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小子可真是走運啊！
“你成長了不少。”
晚上的市政廳，大多數的燈都已經熄滅，但是執政官的辦公室依然亮著微弱的光，田天賜看著喬晨曦，麵帶慈祥。
“不，是您的計謀，實在是太高明了。”喬晨曦謙恭地回複道。
田天賜知道了森林中發生的事情後，不由分說地直接敲響了城鎮的警戒鈴。
所有留在城鎮裏的市民都被召喚到了市政廳門口待命。
然而幾分鍾後警戒鈴停止，這也就意味著城鎮的險情解除了。
雖然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城鎮的突然警戒完全是虛驚一場，但是城鎮裏傳出了各種各樣的謠言。
被傳得最多的，是這樣一條
——新任執政官親率衛隊剿匪，遇上匪徒中的高手不敵被擊退！
喬晨曦倒也配合，在下午和晚上的時間段都沒有在市民麵前露麵，使得大家更加相信這個傳聞是真的。
“你告訴那個精靈‘隻許在勒蓬城附近當馬賊’的時候，是怎麽想的？”田天賜問道。
“我……我想的其實挺簡單的，就是別讓他跑了，等到我們占領森林裏的交通要道的時候，他能幫上忙。”喬晨曦回答。
“你的這個計劃就稍微有點問題了。”田天賜抿了一口茶，“首先，如果隻有他一個人殘存戰鬥力的話，你把他留在那個馬賊基地裏，就等於把那個基地和他的命一起，無償送給其他的匪幫。這是你想要的嗎？”
“有道理。”喬晨曦認可田天賜的說法，“如果我們的目標是要占領交通要道，那我們該怎麽做？”
“兩種方法。”田天賜把端起的茶杯放下，“第一種是派遣至少三百個人手，把守在森林小徑的各處，第二種是在利威爾堡森林內地毯式圍剿，剿滅整個利威爾堡森林裏所有的馬賊。”
田天賜特意把“利威爾堡森林”一詞重讀，來提醒喬晨曦，光是清理勒蓬侯國裏的那些馬賊是顯然不夠的。
“您的意思是，我們的實力還不夠重新奪回交通要道？”喬晨曦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計劃還不夠成熟。
“理論上是這樣，但是你想想看，如果我們把目標放在‘奪回交通要道’上，但換個主語，是不是就容易多了？”田天賜和藹的微笑中透露了一絲神秘。
“奪回交通要道，換個主語……啊！田爺爺，您的意思是，想辦法讓那個精靈做到這件事情？”
“沒有‘罪’的馬賊，不常見啊。”田天賜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我們要給那個精靈點名分嗎？”喬晨曦追問道。
按理來說，如果想把他變成工具人的身份，冊封成一個騎士可能更加方便一些。
雖然冊封騎士的權力在她姐姐的手上，但無論是田天賜還是喬晨曦，都是可以代行這個權力的。
“你姐在這個周日複活節的時候回來，但我怕那個精靈活不了那麽久。”田天賜直截了當地說出他的擔憂。
“其實我怕他根本活不過今晚。”喬晨曦歎了口氣。
“那這樣吧，明天我們派人過去看看情況。”田天賜拿起羽毛筆蘸了蘸墨水，然後在記事本上龍飛鳳舞地書寫起來。
“不必，”喬晨曦抬手阻止，“我一個人就行。”
“還是以審判者的方式？”
“以審判者的方式。”喬晨曦點了點頭，眼角掛著自信的微笑。
……
——精靈無懼死亡的傳聞竟然是真的。情況都這麽危險了，這貨竟然還能睡得著。
天色已亮，而喬晨曦已經在樹屋裏躲了一整晚。
由於大多數的樹屋都由簡單的木頭堆疊而成，漏水嚴重，她不得不換上了一套易於清洗的輕便服裝，然後把審判者服飾疊起來放在幹燥的地方。
的確，即便不下雨，有時從樹葉間也會滴落露水。長期以來，整個森林的環境變得潮濕得令人難以忍耐。
樹屋裏殘存著前任擁有者的雜物。喬晨曦對這些雜物並不感興趣，她隻害怕這些雜物發出太大的響聲，暴露她的行蹤。
作為陰影中的一方，她隻好避開這些雜物以隱藏自己的行蹤。
“這裏……是？”
人類的語言突然從樹屋的後方傳來。
喬晨曦從樹屋的縫隙裏向下看，一個別著商業許可徽章的探險者和一個穿著利威爾堡建築學院校服的學生並排走在森林裏。
——不要命啦？你們不該來的！
喬晨曦的臉色很不好，但她不好出麵，隻能忍著。
“嗨，朋友，見過那個……被審判者攻擊過，一點傷都沒受的，精靈嗎？”
探險者學過一點精靈俚語，他吃力地和精靈交談著。
“沒。”精靈說。
“哦。那麽，你聽說過，這件事情嗎？”
“什麽事？您說說？”精靈從這句話開始改用了人類的語言，這讓喬晨曦十分驚訝。
——外交人員？怪不得有可能沒犯過罪行呢。
“昨天下午，吉斯林地區最強的審判者，遇到了一夥馬賊，後來馬賊死的死，傷的傷，隻有一個精靈，一點傷都沒受。後來，那個精靈還想反擊，審判者見勢不妙，隻能落荒而逃。”探險者敘述道。
說實話，喬晨曦還是挺滿意這個故事的版本的，這說明田天賜工作做得很不錯。
