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多事之夜我不能哭
他清淡的聲音裏，藏著幾分戲謔。
可是程淺言卻讀成了是譏笑和嘲諷。
“我這叫防人之心不可無！”程淺言沒好氣的說，“再說了，你才喝多少，我喝了那麽多，就算是死也是我先死，你還能搶救一下。”
見他盯著自己，神色怪異，程淺言嗤了一聲：“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不是被我說中了，所以無言以對？
“你放心，我真要想你下毒，一定會給你下劇毒，痛不欲生無法搶救的那種。”顧陌年臉色瞬間陰鬱，看著她撇開的眼，頓了頓又提醒，“還有啊，你剛剛口口聲聲說對我不信任，卻將最薄弱的後背留給我，你難道不是故意讓我有機會靠近你？”
“顧陌年你要一點臉好嗎？”程淺言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套理論，簡直是讓人大開眼界，“背對著你，那是因為我不願意看到你。”
“但是人無法看見自己的後背，你將後背留給我，就一點都不擔心我會在你後背裏做什麽？”顧陌年一本正經又語調有力的說，“你想想，要不是你故意，我又怎麽能靠近過來，甚至吻住你？”
“還是，你本來就在期待著我能對你做點什麽？”
被他這樣一說，程淺言瞬間臉色漲紅，沒好氣的吼道：“顧陌年你神經病是不是，誰稀罕你吻我了？你以為你那張嘴有多幹淨？”
“我一想到你這張嘴吻過程雯芸那個白蓮花，又吻過程妍憶那個綠茶婊，我就覺得惡心，感覺自己吃了兩坨屎還給塞牙了的感覺，你懂那種感覺嗎？”
“顧陌年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她越說越氣，掙紮的力度也越來越大，顧陌年見狀馬上鬆開了手，並且好後撤了一步。
程淺言累得喘氣，剛緩過一些，就見顧陌年伸手指著桌子上還剩下的小半碗藥，再一次命令：“把藥全部喝掉！”
“我不喝！”程淺言一扭頭，非常有鼓氣。
憑什麽這男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平日裏妥協並不是真的怕他。
她沒什麽好怕的，為什麽要聽他命令？
程淺言這樣想著，鼻翼就是一陣發酸。
不是的啊，她還是有軟肋的，她的弟弟就是她現在唯一的軟肋。
一想到弟弟，程淺言還是在心底挫傷了銳氣。
她並不是真的毫無顧忌。
“是不是還要讓我用嘴來喂你喝？”顧陌年冷冷的問。
一聽這話，程淺言馬上看向他，仿佛是害怕他真的說到做到，她馬上走到桌子旁，端起碗就送到嘴邊。
濃鬱刺鼻的味道彌漫過來，刺激著所有的味覺神經，胃裏就像是有人拿著棍子攪動一樣，翻江倒海說不出的難受。
她討厭藥，什麽藥都討厭，特別是中藥。
味道苦，氣味難聞，還沒有效果。
說不定裏麵還有那些惡心的蟲子，什麽蜈蚣，知了，屎殼郎……
究竟是誰發明的這種難以下咽的東西？
見她扭曲的小表情，一臉拒絕的模樣，顧陌年眉頭壓了壓：“需要我幫忙？”
“顧陌年你閉嘴！”程淺言怒吼道，另一隻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就跟赴死一樣閉著眼將剩下的藥全部都灌進了嘴裏。
她以為自己可以克服困難將這種令人抗拒的液體吞下去，而事實是她的確是咽下去，卻又再一次吐了出來。
藏在胃裏的那根無形的棍子，宛如攪動江海的助力，讓她怎麽也克製不住嘔吐的衝動。
下一秒就見她衝進了衛生間裏，一陣嘔吐之後就是開始劇烈的咳嗽，咳嗽的時候還伴隨著嘔吐。
這一次，她竟是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她整個人跪在地上，抱著馬桶不停地嘔著，胃裏明明沒有東西，可她還是不停地吐出酸水，仿佛要將整個胃都吐出來才會甘心。
顧陌年端著水杯站在衛生間的門口，看著那樣難受的程淺言，他一時間也是心神慌亂，手裏的玻璃水杯險些被他捏碎。
他不知道她喝中藥這麽困難，更沒有想到逼她喝藥會讓她這樣痛苦。
如果知道是這樣，他不會這樣做。
程淺言還在幹嘔，顧陌年走上前去，伸手為他輕輕拍著背脊，試圖讓她稍微舒服一點。
忽然，程淺言轉身猛地一揮手，狠狠將他的手給揮開，顧陌年躲閃不及，整個人後跌，手中的玻璃水杯也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片。
“你不要碰我！”程淺言忽然就跟發了瘋一樣，嘴邊全都是水漬，她憤怒的朝顧陌年吼道，“顧陌年你不要碰我，你滿意了嗎？這下你是不是滿意了？是不是你給要搞死我才會滿意才會甘心才會心情很爽？”
眼淚已經蓄滿了眼眶，又被她猛地一抬頭給忍住，沒有留下一點一滴。
顧陌年從地上站起來，猶豫了一下轉身就走，程淺言因為胃裏不舒服重新又抱著馬桶一陣幹嘔。
半分鍾後，顧陌年去而複返，手裏重新多了一個玻璃杯，裏麵裝著溫開水。
他出聲說：“你漱一下口會舒服一些。”
火氣竄上來的程淺言沒想到他還沒走，頃刻之間仿佛神經都爆炸開來，猛地轉頭朝他咆哮道：“顧陌年你究竟要幹什麽？我不想見到你，我還要怎麽說你才明白？”
“我請你，我求你行行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不要來嘔心我，行嗎？”
她歇斯底裏的模樣有些嚇人，一張小臉都扭曲在了一起，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因為生氣，怒吼的時候脖子上青筋直冒，仿佛血管都要炸開似的。
顧陌年心中宛如是被利刃刺傷，他伸手將水杯遞過去：“你把水拿著，我會走。”
“誰稀罕你假惺惺的好心！”程淺言又是狠狠已揮手，杯子再一次摔碎。
撐著近乎虛脫的身體站了起來，奈何在站起的那一瞬間雙腿一下失力，整個人就要朝地上倒去。
顧陌年見狀，趕緊上前靠近一步，一下將她扶住。
他想要將程淺言拉出衛生間，可是對方不願意接受他的觸碰，開始掙紮，拉扯之間，他摔在了地上，後腰位置立刻傳來一陣皮膚被刺破的疼。
而程淺言因為被他護著，摔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