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定價
工業？
“你這家夥的嘴裏怎麽總是冒出一些我不知道的詞匯？”
“解釋一下？”
柯尼爾撓了撓鬢角，忽然有點尷尬，如果要解釋，還真不知道該從哪開始說起，涉及的學科太多，涉及的體係也太多。
“如你所見，我僅是想建造更多類似於瓷器工坊的大規模工坊，但不僅限於製造瓷器，我希望能生產出各種各樣且廉價耐用的商品，掙更多的錢。”柯尼爾解釋道。
阿辛婭看著柯尼爾眼睛認真地說道：“如果你僅是想掙錢的話，我想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但你必須保證，我們運送來的各種資源，不會成為資助你發動戰爭的養料。”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柯尼爾反問道。
“因為你有一位讓歐羅巴尼克大陸聞風喪膽的先祖，而你繼承了他的血脈。”阿辛婭嚴肅道。
柯尼爾攤開手掌，帶著些許無奈道：“阿爾米亞將會非常歡迎各王國派遣使團常住，誠意夠嗎？”
阿辛婭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可以代表美蒂奇家族同意你提出的條件，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柯尼爾微微一笑，“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進入具體的討價還價環節？”
阿辛婭露出狡黠笑容：“當然，而且必須。”
具體到運輸、包裝、保養、供貨、甚至還包含了一部分售後，兩人將雙方應該履行的義務和責任擺在了桌麵上，看似一個細微的讓步，背後都有可能付出相應的成本。
兩人足足談了四天，每天早上準時在大廳見麵，直至黃昏，整個過程伴隨著大量的爭吵，有時還要爭得麵紅耳赤，直至對方讓步。
而在這一過程中，柯尼爾清楚的認識到眼前年紀不大的少女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如果不是自己在穿越以前有過類似的經驗，說不定還要吃大虧。
兩人在契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著協定最終達成，雙方都鬆了口氣。
然而阿辛婭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是祝願和提醒的客氣話，而是一句，“我來之前從來沒想過，你居然可以這麽的令人討厭。”
柯尼爾對此不做任何回應，僅是笑了笑，權且當成了耳邊風，沒辦法，該爭取的利益還是得爭取。
一天後，柯尼爾親自送走了這位大小姐。
而接下來的半個月，他逐個找來在鎮上逗留的商人們，將普通白瓷的具體價格區間報給了他們，最高不會超過三十銀幣一套，並再次提醒他們每年的產出有限，能夠在阿爾米亞展開其他商貿合作的商人，在供貨時，他會優先考慮，反之則會按照訂貨日期向後推遲。
這些在特雷薩城中頗有背景的商人們聽到報價以後，反應出奇的一致，先是一愣，然後趕忙再三向眼前的這位少年領主確認並不是在開玩笑，可等得到柯尼爾的當麵確認，表示以後不會輕易加價，他們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在拍賣會上，拍下一套茶具的最低價格以足足高達五枚金幣，在城中售賣，哪怕賣到一到兩個金幣相信到時會有許多人願意掏錢，以三十銀幣的進價，利潤足以翻上數倍，簡直就是歐羅巴尼克大陸利潤最高的商品。
這位少年領主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會以這麽便宜的價格出售，幾乎讓人無法相信！
事實上，他們已經準備好以一金左右的價格來作為商談底線.……
然而.……
現在根本不是糾結價格的時候，一定要爭取到優先交易權才是重點！
於是這批商人中，有人立刻趕往三處農場，與三位農場負責人商談起收購交易，餘下一部分則找到羅卡，當即表示希望在鎮上開幾家店鋪。
哈特西等人養羊幹農活在行，可與大商人麵談大宗交易，這是他們以前敢都不敢想的事，哪敢擅自做決定，隻好將這些人又領到了柯尼爾的麵前。
而羅卡到底是當了多年內官，雖然不怎麽管事，但還是有一定的決策能力，當即表示可以為他們劃定出一塊地方，但建造房屋的錢得自己出，鑒於他們都不是阿爾米亞人，該交的稅一個都不能少。
那幾位商人一合計，把成本均攤進未來在瓷器上獲得利潤中，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了下來。
等到柯尼爾與那些收購商人們談妥，他拿到了阿爾米爾今年的第一筆正式收入，足足有一百多枚金幣。
手裏拿著金幣，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立刻咒罵起莫拉和波西奇家族，明明能掙這麽多，分給他的隻有區區五枚金幣。
五個金幣，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隨著一係列的協定、契約達成，阿爾米亞也似乎不再是那個等著商人們垂憐的邊遠山區，現在或許仍舊默默無聞，但不出幾年，瓷器將會成為阿爾米亞的代名詞，被更多人熟知。
柯尼爾當然不希望人們談及阿爾米亞時，隻有瓷器這一個話題，還會談到鋼鐵、火車、飛艇等等新奇的事物。
趕在寒冬來臨以前，他再次開啟了工作狂人模式，籌備造紙廠，修增法令，視察黑麥的種植情況，視察伐木場、采石場和瓷器場完善製度，補發半年來的工資。
親自到鎮民家中走訪，看看糧食夠不夠，生活是否確實得到了改善。
檢查公共設施的運轉情況，飲水渠道有沒有人維護，修建的共工廁，所後續有沒有人來處理。
將衛兵隊正式改名為警察局，聽取首任局長肖恩的報告，在補發幾個月工資的基礎上，額外還給予一筆獎勵。
最後，他還得前往學院，一方麵檢查建造進度，一方麵聽取羅卡回報工作，尤其是基礎教育，匯報工作持續了兩天，遠不到他心目中及格的標準。
而在他離開時，羅卡特意將他留了下來，問起瓷器價格的事情，在他看來價格定得實在是太低。
柯尼爾沒有隱瞞，說穿了就是讓出利潤，維持穩定。
明明白白的告訴那些可能眼紅的勢力和政權，瓷器的利潤都被那些商人截取走了，你們要對付就去對付那些商人，管你們收稅也好，搶劫也罷，統統都不關他的事。
另外，隨著美蒂奇家族所係的商人加入高端市場，長期來看，普通白瓷的價格會持續走低，成為中端和低端貨，甚至連一些富有的平民都有可能買得起。
別忘了，瓷器僅在特雷薩有著相當的知名度，想要傳播開來，高價格必然會帶來一定阻礙。
不是柯尼爾不愛錢，隻是以現在的狀況，即便掙了錢，他也沒有能力將這筆錢守住，倒不如少掙一點，轉移矛盾，爭取時間加強軍事建設，等自己哪天硬起來了，定價定多少，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