“謠言，這是謠言啊！這是假的！這是假的！這是假的！”精靈似乎不太高興。
“但是，朋友，勒蓬城的人，都是這麽說的。”探險者的語氣很無奈。
“假的，全都是假的，這個世界能不能好了。”精靈雙手捂著頭，就好像不敢相信正在發生的一切一般。
了解了基本的情況之後，喬晨曦開始計劃把這兩個人類支開。畢竟他們與事件毫無關聯，不應該把他們牽扯進來。
“……你們的意思是說，勒蓬城的執政官現在就是那個審判者？？？”
但是隨著幾人的交流，似乎這兩個人類和那個精靈之間越來越親密了。
“……對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冰冰，他叫阿威。你呢？”
“我沒有名字，勒蓬幫的其他人都叫我阿誦。”
盡管剛剛還非常緊張，但第一次聽到精靈的名字，喬晨曦還是差點“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阿送”，這名字真夠隨便的，我懷疑怕不是什麽蛇頭把人口販賣給那個“勒蓬幫”的時候，買十送一送的那個……哈哈哈……
“昨天我遇到的那個人類審判者不一定是你們的執政官，如果你們把我說的話傳出去，被當做了謠言，那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阿誦開始用人類的語言講述昨天勒蓬幫被喬晨曦消滅的故事，兩個人類坐在篝火旁邊聽著，還時不時地點著頭。
他的講述基本都是實話，但不乏把喬晨曦的能力誇大的部分。
雖然喬晨曦一直處於出戲狀態，她被“阿送”這個名字給樂到夠嗆，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阿誦講故事的能力的確有一套。
就連兩個人類聽了不住地點頭、讚歎。
——這真的是我嗎？我這麽強的嗎？
“你講的故事確實很精彩。”那個自稱“阿威”的人類說，“我有一個問題沒有聽懂，你是怎麽挨下那一下‘審判之光’的？”
“天使大人說了，我沒有罪。”阿誦聳肩無奈道。
——不是我說你沒有罪，是你的確沒有罪……
正在喬晨曦感到無奈之際，在兩人類一精靈所在的篝火對麵的森林發出了一陣異響。
——嗯，他們來了。
喬晨曦一步一步地躲開雜物，挪動到了樹屋的幹燥處，把脫下的審判者的服飾拾起。
在她穿上服飾、再次變身為天使形態的時候，她穿過層層樹葉的縫隙看到，那陣異響的方向已經聚集了不少精靈馬賊。
——要是沒有我，他們仨要麵對這這麽多人？哼。他們能逃掉，就算命大。
鏈刀從她的左手中飛出，在麵前劃出一道扇形，一排樹木被鏈刀斬斷。
勒蓬幫基地的一部分樹屋被鏈刀誤傷，但喬晨曦管不了那麽多了。
在被砍成開闊地的樹林中，大約一百個精靈馬賊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成了。”
肆意張開的三對天使之翼照亮了整片黑暗的樹林，頭盔中散發出血紅的光，喬晨曦以帥氣的姿態從樹蔭中飄出。
——到了我這樣的等級，戰鬥力已經完全不如帥氣重要了。既然那三位不知死活的角色跟這一百個馬賊還隔著一段距離，那就不用管他們好了。
沒有在精靈和兩個亂入者上多放心思，喬晨曦一個衝刺飛到了馬賊群麵前的低空中，舉起右手的權杖。
“審判之光！”
一束聖光傾瀉而下。一大半的精靈瞬間灰飛煙滅，隻有不到十個躺在地上，被剝奪了全部的運動能力。
——其實我不該這麽魯莽的，要是這些馬賊中有無辜者，我又得被反噬。不過上百個馬賊中一個無辜者都沒有，也太真實了吧。
喬晨曦收回了權杖和鏈刀，從空中降落。她收起羽翼，結束了天使化的形態，然後掀開頭盔，露出白皙秀氣的臉龐。
——唉，無趣。我還以為會出什麽意外呢。
那個叫做“阿誦”的精靈呆呆地望著她，似乎沒從震驚中緩過來。
“你小子可真是走運啊，我姐要封你為騎士了。今後這個精靈據點就是你的了。”麵朝阿誦，她輕聲說道。
阿誦依然雙眼無神地站在原地，對這句話沒有什麽反應，甚至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
喬晨曦已經在心裏問候了他無數次了，但是她還是得有涵養地微笑著。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在樹屋裏袖手旁觀，看著他和這兩個不要命的人類被馬賊搞死。
“你們倆，別躲了。我知道你們在哪。”執政官轉頭對樹屋的方向喊。
在樹屋裏，她已經規劃好那兩個亂入者在她的計劃中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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