力看見狙擊手內的模糊…
手持型火炮,怎麼可能?
這種只存於想象中的武器怎麼可能被發明。
右肩壓低,安東尼瞬間甩出手中的匕首。
寒芒一閃,其帶著嗡鳴飛向狙擊手。
瞳孔里倒映著咬牙試圖躲避的狙擊手,他顯的異常慌亂。
晚了,寒芒一閃,衝擊力將其身體撕裂,旋轉的匕首極速而過,將身體組織攪碎,旋轉著透體而出。
安東尼的力量與準度在碎片下得到飛躍性提升。
然後,就是屍體的滾落。
啪嗒…
那裡寂靜了,血霧完全散去,殺手基本恢復了神智。
他們不斷裝填,交替射擊,躲在掩體后的安東尼有些氣餒。
如果不是老闆任務,他才不會遇到這麼多麻煩。
危機尚未解除,如今,他赤手空拳,只能通過最後的技能深淵詩人的囈語。
他瞳孔瞬間染上墨綠,深邃的黑在蔓延。
蹙緊眉頭,口中交織出方言版深淵語。
殺手耳中再次繚繞起詭異低語,瞳孔染上不正常的墨色,然後發瘋的互相攻擊,這裡復歸寂靜,他們都死了。
一位殺手驚恐的醒來,看向周圍,這裡只有死去多時的同伴。
他倦怠的眼睛亮起,脖子被槍口抵住。
迎面是安東尼瘋狂的面龐,「我有一些問題,需要你回答。」
殺手默然不語,因為知道問詢問題后一定會將他殺死。
砰…
子彈穿過其膝蓋,他發出痛苦的哀嚎,喉嚨中傳出哀求,無比的驚恐。
痛,附著在骨間的痛,組織的撕裂感。
或許,回答后死了更安詳,總比在被槍擊中的折磨。
「來這裡做什麼?是為了那幾位小孩?」
殺手在疼痛中咬緊牙關,臉龐布滿冷汗,手因疼痛而微微蜷縮。
他沒有回答,但表情不似作偽,也就是默認。
「食物都去哪了?」
殺手緊皺眉頭思考,「我也不清楚,因為我缺過食物,說是運往磐石要塞,但真實地點我不清楚。」
安東尼保持著握槍姿勢,他試圖分析,但都分析不出。
無數莫名其妙的想法干擾著他的認知,無論怎麼猜測,都沒有出路。
「那幾位小孩有什麼特殊嗎?」
殺手的臉上洋溢著虛假的笑容,緊張的思緒代表他在尋找出路。
「我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僱主,我知道任務,甚至沒有多餘信息,我只是拿錢辦事。」
安東尼左手手腕翻轉,緩解著乾澀,
「什麼時候接到的任務?」
殺手向安東尼染血漬的臉龐,看向安東尼右手抵在他頭部的手槍。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沒有參照物,怎麼區分白天和晚上?】
腦海因為時間的紊亂也越來越雜亂。
【我醒來時身體有些腐朽,是時間還是畸變的特性。】
隨著深淵詩人囈語碎片的緩慢改造,他的嗓音從沙啞變得青澀了一些。
殺手的情緒有些緊張,因為安東尼沉默了。
砰。
他還是死了,無神的眼睛望向頂端。
安東尼沒有放過他。
緊了緊身上破舊的衣服,安東尼在想辦法離開這片城區。
剛才的交戰毫無意外暴露,那他們怎麼出去,還帶著小孩。
黑暗中安東尼臉色陰晴不定。
一處隱秘的房間內,一道身影在忙碌著各種儀器。
影子在螢藍色光芒下跳躍。門開了,一位髒兮兮的男人走入,是簡單變裝后的安東尼。
男人停下動作,看向安東尼,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直視著安東尼眼眸,一圈一圈的墨綠蕩漾,在詭異的低語中,他記住了什麼。
幾分鐘后。
城區交界處,駛過一輛馬車。
養活兩屁馬的食物量要比養活一個人費的更多。
黑漆漆的車上放著幾塊箱子,駛過城區,逐漸遠去。
車頂放置著一塊裝置,散發著莫名的藍光。
馬車穿過長長的甬道,最終停在一處偏僻長巷。
車主迷茫的抬起頭,可他什麼都忘掉了。
遠處,幾位孩子和安東尼身影逐漸遠去。
安東尼莫名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