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顧總鐵腕舊人不見
又是許久,沒有人出聲。
“都啞巴了?”顧陌年一聲冷吼,動怒得明顯。
經曆彭澤華這才出聲:“顧總,我們其實是在好好處理,但是也不知道是誰給抖露了出去,我們也是很冤枉的。”
“你們冤枉?”顧陌年傾身向前,手指重重的敲擊在紅木桌上,“工程事故人命關天,安全員在做什麽?機械維修保養員在做什麽?審查員在做什麽?施工負責人在做什麽?還隱瞞不上報,你知不知道你們這種行為意味著什麽?”
“想要私聊結果處置不好這才上報,公司理賠一百一十八萬,傷亡家屬拿到手的隻有六十萬,還有近一半的錢去哪裏了?專項理賠組的人又在給我做什麽?嗯?”
Z市這邊分公司承建了一個大型工程,結果塔吊纜繩斷裂導致一桶水泥傾灑壓死底下一名工人,屍骨不全。
現場施工那麽多人,都看在眼裏,管理層這些人竟然拿錢堵口隱瞞不上報,私下和傷亡家屬協商。
結果協商沒有處理好,給鬧了出來,這邊兜不住才遲遲上報給公司。
公司積極處理,和傷亡家屬一直在協商,理賠金額達成共識之後總部財務直接撥款,一百一十八萬的錢款,結果到了傷亡家屬手裏的去掉了將近一半,這邊居然還說是扣除各種手續費隻剩這個錢。
現在好了,事情鬧上媒體,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工商局直接給工程下了停工令,並且這期工程的所有檢測將重新排查,淩嶽博雅集團極有可能失去承建權。
工程進行到一半忽然停工,每天的損失都是數以十萬計,還不知道會被停工多久,若是真的被撤換承建權,損失不可估量。
這件事情給總公司帶來多大的麻煩,多大的負麵影響可想而知。
這簡直就是淩嶽博雅集團的一個人生汙點,無法去除。
彭澤華知道這件事情自己脫不開責任,他出聲辯駁:“顧總,我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麽?你這個經理是怎麽當的,連這種事情都沒有跟進處理好,你跟我講講,你是怎麽坐到這個位置上來的?”顧陌年霍然起身,臉色鐵青,“大型工程隱瞞傷亡情況兩次不報工程將永久停工,這種常識問你你不知道?”
“我們知道。”彭澤華點頭,“顧總您放心,這件事情我們正在積極跟進處理,這一次一定處理好。”
顧陌年目光睨了他們一眼,最後自然還是不相信他們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情,一通電話打出去:“宇初你收拾一下,明天出差來Z市,將分公司這次的事情按下來,什麽時候處理好什麽時候回總部。”
聽到這話,前方站著的五人全都鬆了一口氣,顧總親自派了顧首席來處理這件事情,那麽他們的壓力自然而然就減輕不少。
可是才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顧陌年說:“這件事情結束的時候,你們自行準備離職申請,總部人事部會直接批準,到時候我會重新指派人下來接手你們的工作。”
“顧總……”
“顧總……”
“顧總……”
“……”
在眾人的呼喊之中,顧陌年已經直接就離開了辦公室。
彭澤華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讓他們連飯碗都不保,起初的時候最壞的打算也就是降職處理,誰知道顧陌年這樣直接,竟然是卸職處理。
好狠,好鐵腕,如此的不留餘地,沒有商量。
與此同時,Z市邊沿地帶的一片民房裏,程淺言憑著去年的記憶找到了那片白色民房裏的其中一家,敲響了門。
上了年紀的聲音響起:“誰呀。”
門打開,李叔打量著門外的女孩兒,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你是誰呀?”
“李叔,我是李長安的朋友,去年我們見過的,我叫程淺言。”程淺言自我介紹。
李叔微微一想,這才赫然想起是程淺言:“你是程小姐?”
去年的程淺言瘦弱蒼白,現在的她恢複了身體,紅光滿麵和當時真的是判若兩人,李叔一時間都沒有將這兩人重疊成一個人。
“李叔,您喊我淺言就好。”程淺言點頭,出聲問,“阿姨和長安在嗎?”
一說到這個,李叔的臉上就劃過一抹黯然,最後搖搖頭說:“孩子他媽走了,今天正好一百天,長安很早就去了山上。”
程淺言整個人都懵了,去年她才見過李叔兩口子,他們年紀都不大,才五十剛剛出頭,怎麽會說沒了就沒有了。
一時間,程淺言如鯁在喉,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李叔也是十分悲傷,程淺言最終還是問:“李阿姨她是怎麽走的?”
“得了病,癌症。”李叔搖了頭,伸手抹了眼睛,他的腳邊放了一個背簍,背簍裏全都是紅蠟香紙和鞭炮。
民間有傳言,人死之後一百天為期,這是人的魂魄流連在陽間的最後一天,所以這一天親人們需要燒許許多多的紙錢為它們送行,還會點燃紅蠟為亡者指路。
“李叔,我能同您一道去看看李阿姨嗎?”程淺言誠懇詢問。
雖然去年最後李叔沒有幫到她,但是她總歸是受過恩惠,他們的好心不假,隻是被顧陌年破壞了而已。
“程小姐,你太有心了,要是老婆子知道,她一定會高興的。”李叔沒有拒絕,帶著程淺言一道上了山。
這邊的墳區不是公墓,隻是一塊巨大平地裏林林立立著許許多多的隆起土包,那都是亡者的身後穴。
這讓程淺言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墳墓至今還林立在瓦崖山的老墳坪裏,上次燒七月半的時候,她還想著尋個良辰吉日為母親重新遷墳。
現在這事兒得緩緩了,至少,得要等她查清楚當年公司那兩次經濟危機的根源,還了母親清白再說。
遷墳,也是要風風光光的才好,她容不得母親身上有任何的汙點。
真相,勢在必揭。
遠遠地,程淺言就看到一個消瘦的背影站在一座新墳之前,背影蕭瑟,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