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走
第五日的白天,蘇晗便被蠱蟲蠶食內髒而亡,因為死因太過蹊蹺,蘇曄沒敢多留,便直接按照疫病的處理方式,將蘇晗的屍體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也正因如此,才讓張沛逃過一劫,因為蘇曄一把火燒了的,還包括沒來及尋找新宿主的蠱蟲。
而張沛為了躲避追殺每天都在不同的房間,蘇易安能輕而易舉的找到,每次都是依靠這蠱蟲,現在蠱蟲一死,她便失去了目標。
加之蘇曄一直在為抓住她部署,蘇易安險些中計,最後不得已慌忙撤退,才保住了張沛的腦袋,但人已經瘋了。
一天斷一肢,沒有人能在這麽大的壓力下扛多久,其實到後幾天時,就連張沛也不知到底是蘇易安報仇,還是白木禾索命了。
蘇曄不是沒想過把張沛送出京都避避風頭,但半路無一攔回來,這樣的無力,蘇曄還是頭一次體會。
蘇易安是被千屹接應回府的,夏兒看著仿佛羅刹般的蘇易安,眼眶又紅了,諾諾道:“小姐,現在的一切,就是您想要的嗎?您快醒醒吧。”
夏兒陪在蘇易安身邊給我她說了一晚上話,破曉時分,撕心裂肺的哭聲從房間傳出,蘇易安如夢初醒,孩子沒了,白木禾去了,這一切都不是一場夢。
她一直在用狠毒和瘋狂麻痹自己,讓自己暫時忘記這一幕幕讓她窒息的痛苦,但她忘不掉,她身邊再也不會有人喚她安安,不會有人為了她砸煜王府大門,更不會有人願意用性命護她。
蘇易安從麻痹中走出來,觸景便是無限悲痛,藍老爺子不忍她這般消沉,便提出要帶她回藍家住一陣子。
千屹也覺得主意甚好,他也擔心這樣下去蘇易安不是瘋掉就是抑鬱。蘇易安也想著自己還沒解決獸骨山的任務,便同意了藍老爺子的建議。
隻待出了京都,她就會和藍老爺子分道而行,出去走走,平複心情,當然,等她再次歸來,依舊不會放過那群披著人皮的牲畜。
為了便宜行動,蘇易安沒帶夏兒,畢竟夏兒和千屹早已心意相通,如今隻是缺一個名分罷了,她如何能因自己,再讓一對兒戀人分居兩地呢。
而她的打算是瞞著夏兒的,夏兒隻當她是去藍府小住,便沒有強求跟著,況且她親眼看到莫楓和白木禾的悲劇,自然也更珍惜與千屹的點點滴滴了。
蘇易安和老爺子分別後,就去了梵音城的最近的駐點,她在這兒放了自己的行裝,同時也為了不讓允宸予擔心,她一路上都不會避開梵音城。
相反,還會留下自己的行蹤,允宸予隻要想找她,隨時都可以找得到。
就這樣,蘇易安簡單帶了點行裝,換了一身兒微微泛著淡紫色的長衫,腰間以一條紅綢係著,麵上戴著允宸予最初送她麵露,遮了狐符,隨性寡淡。
她本想以男兒身行走江湖,畢竟女兒身麻煩和顧及都太多,但出門第一天,她的女兒身就暴露了。
本來好好吃頓飯,奈何樓上不知什麽原因鬧了起來,許是相互之間談不攏,便大打出手,一看就是兩個富貴公子,打起架來毫不收手,酒樓都快被抄家了。
蘇易安看著破碎了的茶壺茶杯和桌椅板凳,心中暗歎:“真是敗家。”打鬥還波及不到自己,蘇易安本著光盤原則,自然是專心吃飯。
然事與願違,她還沒吃完呢,束著的頭發就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暗器打散,若非她反應快,這一下子能要了她的命。
本來打的正激烈的兩個世家子弟見差點誤傷別人,竟齊齊停手向蘇易安致歉,惹得蘇易安再大的火都沒地兒發。
但這事兒不能就靠一聲道歉就算了,她行走江湖最不嫌多的就是銀錢了,當即往旁邊一靠,隨手將披散的頭發用一根筷子綰在腦後:“二十銀子,這事兒便作罷了。”
蘇易安可以說是獅子大開口,但麵前倆小家夥竟毫無異議,分別瞪了對方一眼,就準備給蘇易安找錢了。
她本以為他們會討價還價一下,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結果,果然是世家子弟,不知錢的概念呀。
蘇易安也不忍這麽坑倆老實孩子,但說出去的話也沒法兒收回,便輕咳一聲:“那什麽,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倒可以點你們一點。”
說著,蘇易安隨意點了右側的男子:“你,麵色黃如枯葉,唇色發白,這幾日運行內力定是下腹隱痛罷。”
還不待他們說話,蘇易安又點了點另一人:“你?好好作吧,遲早把你自己作死。”說完,蘇易安就將他們放在桌上的銀子揣了起來,大大方方地甩了甩袖子,整了整衣服,悠然離開。
“高人留步。”方才站在右側的男子急忙叫住蘇易安,抱拳一禮,“在下沈黎,您方才說我師兄自己自己作死是何意?”蘇易安方才所言,確實說中了他的症狀,這幾日他一運行內力便覺運行受阻,到下腹時尤其明顯。
也正是如此,他才有此一問,畢竟師兄的身子確實出了問題,但他不肯明說,這才有今日打鬥,其實是他想試試師兄的到底還剩幾成功力的。
沈黎說完,還不待蘇易安回話,被叫師兄那人便衝了過來,沒好氣道:“你瞎問什麽,隨便一個鄉野郎中你也信!”
蘇易安被一個鄉野郎中戳中了傲氣,當即便不想再理會這倆毛頭小子,有幾個錢便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了。但她剛準備甩袖離開,就被沈黎拽住了袖子:“高人留步。”
蘇易安倒是也想聽聽他怎麽說,便停下了步子,隻見沈黎扭頭對那人道:“師兄,這幾日我們為了小師妹幾乎是在自損了,盡管如此也隻能暫時吊住小師妹最後一口氣,這位高人既然能憑看就瞧出些名堂,定然不一般的,說不定她有辦法呢!”
師兄一把甩開沈黎:“小師妹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請了那麽多名醫都沒用,她一個女人能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