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章 犯了忌諱
眼淚從來是女人最大的武器,也從來是她最大的武器,可她知道,這東西在擱在冷血之人麵前,根本毫無用處。
他們沒有心,沒有任何的同情與憐憫,甚至沒有任何弱點,毫無顧忌,毫無畏懼。
所以對於人命的重量才這般的輕視麽?
女人不清楚自己未來會死在哪裏,可若是將顧琛的心髒放在阿努比斯的審判之秤上,他肯定沒有進入杜埃的資格,心髒一定會被長著鱷魚頭、獅子的上身和河馬下身的怪物阿米特所吞噬,連流出的汙血都會是漆黑的顏色!
羅森·塔爾安迪蘇被捂著嘴拖了下去,那個叫田野的人被架到了顧琛的麵前。
此時,女人已經乖巧的退在了後麵,不敢再看這些,可她似乎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命運。
“田野,你說你,怎麽老作得一手好死?”
顧琛沒去看他,而是拿過手絹,小心的擦拭著桌上那塊平板電腦上的血跡。
說來也怪,敲了那麽幾十下,這平板電腦的後蓋上光滑如新。別說凹痕了,屏幕上沒有任何的龜裂,甚至連刮痕都沒有。
不愧是地藏出品的東西,防水防摔防彈,除了防不了爆炸,當做武器還是滿趁手的。
田野跪在了地藏的麵前,這時也知求情無用了,抿了抿嘴滿臉的害怕。
田野比地藏大了一輪多,四十多歲的人了,此時老實的低著頭應著,宛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自己是翻了船,可他求的也隻是希望地藏顧念著往日的自己還算頂用,別趕盡殺絕,放過自己的妻小。
“我早教過你。這種壞事的人就留不得。封入汽油桶,倒上水泥就那麽困難麽?還是罌粟地的裏頭,埋點花肥就這麽懶得動手?田野,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呐……”
如平常時候相處的那般,顧琛猶如教導著一個小輩,言語有些痛心疾首。田野不算是顧琛調教出來的,可這些年兩人的合作還是愉悅的,用順了手就這般廢了連顧琛都覺得有些難過。
“地藏大人,今次是我犯了忌諱。要殺要剮我都認了,隻……隻求你,家裏還有一對子女,求您給個活路,我……我在這叩謝了!”說罷,就要三個頭磕下去。
尊嚴那些在死亡麵前算的了什麽,哪怕地藏比自己小太多,田野也沒覺得半分委屈。
出來混早料到有這麽一天,不用死在戰場上斷手斷腳兩三天才咽氣,田野已經很知足了。
顧琛沒有拒絕,在田野看來他這算是答應下來了。
可看著對方依舊低頭著一臉絕望的模樣,顧琛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了個其他的想法。
抬手拿起桌上那把精致的小槍,握著槍管推了推,利落的上了膛。
槍口抵在田野的腦門上,後者嚇得緊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隻能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這一兩秒的時間猶如度日如年一般的煎熬,簡直不是活人該承受的。心態有些崩了,汗珠子如滾落的水珠,從田野的腦門上淌了下來,膽寒的厲害。
他的耳旁再次傳來地藏的話音,喃呢的如惡魔的低語。
“在我這,有我的規矩。這是該你受的懲罰!”
“砰!砰!”
顧琛話音剛落,子彈便從彈夾裏射出!
近距離聽著這般巨響,真叫顧琛身後的女人嚇了一跳!
原來那把槍裏麵真有子彈,原來對方是真的讓自己殺了那個人,沒能開槍不過是自己不會用槍罷了!
這樣一個血淋淋的事實擺在那,叫女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驚恐萬分!
而更叫女人震驚的是,兩枚彈孔出現了在田野的身上,卻並不是在眉心的一點!
在他肩頭,雪白襯衣上漸漸出現了兩點如梅花一般的紅痕,血跡越來越多,正順著身體不斷的向下流淌著!
那個位置不是腦門,不靠近心髒,那裏似乎也沒有什麽太重大的血管……
他沒殺他!?
這個認知叫女人一時驚訝萬分,而這個驚訝過後迎來的卻是對自己深深的自責,自己竟然會對那人不死趕到惋惜?
自己這是怎麽了!?難道自己真的希望看到有人死去!?
不,自己還有一絲慶幸在裏頭!
為什麽?難道自己會有那麽一點點期待,希望對方不是那般冷血無情、大奸大惡之人!?
女人在後頭臉色變了又變,幾乎陷入了自己思維旋渦之中,而這些顧琛不得而知。
子彈的劇痛從身體裏傳來,似乎穿透了每一個毛孔,田野低喚一聲,疼的直接後仰的倒了下去。
蜷縮的在地上滾了滾,他連頭皮都疼的發了麻,後背更是一片冷汗!
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暈眩,可這襲來的痛卻叫田野的腦子無比的清醒!
活人才會知道痛,死人是不會有痛的感覺的!
他沒有死?地藏不殺他?還是想要折磨自己一番再死去?
田野不知道。
掙紮著艱難的直起身子,田野依舊跪在地上,整個人縮成一團,額頭貼在地麵上。
手掌緊捂住傷口的血,隻有地麵冰冷的水泥味道湧進鼻腔,才不斷提醒著他這一切,痛的發麻,連呼吸都快停止下來,這樣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顧琛看著他半晌,有些不悅的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身子。
“站起來。”
田野咬著牙,弱弱的應了一聲,依舊咬著嘴唇不敢讓呻吟出聲。
撐著膝蓋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田野抬頭正好看到地藏望向自己的視線,他趕緊又將頭埋了下去。
“看著我。”顧琛不悅的開了口。
他不喜歡對方這般藏匿的眼神,像是瞞著自己什麽。
田野無法,隻能小心的再望向對方。
其實不是他不敢看他,他也想知道地藏到底是不是不殺他了,隻是他太害怕了。
他肩膀疼的厲害,後背上的衣服全被冷汗給泡濕了,黏在了皮膚上。
子彈打在了肩胛骨上,兩槍挨的很近,卻是兩個彈孔。
子彈還留在體內並沒有打穿身體,沒有傷到重要的髒器,也避開了血管。
可這樣的傷口不好治,就算全麻也能的感覺挖骨療傷的痛,甚至要養好些時候才能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