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他的母親沒能回去
“不是。”顧陌年立即解釋,“隻是你第一次問起,我很意外。”
程淺言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好奇心一向不太高。”
是的,她不像別人,很多別人感興趣的事情她都不感興趣,有時候別人說一半的話能氣死人急死人,她卻能夠完全不在乎。
“我媽媽叫喬婉柔,是海港城喬家的千金小姐,和我爸爸的婚姻是商業聯姻。”顧陌年開口說了起來,“婚姻不幸,沒有感情感情,所以我爸出軌了。”
其實顧寒和許喻卉是同學,不同一屆,許喻卉小兩屆,是顧寒的學妹,年輕時候的許喻卉長得好看,是班花,顧寒主動追求她,兩人關係根本就是一直未斷。
“媽媽發現了我爸和許喻卉的關係沒有斷,於是提出了離婚,第一次提出離婚的時候因為阿初不滿兩歲,沒有能離掉,於是我媽就開始等,等阿初滿了兩歲。”
或許是想到這種婚姻遲早會結束,又或許是喬婉柔的態度太過堅決,顧寒便對這段婚姻徹底不抱希望,更是和許喻卉關係密切,來往也不遮掩了。
那個時候顧家的老爺子還在,能阻擋,不然顧寒肯定能將人帶回家來。
“等到阿初兩歲的時候,兩人和平離婚,媽媽分得了我爸名下一半的財產,卻是一分都沒有帶走,現金全都存到了我和阿初的名下,股份也全都評分給了我和阿初。”
聽著顧陌年說著自己的母親,程淺言便是不由自主對那個堅持決絕的女人感到佩服。
多少女人為了孩子都能忍受不幸的婚姻,可是她卻那樣堅持,可是事實也是證明,離婚後一旦引導正確,孩子是不會有影響。
顧陌年和顧宇初就是最好的理智。
“光聽名字,就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士,她一定是一個知書達理但是卻有自己主見的女性。”程淺言追問,“我聽說你媽媽後來和一個外國人結婚了,這是傳言,是不是真的?”
“不是。”顧陌年搖頭,臉上浮現了一抹悲傷,他淡淡說道,“喬家和顧家爭奪我和阿初的撫養權,那個時候我和阿初都還太小,兩家雖然都是大家族,但是這種官司真要是打起來,難免會讓家族喪失顏麵,喬家那邊不願意放棄,顧家自然也不會放手,說到底我是長孫,事情僵持了許久。”
“後來呢?”
“是我媽媽主動放棄了。”顧陌年道,聲音無比低落,有些說不出的自責,“因為那個時候我病了,很嚴重,媽媽為了讓我得到良好的救治,就主動放棄了我和阿初的撫養權,顧家得到了撫養權,卻對媽媽下了禁令,不得探視我和阿初,媽媽當時隻提出了一個要求。”
“她要陪著你治病?”程淺言猜測?
顧陌年十分詫異:“你怎麽知道?”
“猜的。”程淺言淡淡一笑,或許是女人都將終為人母,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種情況下的會做的事情是什麽。
果然,喬婉柔放棄孩子的撫養權是為了孩子,而放棄探視權力還是為了孩子。
一個女人,又怎麽會不在乎自己的孩子,那是自己身上的掉下來的肉啊。
忽然一下,又想到了冷萌萌的行為,她即便是精神失常,也是記得孩子的,那便是為母的天性。
“是,是為了我。”顧陌年更加自責起來,“媽媽放棄撫養權,是希望我好好治病,顧家卻用她陪伴我治病為條件,要求我媽媽以後不能再出現在A市,不能再探視我和阿初,她還是同意了。”
“你那一次一定是病得很重吧?”程淺言又是猜測,不然喬婉柔又怎麽會舍得放棄,連探視的權力都不要。
“醫生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顧陌年道,“中間進行了一次肝髒移植手術,是媽媽切了肝移給我。”
程淺言詫異,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可見其病重,難怪喬婉柔會同意顧家那樣的不平等條件。
“她很偉大。”程淺言垂了眉頭,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補充,“她也很愛你。”
“其實那個時候肝髒匹配,我爸也是匹配上了的。”顧陌年又是說道,“隻是媽媽說她不用掌管公司,後續她回海港城養身體就好,我爸要管公司還要管顧家,許喻卉還懷孕了,所以進行切肝移植的人是我媽媽。”
他現在身體裏的那塊肝髒,是媽媽身體裏的器髒,雖然媽媽不在了,可是她的肝髒還在他的身體裏活著。
“母愛,都是無私的。”程淺言說,“如果我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想我會和她做一樣的選擇。”
“如果是我,我不會和你爭。”顧陌年卻是忽然說,“我也不會放你離開。”
程淺言一怔,心頭就像是某一根弦被狠狠撥動,她尷尬一笑,解釋:“我隻打個比方。”
“倘若是你我,到了那個時候,你當真不要我,我也不會和你爭。”顧陌年道,“因為我知道一個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孩子是多麽重要的存在,我媽媽是例子,冷萌萌也是例子。”
別人都說女人柔弱,為母則剛,他知道,他是知道的。
他太認真,程淺言找不到話來辯駁,隻得繼續追問:“後來呢?她回了海港城?”
“還是沒有回?”程淺言重新追問一句。
如果這是豪門之間的聯姻,這種場麵之下,喬婉柔回喬家的可能性是極小的。
二十多年前的豪門世家更是注重顏麵,喬婉柔怕是沒能回去喬家吧。
“沒能回去。”顧陌年脫口而出表明了答案,“婚姻失敗預示著兩家聯姻失敗,商業合作也就此失敗,沒有爭奪到孩子的撫養權,甚至喪失了探視孩子的權利,這樣的失敗者,怎麽可能會被接回家族?”
程淺言愕然,她果然是猜對了。
“後來我媽的確是認識了一名外國人,但是沒有結婚,再後來也散了,媽媽就住在A市下麵的一個城鎮上,自始至終一個人,致死一個人久了就容易生病,在我十六歲的時候,她病逝了。”顧陌年說的有些沉重,語調也是低緩,那是在述說一個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