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跟蹤
空氣中透著刺骨的涼，一輛毫不起眼的白色商務車靜靜的停在路邊，司機是個帶著墨鏡的中年男人，樣貌卻與他所駕駛的車輛一般毫不起眼，他緩緩吸了口煙，吐出的煙霧繚繞在車內的空間，多少掩蓋了些他臉上不耐的表情。
耳邊細微到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通訊設備突然鑽來了一陣響聲，男人皺了皺眉，滿臉堆積的不耐仿佛消失了些。
“跟著呢。”他壓低聲音說著，被煙霧割離的有些支離破碎的煙嗓聽上去有幾分冰冷。在墨鏡後的雙眼有些迷離，眼神卻依舊堅定，停留在千南大廈樓下一動不動。
“我辦事你放心。”他有些邪氣的笑笑，眯起的眼睛射出兩道奇異的光，“出來了，再議。”
說罷他將通訊裝置輕易拿下，雙眼發紅的盯著從千南公司門口走出來的駝色人影，彎了彎唇角。
白色的商務車朝著那抹身影走著的方向緩緩移動著，司機將車內的音樂打開，還算舒緩的音調彼此起伏著，男人粗糙的手上有些燙傷留下的疤痕，醜陋的盤伏在手掌虎口的地方，看上去恐怖而猙獰。瘦削的五指還有閑情逸致一下一下跟著音樂打著拍子。
握著方向盤的食指猶如被吸幹了血液的幹枯樹枝，青筋似乎下一秒就要從皮肉之下爆破出來，他重重磨了磨牙，看著那抹駝色的身影穿過那條小道，鑽入一輛銀色的捷克絕塵而去了。
“上了輛捷克，銀色，車牌號836，朝東南方向走了。”男人飛速戴上通訊設備低聲說，似乎是惱火這輛車開不過去，又正好是一抹紅燈閃爍，頗有些惱怒的給了方向盤一拳。
那頭沙啞的聲音摻雜著滋滋的電流聲，緩了半刻才說：“不用跟了。”
“你他媽耍我？”男人怒極反笑，微微凹陷的麵部盛滿狠惡，豎著眉毛吼道。
“那輛車惹不起，撤退。”他的語氣有些冷，說完不給他任何發火的時間就立馬掛斷了，司機隻能吃癟，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竟然骨骼驚奇的抬起腳來猛踹了幾下擋風玻璃。
“他媽的……”男人咬牙咒罵，兩頰發緊，額角青筋爆了出來，隨即他咬了咬牙，竟然不管不顧的追了上去。
那條小道有些擁擠，人流稀疏，但也不至於連輛車都塞不進去，有些巨大的商務車緩緩挪動，還要小心避開旁邊小心翼翼不被車刮到的行人。
那兩銀色的捷克前行的速度更是緩慢，一個紅燈的時間過去了，它竟然還停在路口，車主是個年輕男人，和副駕駛上的人說著什麽，側過來的半張臉逆著光，依舊能看出來十分英俊立體，隨即兩人交談了些什麽，捷克就一溜煙，跑了。
正在點煙準備觀察的司機：“……”
操！耍人呢？！
“抓緊。”
“嗯？”暮夏懵懂抬頭，卻被男人突然伸過來的手擺正了臉，筆直朝前看著，非常不明所以。
“係好安全帶了嗎？”
“鄭總，你又在耍什麽花樣？”暮夏有些無奈道。
鄭謙聞言十分不讚同的搖了搖頭，語調倒是四平八穩，沒跟著他越來越快的車速攀比：“隻是……拿這車子練練手。”
說罷，他猛地將油門踩到底，單手掛檔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為這飆升的車速感到刺激，甚至還張口叫好了一聲。
暮夏：“……”
餘光瞥到暮夏一臉神色淡淡，鄭謙以為她是生氣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嗯……生氣了？”
要不他開慢點？
暮夏瞥他一眼，涼涼道：“這是捷克，不是F1賽車。”
隨後她淡淡道：“沒有生氣，隻是覺得飆車的習慣很不好。”
“謝謝你的關心。”鄭謙彎彎嘴角，“不過僅此今天一次。”
說罷他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挪至後視鏡，確認那輛一直像牛皮糖一般粘著他的白色車子沒跟上來，倏的鬆了口氣。
或許是剛才的話題有些幹巴巴的，氣氛一時沉默了下來，轉至高速，鄭謙才緩緩講車速放平，腦袋卻飛快轉動著要找個什麽話題，想來想去還是幹幹的說了一句：“剛才不怕？”
“嗯？什麽？”
“剛才車子開的這麽快，你不怕？”鄭謙扭頭看她一眼，見她神色緩和，這才稍稍放寬了心。
要是暮夏剛才真的生氣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那些用在別的女孩子身上像是上了潤滑油的齒輪一般圓潤的談話技巧，到了暮夏這裏就如同擦幹了水珠的不鏽鋼器材，用微微濕潤的手掌觸碰之後才發現，幹的詭異而又可怕。
暮夏的態度顯而易見，就連趙平霄帶她上次衝下森林都沒怎麽害怕，雖然說不害怕是假的，她一向接受能變態強，這種小兒科她已經可以說是應付自如了。
不過她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讓他將空調再提高一些，握握有些發冷的指尖，話鋒一轉道：“剛才為什麽突然開這麽快？”
鄭謙微微一怔，仿佛看一頭小怪物一般看看暮夏，有些幹巴巴的解釋道：“不是說了，為了練手。”
暮夏在心底暗自腹誹一頓，抬抬眼皮淡淡的看他一眼：“嗯，好吧。”
可鄭謙感覺到了她渾身上下洋溢的“我不相信但是又不想戳破你所以你看著辦”的氣質，突然微微打了個寒戰。
暮夏從來不得理不饒人，隻是微微一提這個話題接著就打算跳過去了：“所以鄭總這是準備帶我出國吃飯？”
車速平緩的在高速上行駛著，鄭謙多少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道：“也沒有很遠，隻是那家的牛肉很好吃，想帶你去試試。”
“榮幸。”暮夏突然笑了笑，鄭謙卻被這突然的一笑戳了一下心口，頓時覺得剛才的尷尬什麽的全部煙消雲散了。
“不過C市的牛肉也很好吃，就剛才過來的小道裏有一家日本牛肉，你肯定喜歡。”
鄭謙連語調都飛揚了起來，輕鬆道：“那下次換你請我吃，不要小氣，我飯量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