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禾苗隻笑了一笑,許久才下了山,衛子殷問了一句,禾苗才答道:“禾苗陛下,自有深意!這樣做有沒有好處呢?”


  衛子殷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朕已傳令回你父親原職,朕答應禾苗,決不讓任何人因舊事與你為難,讓你父親為難,好嗎?”


  “陛下,你這輩子想做什麽?“


  禾苗有些遲疑地問出口,衛子殷半抱在懷裏,卻是目光向外伸展,淡淡的說:“我隻想和禾苗攜手一生,春見桃花,夏見荷葉,秋見蕭瑟,冬見梅花,隻要禾苗陪我變好!”


  禾苗微微一歎,卻是緩緩地倚著衛子殷的身上,所求不多,可惜他們怎麽能這麽簡單呢。


  正陽宮的邊關戰事緊急,衛子殷立即動身回宮,召集將領緊急開會,因為容雪來犯邊境,來勢凶猛,卻是無法阻擋的。


  衛子殷不得不留禾苗了,先到了正陽宮。


  禾苗坐在房間裏,無聊地翻閱著書頁,想起和衛子殷這兩天的時光,不禁微微一笑。


  此時此刻,外麵卻是風聲大作,紅曦姑姑立即出去查看,禾苗也不去擔心這些,隻管看手中的書。


  眼前那盞燈,靜靜地跳躍了兩下,才慢慢恢複了平靜。


  禾苗拿起剪子,把燈芯剪短了,可是還有人在準備讀書,隻是覺得屋子裏好像有一道目光在盯著她。


  禾苗有些奇怪的抬頭,卻看見一個人站在她麵前。


  黑夜行裝緊貼著他,黑黑的長發披散在冠上,隻不過此人不是衛子殷,而是何簡隋。


  禾苗並不驚訝,隻是低頭收拾起書本,緩緩地站起來。


  在略微吐了一口氣之後,他走上前,蹲下來向他行了個禮。


  “何大人!”


  過了一會又是起身,站在何簡的對麵,和他平靜地對視著,看著他的一雙眼睛泛著紅光。


  “你不應該來的,明知道結果,我想廉親王也應該和你說清楚,你是個臣子,應該盡人臣之責,禾苗是嬪妃,還有我的清規戒律呢!”


  何簡隋看了香晚一眼,直到她把話都說完,卻又緩緩地開口:“自然知道,就算當年是我親手提的親,即使我們有緣無分,也要當麵分手才是!”


  何簡依然像往常一樣輕柔,波瀾不驚,加上萬年不變的語調,旁人隻覺得他有一種拒人千裏的味道。


  禾苗卻知道他從不生氣,待人寬和,從不讓人覺得不舒服,要是讓你感到不舒服,那他一定很生氣,心裏很難受。


  香晚也知道,但她能怎樣安慰他呢?這隻能讓他更放下心來吧,不管怎麽說,何簡隋說得對,都是她的錯,她要一直做這個壞蛋才行。


  禾苗錯過了何簡隋的目光走到旁邊,輕輕將門鎖上,卻是轉頭對何簡隋說:“文軒哥哥,我們的婚約早就結束了,隻是禾苗把你當最後一根稻草抓死了,所以一直不肯放手罷了,如今禾苗發現有一棵樹可依賴,稻草便要放棄,所以抱歉!”


  禾苗狠下心,說話間,讓何簡隋不禁冷笑起來。


  隻是從我發怒的何簡隋,卻是一把抓住了禾苗的手臂,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禾苗不想多看她一眼,隻好勉強望著自己。


  禾苗想反抗,但何簡隋卻是死死地抓著不放,最後反抗不了,便定下心來看對方。


  “何大人,還要自重!”


  何簡隋聽了這話,卻是冷笑一聲,手上卻是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眼睛盯著她,認認真真地看了幾眼。


  香晚不能回避,但卻是吳可抑製不住眼中彌漫的憂傷,心中滿是憂傷。


  禾苗不知道力氣從哪裏來,但用力一拉,把胳膊收了回來,何簡隋卻也不再強求,身子似乎抽空了力氣,步履蹣跚地退了兩步,看著禾苗,深吸了一口氣。


  “雲深不識雲相思,何以解其憂“


  “禾苗,宮中凶險,文軒隻能保護你到現在。“


  何簡的聲音帶著無助,但還是無奈地搖頭,一顆淚珠沿著禾苗的眼眶打轉了三圈,卻一直不肯落下來。


  禾苗沒有回頭看何簡隋,而是轉過身來把那隨身多年的白玉手鐲還給她。


  “這物不留相思,不過物若留得爾爾,娘娘若不喜,丟了便是,臣何簡隋雖不及陛下富甲一方,但所送之物,決不能收回。“


  何簡摔碎了那白玉鐲,一股暗香便在空中悄然飄浮。


  但何簡卻是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禾苗呆呆地看著何簡隋轉過身來,他那麽桀驁不馴,卻像是一隻受傷的猛虎,她終究成了傷害他最深的人,可怎麽做,她已經是衛子殷的人了。


  不管是身還是心,都隻有衛子殷是唯一的。


  很抱歉,隻能這樣,留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看著他再次離開此地。


  禾苗沉重地坐在鬆軟的岩石上,淚水終於決堤而下,那些過往的記憶,卻也是無法阻擋地向禾苗襲來,她的身上帶著一種沉著的疲倦,但她不能說出來,而那又是她必須承受的罪孽。


  紅姨媽從外間轉回來,推開了門,卻見禾苗正看著燈火姍姍淚流滿麵,卻是不問別的,隻說了一句。


  天哪,太晚了,早點休息吧,晚上看書傷眼睛呢!

  禾苗順從地閉上眼睛,微微點頭,然後由紅曦姨媽扶著她進了臥室,隻有鼻尖上的那點微酸。


  禾苗卻是不太在意,惟獨王嬤嬤瞧了瞧眼前破碎的鐲子,便說:“娘娘的鐲子怎麽碎的?老奴看著娘娘帶了許久,想來也是有念想的,奴婢找個手藝精湛的工匠,把它做成金鑲玉的手鐲,娘娘可別難過。”


  禾苗卻是撇了一眼玉鐲卻是點點頭道:“嬤嬤,你說,玉鐲碎了可以修補,要是心事呢?”


  紅曦聽了,便扶著禾苗往屋裏走去。


  走向床邊,扶著禾苗坐下來說話:“娘娘可不能這樣,這宮裏的日子,可不能這樣想,否則日子就不能過了,陛下對娘娘用心良苦,瞧這錦帳暖床,哪一樣不是陛下的心意。”


  “隻是陛下心中裝著家國大事,卻是不會隻在此女私情上,娘娘可不能這樣說!”


  禾苗知道,紅曦以為自己是因為陛下的離去而心不在焉,於是把碎了的玉鐲接了過來,禾苗隻是微微點頭,便是不去接她的話,隻是躺在床上卻是輾轉反側。


  隻是真的無法入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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