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係統也非萬能
“你還能走麽？”
“沒事，我就是有點兒困。”唐魚腳步虛軟但走沒問題，她就是覺得困，有點兒……
“哎……”耳邊傳來一聲淺淺的歎息，似一句喃喃自語，輕若蝶舞，卻瘙過人心。
唐魚隻覺心頭一癢，眼前一黑就睡了過去，最後自己被趕來酒樓的萬菱背回去時，人已經睡得迷迷糊糊，還是第二日聽香梨複述才知道還有這段曲折。
半夜，唐魚被下腹一陣墜脹憋醒，睜開眼已經不知是何時了，她捂著肚子從羅漢床上坐了起來，周圍的桌椅書櫃很熟悉，唐魚認出這兒是萬菱的書房，主人細心的在屋裏留了兩盞油燈，清醒大半的人，眨了眨眼後往桌上的刻漏看了看。
“醜時二刻了~~”唐魚低聲喃呢。
睡在一側長榻上的香梨夢裏咕嚕了一句，翻過身在被子上蹭了蹭，唐魚悄悄捂住嘴，看她呼吸均勻不似被吵醒，才起身走過去給香梨拉好被子。
今晚她喝得其實不多，現在除了腦子有點兒沉外沒有其他不適，自書房一側的恭房中解手出來，唐魚已經睡意全無，她看夜色不錯便在院子裏呆坐著。
三更半夜四下無人，上秋月清冷如水，地上樹影婆娑，唐魚就坐在一片銀華中沉思，她把連日發生的事情又捋了一通，權衡利弊過後，還是覺得有需要把係統叫來。
而且她今晚想喝酒也有借酒壯膽的意思在，第一次嚐試難免緊張。
“呼~~”唐魚閉起眼，做了片刻心裏建設，修整好心緒後，抬起左手照十二地支掌決，左手拇指依次點過‘子寅午戌未’五處，口中念念有詞，須臾，決畢，一團閃著電花的光聚在掌心。
她聚睛凝視閃耀的電花，掌心跟著起了一陣酥麻，是電！意識到電花團就是電擊開始的征兆，唐魚即刻緊咬牙關，還不待她喘口氣，腦子裏忽然嗡的一聲，一陣強電流從指尖穿過，渾身肌肉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她單手撐著石桌，才勉強坐穩身子，電擊持續了大概有五秒，可唐魚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長。
電流刺激每個細胞都在收縮，一組畫麵突然在鬧海裏閃現，像無意中碰觸了開關，熟悉的感覺使得唐魚想抓住它，而一個平緩不帶情緒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念頭。
“你叫我?”那是係統的聲音。
來了！還挺快的。
唐魚收攏神智，甩了甩被電麻的左手，抬起頭看向前方，來人穿著全白西裝帶著麵具，依舊是那個熟悉的配方。
“商商是誰?”她速來開門見山節省時間。
“商商本在快穿係統曆練，那邊出了事故，她暫時留在這裏。”係統回答。
快穿係統？唐魚心頭一跳，問道:“快穿係統，是能在不同位麵反複橫跳的世界?”
“沒錯。”
竟是有分類的，如果商商原來要去的是快穿係統，那麽自己在的地方叫什麽？金手指係統？
“我在的是什麽係統？”她問，商商顛三倒四的性格，也確實符合快穿係統片段化的特質，不需要連貫更不需要規則，唐魚撐著石桌站起身，倔強的與係統平視。
係統機械的回答她:“這是一個女向的戀愛世界。”
“配對象的?網戀平台？”唐魚不假思索的問。
係統噎了一下，清清嗓子:“是，來這兒的女子都可以找到心意的對象，隻要能和心愛之人通過考驗，我就能滿足她們一個願望。”
“她們可以選擇獲得新生，也可以選擇和心愛的人在此白頭到老。”
的真好聽，其實就是戀愛腦YY全集，唐魚在心裏腹誹。
“你這個係統真是廣大單身狗的福音，我特別希望代表關愛‘單身狗’協會，給你頒發一麵錦旗。”唐魚調侃道，係統沉默不語，不接這話茬，她心裏冷笑著，話鋒一轉，切入正題:“季亦師的柚子園是怎麽回事兒，還有我周遭的人，他們似乎越來越正常了。”
切換到正常話題，係統才願搭理:“柚子園是我的疏漏，現在已經修正了，至於你周遭的人發生改變，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你主導的故事線，自然在你應有的水平上展開。”
換言之，季亦師主導的故事線，也隻能在她傻白甜的層次展開?
