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感覺
鄭家。
鄭謙褪下大衣，解開襯衣領口的紐扣，再將客廳裏的壁燈關暗幾分，白熾燈光將他勾勒的愈發麵如冠玉。他麵無表情的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一絲人影。
整個宅子甚至一片死寂，萬籟無聲。
再看看腕表，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他是個非常有時間觀念的人，加班從來不超過四點。而且Piaget腕表的質量舉世聞名，根本不存在壞掉的假設。
現在已然是深夜三點半了。
下班之前，向茜茜分明跟他通過電話，說有很重要的東西給他看。
虧他還提前了十幾分鍾回了宅子，結果就是被她放了鴿子？
鄭宅依舊是燈火通明，甚至要比平日裏還亮了幾分。做飯的保姆早已下班，年過花甲的管事也已經歇下。
他不由得皺起眉：向茜茜，你又在搞什麽鬼？
忽的，隱隱的啜泣聲傳來，在寂靜無邊的空間裏顯得尤為清晰。
鄭謙：“……”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喚她，而是循著斷斷續續的哭聲走到了二樓拐角的房間，是他的更衣室。
打開門，各類衣物自然都井然有序的擺放著，領帶與表塊也都妥當放置在透明的玻璃櫃內，穿過房間中央一列放置襯衫的衣架，悶悶的哭聲越來越近。
他打開略顯厚重的紅木衣櫃，一陣衝天的酒氣便頓時爭先恐後的撲麵而來。
“……向茜茜。”鄭謙有些無語。
“唔……”她乖乖的舉起手，含糊不清道“我在。”
目光觸及被她的身體壓著皺得不成樣子的高定西裝，他眉頭緊皺，問道：“你喝了酒？”
她答非所問：“鄭謙，我有點冷。”含含糊糊的抱緊了身子，她有些發抖，要儲存他的衣物與名表，所以屋內的冷氣很足，他的大手觸及她的皮膚時，感覺有些奇異的微涼。
他輕易地將她抱起，不忘緊了緊臂力。向茜茜幾乎是睡著了的樣子，眯著眼睛輕聲咕噥著些什麽。小手順著他絲滑的襯衫布料往上，準確無誤的環住了他的後頸，緊緊的。
“你在那待了多久？”連手臂內側都是冰冷一片。
向茜茜隻顧著傻笑：“沒有……沒有待多久呀……那裏涼快。”
鄭謙沒有試圖跟一個爛醉如泥的女人講道理，頭疼道：“你會感冒。”
“你是……誰呀？”她的指尖微涼，輕輕的撫摸他的肩膀，微燙的臉頰湊近他的下巴弧線，下一秒，溫軟的唇就接觸在了他的側臉。
她暈暈的昂頭，眯著眼睛努力辨認眼前這張臭的可以的俊臉，卻隻聽到薄唇開啟時吐出的冷然話語，異常果斷決絕：“再鬧就把你丟出去。”
這麽一威脅，她小嘴一癟，就老實了，眼淚汪汪的將臉蛋埋在他的頸窩。他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檀香氣味，神奇的安定了她躁動的內心。
行至臥室，將她緩緩放到床上，鄭謙抽手，一切才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緊蹙的眉稍稍舒展了些，不知怎麽他卻出了一身的汗。粘膩的滋味不太好受，他正準備去洗澡，卻被一隻小手弱弱的牽住了衣角。
濃眉又成功的擰在了一起，這次連眉心都微微凸起，緊緊的聚成了一個“川”字。
“又怎麽了？”
鄭謙沒有繼續抽手，而是突然怔住，眼底顯出幾絲不可思議來。
他看見向茜茜哭了。
即使是在半夢半醒之中，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讓她來不及抽氣。鼻尖一點通紅，脖頸處白皙的皮膚由於用力的抽泣而緊繃了起來，平日裏格外明亮杏眸緊緊的閉著，眼角滑落的淚珠接連不斷，順著耳側的皮膚洇濕了柔軟的床被。
小手的力道加重了，緊緊的攥住他的衣角，白色的布料都泛出褶皺。
鄭謙不是沒有見過向茜茜哭，他隻是沒見過她會為他以外的事情掉淚。
鄭謙沒有走開，而是順勢坐在了床邊，抬手幫她拭去淚珠，向茜茜對他來說像是妹妹，饒是平日裏再怎麽不講道理，哭成這個樣子，鄭謙還是有幾分心疼的。
“做噩夢了嗎？”
骨節分明的指碰觸她似乎有些發紅的臉頰，她兀的呢喃一聲，不安分的動了動，清秀的眉目也皺了起來。
他察覺到，他一隻巴掌都能掩蓋的綽綽有餘的小臉，左邊一側異常的紅腫鼓起。鄭謙目光倏的一冷，黑眸危險眯了起來。
“有人打你了？”
“唔……疼。”她無意識的呢喃。
內心某個柔軟的地方竟然奇異的揪痛了起來，像是屬於他的領地在眼皮底下輕易被侵犯了一樣。鄭謙沒得由來的一陣火大，連帶著語氣都衝動了起來。
“誰打了你，告訴我。”
向茜茜當然聽不到這句質問，她睡得很沉，又似乎很多夢，小手仍舊抓著他的衣角，說什麽也不肯鬆開。她的安全感早已崩塌離析，額頭冷汗淋漓，連瑩白的手背都泛上一層水光。
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她的手鬆開，柔嫩的手心磨蹭到他的堅硬的腕部，目光落在了她的柔荑，真的非常細小，細嫩到仿佛一用力就能輕易折斷。
她用這雙手跟誰進行過搏鬥?
對方有沒有擒住過這雙手施力，企圖讓她屈服?
鄭謙知道，這雙小手多有力量，一旦將她激怒，她便像是充了電一般的精神抖擻。這樣潑辣鮮明的女孩，會被誰欺負到買醉哭鼻子?
或許是某個男人。
念頭閃過腦海，剛剛稀薄的冰冷在眼底又重新凝聚起來，一股難以掩飾而複雜的意味就這樣彌漫開來。
這是什麽感覺？
沒等鄭謙回味，向茜茜又不安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有人在旁邊守著，抽噎都帶了柔軟的嬌意，食指蜷縮起來，像是堅強的核桃。
手掌改為輕拍她的肩頭，輕緩而厚重，帶了沉澱的安全感，溫暖的安撫著她。
“別哭了……誰打了你，我幫你打回去。”他有些幼稚道。
“別哭了……睡吧。”
力道更加輕柔，被燈光映照的白皙細滑的臉蛋帶著紅暈，說不出的嬌俏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