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把煜王府的大門砸了
白木禾可憐巴巴地盯著蘇易安,繼續道:“我今天把煜王府的大門砸了……現在回去的話會被罰在小祠堂跪著的。”
蘇易安正喝了一口茶,噗的一下全都噴了出去,急忙扯了方帕子擦了擦,笑得前仰後合地問道:“木木,你怎麽把人家大門砸了,你還真是個混世小魔女啊。”
白木禾看著笑得站不起來的蘇易安,嘟了嘟嘴:“還不是因為你。”
蘇易安好不容易收斂住笑聲,臉頰上因為大笑也泛起了紅暈,笑問道:“因為我?木木你快給我講講允承佑的反應。”
就在今天上午,白卓老將軍收到了宮裏傳來的秋獵的邀請,便讓白木禾準備著,到時她定是要上場的,可不能給白將軍府丟人。
白木禾也許久沒做新衣裳了,便想著去新做一身簡單的勁裝,到時騎馬也方便,在這個世界還沒有馬術服這個概念。
怎知在定製的時候就聽見身旁三三兩兩的都在議論著蘇易安,說她額上的是妖符,還是她不守貞操,就連守宮砂一事也被再次提及。
白木禾又在街上轉了轉,發現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幾乎是一邊倒的偏向允承佑,一桶接著一桶的髒水往蘇易安身上潑,就連莫須有的事都被編纂的頭頭是道,一股腦貼在蘇易安頭上。
白木禾氣連衣服都沒做就返回了將軍府,正碰上白卓要出門和老友聚餐,見白木禾氣鼓鼓地回來,笑問道:“這是誰惹爹爹的寶貝女兒了?怎麽氣成這樣。”
白木禾便將自己聽到的和白卓複述了一邊,聲稱要揪出背後黑手,給蘇易安出氣。
昨天發生的事白卓是知道的,此刻聽白木禾說完今天的事,心中有一瞬的意外,能讓整件事情發酵的這麽快,白卓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隻見剛才還一臉慈祥的白卓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警告白木禾道:“小禾,這件事你不能插手,背後牽扯的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白木禾雖然刁蠻,但不是沒腦子,看父親的神色心中也有了個大概,能讓父親認真的除了牽扯到皇室那幾位的事,她還真想不出別的來。
如此想著,應了一聲便乖乖回府了,心想:反正你也要出門,等你走了我再去出氣,我的人怎麽能讓別人白欺負了去。
知女莫若父,白卓看自家女兒這個樣子就不是會善罷甘休的樣,於是召了幾個家丁,吩咐道:“你們把小姐看好了,今日不許她出府,否則唯你們是問。”
幾個家丁為難的看向白木禾,白木禾瞪了白卓一眼,哼了一聲就回了自己房間。白卓搖搖頭,希望自己晚上回來不會被人找上門來吧。
白木禾回房待了一會,越想越氣,拉開門就要出去,家丁齊齊守在門口:“小姐,您就別為難小的們了,老爺不讓您出府。”
白木禾翻了個白眼:“我爹說的是不讓我出府,又沒說不讓我出房門,你們最好給本小姐讓開。”說著揚了揚手中的軟鞭。
兩個家丁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白木禾用這一招,這一句話都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了,但沒有哪一次是把鞭子真的招呼在他們身上的。
兩個家丁無奈勸道:“小姐,您就在府裏呆著吧,您要是覺得悶,就去找夫人說會兒話,您說您每次這樣不顧老爺的警告跑出去,回來都得被罰小祠堂,你說——”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木禾不耐煩的打斷道:“好,我不出去了,那我去解手,這總行吧?”
得,自家這位大小姐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兩個家丁認命的讓開一條路,白木禾一出房門就使了三腳貓的輕功跑了。
白木禾今日換了一身淺綠色的束腕長衫,直奔煜王府,搬起門口的石頭就朝著大門砸去,砸了好幾下也才勉強砸出幾個深坑。
允承佑被門口的動靜招了過來,看到自家大門被砸的坑坑窪窪的時候,殺人的心都有了,但看“凶手”正是麵前綠衫束發的白木禾時,又不能動手。
畢竟他還想的到白卓的支持和擁護呢,雖說是個沒什麽實權的將軍,但人家的人脈和消息網擺在那兒呢。
允承佑看著這個幾次三番讓自己顏麵掃地的女子,咬牙切齒的問道:“白小姐,不知本王何處惹你不高興了,竟來砸本王王府大門?”