那麽這個任務其實並不難，當初唐魚以為對方擁有金手指，自己要全副武裝去鬥法，現在係統也承認季亦師的好運可以被修正，那對自己就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你以什麽依據修正季亦師的金手指?”唐魚直視係統，有點兒逼問的感覺，她覺得很多事情不單純，季亦師八歲被稱為善財童子恣意妄為十年，以前不修正現在才彌補?
如果能修整，直接在季亦師自編自導中毒的時候下手不更好？
邏輯上不通，所以唐魚懷疑係統有問題。
“這個你無需知道，隻要明白錯誤會被修正就好。”係統不願正麵回答，唐魚卻有些擔心，她剛要追問，對方忽然開口:“你答應過我，會保護好我兒，可他卻屢次受傷，唐魚你不想解釋一下麽。”
“疼幾次他就不會自己往刀尖上撞了。”她無所謂的。
係統一陣沉默，院內氣壓驟低，風都冷了：“你料定我不會罰你！！”
“可也是你的，我主導的故事線，就要按照我的水平開展，人世險惡，你不教他遲早要社會來教。”
“如果非要找個保姆的話，你可以讓季亦師和他相愛啊，一勞永逸。”唐魚拿捏著白有些有恃無恐，不知為什麽，她篤定白不會改玄更張，係統要是能控製兒子，還能讓他在故事裏當個必死的炮灰？
“放肆！”係統果然怒了，隨即抬起手，白色的電光在指尖閃爍。
這是要懲罰她？！
唐魚自認為不可能像個老媽子一樣守著白，在她的行為準則裏，不懂事就得經受社會毒打，連著幾日經曆了許多突發事件後，她有些破罐破摔的情緒在，唐魚挺直了脊背，打算和係統正麵杠。
轟隆隆～
轟隆隆～
忽然間，幾個旱雷在頭頂炸開。
係統抬起的手竟在雷響後猶豫了，唐魚不解的抬眼看著滿繁星，雷不就是係統的怒意麽？怎麽雷聲反而把他嚇了一跳的感覺。
嚇到了？！她腦子裏靈光一閃：“怎麽？還不下手。”唐魚試探的上前半步：“不敢了。”
係統攏了攏手指，電光劈裏啪啦，雖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越來越刺眼的閃電，證明他現在恨不得讓她就地服軟。
頭頂的雷聲越來越響，震耳欲聾，係統再猶豫片刻後，忽然下了決心。
“如你所願！”他冷冷道，一個響指，閃電順著他的意識，破空利箭似的衝進唐魚眉心。
一道白光閃在眼前，耳邊的雷鳴驟靜，唐魚隻覺得一股力量從眉心進入身體，經過四肢百骸最後灌入地下，像被水淋了一樣，不痛不癢沒有什麽感覺。
連被雷擊的疼痛和麻痹感都沒有，唐魚單手撐在石桌上，心中疑惑道：是誰保護了她?
剛剛那道雷擊的威力，應該比呼喚係統的電擊強度更大，最起碼她現在根本不可能站著。
有誰的力量能和係統抗衡?
唐魚閉上眼，太多問題了，係統對自己隱瞞了什麽?
“我希望你能保護好我的兒子，讓他順利渡劫。”係統平緩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他一個閃身出現在唐魚身側，警告道:“你很有能力，可也要記住，是我給了你新生。”
“嗬~~~”唐魚緩緩抬起頭，下頜因咬牙而收緊，她默了片刻，心思電轉:“我盡力而為，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若能指出季亦師的破綻，你就能立刻修正。”
係統轉過臉，隻了一個字:“是。”便消失了。
唐魚麵對再次空蕩蕩的院子，瞬間挺直了身體，她握了握五指，回憶剛剛那場意外，她在這兒呆了將滿十年，觀察過四季更迭，日月輪換，唐魚判斷這個世界是完整的，所謂完整就是類似現世的複刻版，隻不過這裏的人並非遵循自然規律生存繁衍，生存繁衍的本質被戀愛取代了。
但世界的結構並不是錯亂無序的，一切冥冥中自有規則，這裏也是能量守恒的，煮飯需要燒柴，人需要吃飯，季亦師的金手指就像有序世界裏的錯誤，世界並非一元二次，是多元並存的，陰陽相生對錯相伴。
所以季亦師可以存在，並不是世界亂了，而是因為世界有包容性。
現在錯誤忽然被人修正了，就是這種包容性最好的證明，可為什麽要修正?
原因呢？
唐魚越想越亂，根本理不清頭緒，係統也不願回答，她知自己剛才舉動冒進了些，可事情變得奇怪了，係統隱瞞了一些事，而且他在害怕，還有，剛剛的雷聲不是係統的又是誰的？
這個世界裏有誰讓係統忌憚?
“你到底瞞了我什麽呢。”唐魚望著係統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
“你瘋了!”商商指著自己這位膽大妄為的同事咆哮，她剛才被雷聲嚇得半死，右眼瞬間就赤紅如火，那是來自造物主的怒意:“造物主以雷聲警告你，竟然還不收手，非要教訓那個丫頭作甚!”
“我就是看不慣她持才傲物，目空一切的樣子!”係統麵無表情的回答:“若不懲大誡，她以後就要踩在我頭上去了。”
“現在上頭的風向已經很明確了，造物主喜歡她，這個世界要重新洗牌。”商商抱著雙臂警告係統，她一向最識時務，目標就是當最強的牆頭草，係統這樣做無疑會激怒造物主，她指著自己赤紅未消的右眼給係統瞧:“看到了吧，剛才隻差一丟丟，我就要受命去滅了你崽子。”
“現在曆劫求生機的不是唐魚，是你的寶貝兒子，你還不明白麽。”
係統站在廂房裏，目光忽然看向一處牆麵，那個方向過去就是白暫住的二層廂房，商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接著抱怨:“大哥，我們共事多年，你知道我們隻是被選中，擁有了超於常人的能力，並不代表這些能力不會被收回，也並不代表你我不可替代。”
“你難道還沒發現，我們二人都無法窺視唐魚的內心麽?”
“你也無法窺得她的心思?!”係統訝異的看著商商，眼睛微微睜大，不可置信的:“那孩子我自就看不透，所以我才趁她身體虛弱的時候封住了她的記憶。”
“嗬，她最終會找回來的，在唐魚想起真相之前，你最好祈禱你的兒子沒有被造物主逼瘋吧。”商商覺得可能是悲劇收場，她查過當年的事故，一切皆因白而起。
這不，造物主已經把袁鼎邦放出籠了，他完全就是按照唐祤其中一任男友複刻的，那個若不是出了意外，已經同唐祤花了九塊錢的男人。
“我兒他嫉妒心重，經不得挑釁，你可否手下留情。”
“你求我，不如放下你大男子可悲的自尊心，不要刺激唐魚。”商商無奈極了，造物主被惡心多年，終於盼來了唐魚，縱然她有眼見的不足，也並不妨礙造物主積壓已久的不滿情緒井噴式爆發。
商商最怕造物主變成唐魚唯毒，那到時候白才裏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