白木禾看了看四周,腳下輕點,站在王府門口的石獅子頭上,居高臨下道:“本小姐昨日便說過,蘇易安是我罩著人,誰動她,決不輕饒。”說完,白木禾視線緩緩掃了一圈,“今後若再讓我聽到誰說蘇易安的不是,本小姐絕對讓你家再無大門。”既然嘴上沒把門兒的,那家裏也就不需要了。
聽到這兒允承佑不樂意了,他又沒去大街上討論蘇易安,這位大小姐怎麽就想起來拿自己家大門下手了?
允承佑正欲開口,就被白木禾搶先一步:“還有你,管好你府裏的人,再有下次,本小姐拆你房門。”白木禾把一切歸咎在王府有人說蘇易安壞話被她聽到才會如此,而不是她查清了背後主使,才拿他開刀。
因為這樣的話,不管事情鬧的多大,也隻是她白木禾紈絝無禮,胡鬧罷了,而不會上升到其他層麵。
白木禾雖說辦事囂張任性,但還是有大智慧在其中的,不然白卓再有地位也護不住她。
砸完門白木禾就躲到了蘇易安這兒,她也知道這次的禍闖的不是一丁半點兒的大,回去爹爹肯定輕饒不了她。
蘇易安聽完,不由地給白木禾豎了一個大拇指,不愧是有靠山的原住民,自己那點兒豪橫跟白木禾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神氣盡矣。”
白木禾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像極了無家可歸的小貓咪,留她住一宿倒是沒什麽問題,但白木禾一夜未歸,白老將軍不會擔心麽?別到時候外麵亂成一鍋粥了,自己和白木禾還一無所知。
蘇易安問出了自己的遲疑,白木禾擺擺手:“那不是問題,我走的時候就告訴府裏的管家了,今晚在你這兒住著,我爹他總不能闖到相府來抓我吧。”
蘇易安想了想白木禾的辦事風格,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還真不一定。”
玩笑歸玩笑,蘇易安很快就讓夏兒收拾好了床,又在地上打了個地鋪:“你的床,我的地鋪,條件不好,你就委屈一下吧。”
白木禾怎麽會同意讓自己的偶像睡在地上,強烈要求都上床來睡,蘇易安拗不過她,隻得妥協。
“易安,你睡著沒?”吹了蠟燭後良久,白木禾眨巴著眼睛說道。
蘇易安應了一聲:“怎麽了木木?是不是睡不慣?”
白木禾搖搖頭,又反應過來黑燈瞎火的蘇易安也看不到她的動作,才說道:“沒有,就是覺得好新鮮,除了我娘以外,我還沒與別人睡過一張床。”
蘇易安無聲地笑了笑,她突然有了一種自己現在是在大學宿舍裏一般,關了燈,小姐妹們開始談八卦、吐槽,那才是最快樂的時光啊。
白木禾翻了個身,毫無睡意地看著床頂,良久白道:“易安,你做我的朋友吧,行嗎?”語氣裏生出了些孤寂,全然不似白天那般活潑開朗。
蘇易安一愣,一時間沒有答話,白木禾不論是家世還是樣貌,都該是眾人追捧、討好的對象啊,怎麽會說出這樣滿滿透著孤單的話呢?
白木禾自然知道蘇易安的疑惑,緩緩道:“她們都覺得我是個異類,性格古怪,行事張揚,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還覺得我遲早會因此送命,拖累他們。但她們卻不想想,我張揚為誰?她們為了接觸到爹爹就假意與我交好,我便掏心掏肺對她們,誰欺負她們,我就百倍替她們討回來,到頭來她們都走了,我隻剩了一個紈絝的名聲。”
蘇易安聽著,心中泛起酸澀,柔聲喚道:“木木。”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白木禾笑了笑,借著撩頭發的動作拂去了眼角的淚花,又笑嘻嘻道:“不過也好,現在整個京都沒人敢惹我,允承佑也得讓我三分,就連我砸了他家門,他也奈何不了我。”
“還有誒,我已經在全城人麵前宣布了,以後我罩著你,你必須要做我的朋友了,本姑娘帶你吃香的喝辣的。”白木禾說的很霸道,但蘇易安聽出了其中的小心翼翼和希冀。
這時她也明白了為什麽白木禾明明可以悄悄報複允承佑,卻一定要以這樣跋扈的姿態宣告全城。
因為白木禾認為,這是拿給蘇易安的投名狀,證明她有成為別人朋友的價值,她太害怕被拋棄和拒絕了。
蘇易安在黑暗中側過臉看著白木禾,輕聲道:“木木,就算你不去砸門我也願意做你的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白木禾是個通透的女子,自然明白蘇易安所指,眼眶緩緩濕潤了,嗯了一聲便背對著蘇易安緊靠著裏麵睡了,唇角彎彎,一夜好夢。
蘇易安心中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這是她在這裏的收獲的第一份情感吧?是對她本人,而不是從原來的蘇易安處承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