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搬到新家
隔日,顧嘉月出了院。原本的住處半毀,一家人隻能搬到市中心某豪華大廈的高層複式公寓裏。公寓的裝璜風格,按小菜包的評論來說,就是妥妥的暴發戶風格。大理石的牆壁與柱子,鎦金的吊頂水晶燈,客廳擺著古希臘女神的小型青銅雕像,茶幾上的鉑晶水晶球,一進來就讓人亮瞎了狗眼。
沈凱風臉上有些心虛,又帶些強撐著的不要臉,振振有辭道:“你懂什麽,這才叫大氣,美國總統特朗普知道不,他家也是這種風格。親愛的,我們為什麽要管那些窮逼設計師的標準。”
小菜包不服氣道:“那特什麽普是這個風格,我們就一定要這個風格嗎?還是你以為把家裝修成這樣,就可以當美國總統了。真同情你,土鱉。”
“喲,小子你還是再一次體驗到失敗感麽?”沈凱風皮笑肉不笑,將兒子撈到懷裏,開始向左右拉扯他的肉臉。
顧嘉月沒說話,隻是獨自在壕氣衝天的客廳裏走了一圈,從鑲著鉑金,唯恐小偷不惦記的壁爐,到線條流暢的沙發,還抬頭看了一眼頭頂色彩飽滿的彩畫,然後推開玻璃窗,來到陽台上,被差點晃瞎的眼瞳裏終於看到一片開闊的碧空,下麵盤旋著的鋼筋森林一直延伸到白色的地平線上。她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拂了下臉龐邊微微揚起的發絲。
“你媽這是什麽意思?該不會真的不喜歡吧。”沈凱風對小菜包惴惴不安地遞著眼神。
小菜包興災樂禍地衝著他翻了個白眼,掙開他的手臂,啪搭啪搭地來到自己麻麻身邊,乖巧地倚偎著她。
“麻麻……”
那副膩歪的樣子讓沈凱風有些嫉妒,他心想,有些男孩,仗著自己年紀小,就裝出一副純潔可愛的模樣,動不動向女人獻殷勤,實在是太可惡了。他正想擠進這個畫麵時,突然顧嘉月轉過頭來,對他微微一笑。
“挺好的,換個風格也不錯。”
房間裏沒有開燈,柔和的自然光線沿著她的頭頂,下巴與脖頸,肩膀塗抹開來,給人一種沉靜的感覺。
沈凱風微愣,反應過來得意洋洋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裏的。這房子是我去年買的,就是看中了視野開闊,光線充足,香港一個風水師還專門說了,這個朝向最好,咱家住在這裏,包準百病不生,和和美美……”
顧嘉月掩唇笑了笑:“我記得你以前不信這些。”
“我是不信啊,”沈凱風摟著她的肩膀,走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下去,當著小菜包麵,讓顧嘉月坐在他大腿上,“就是討個吉兆,隻要我們全家在一起,通俗點說,老婆孩子熱炕頭就行了。可能有點俗,你不會在意吧?”
顧嘉月搖搖頭。
對於父母動不動就將他忘記,自顧自開始發狗糧的行為,小菜包本來極其不屑,此時站在一邊,看著兩人額頭相抵,喁喁細語的模樣,突然就呆了一下,然後蹬著兩條短腿,也擠了進來。
“麻麻,我也要抱。”
“滾一邊去,抱你的女人估計還沒生出來了,安安靜靜等著吧。”
“……”
終於他還是成功擠了進來,三個人抱成一團,在沙發上滾來滾去。
晚上,金碧輝煌的臥室裏。
顧嘉月穿著絲綢睡衣,半躺在床上道:“親愛噠,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你道歉,你不許生氣哦。”
躺在他身邊的沈凱風生硬地打斷她:“別說,什麽都不要說,我們是成年人,成年人就應該寬容成熟,互相給對方五次機會。我要睡了,晚安……”
顧嘉月滿臉黑線道:“什麽啊,你別滿腦子奇怪幻想好不好?我要說的是,我以前在家裏裝了很多監控攝像頭,本來想告訴你的……”
“哦,這個啊,”沈凱風平靜地應了一聲,突然眼睛一亮,激動地轉過身來,說道,“這麽說那些視頻都保存著,快給我,我要看我跟你那個的視頻……”
顧嘉月麵無表情地推開他,從床頭櫃拿出一本厚書,砸到他臉上:“醒醒好不好,你這個無時無刻不在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她居然以為沈凱風的第一反應會是對她這種行為的憤怒,感覺到自己被監控了,被不信任了,其他人的老公不都是這樣的反應嗎?
“哦,”反應遲了一拍的沈總表情漠然,機械問道,“你為什麽會這樣做,你這樣是對我的不信任。”
“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文清清。新聞報道裏不是有很多保姆趁主人不在,偷偷虐待孩子。小孩子年紀小,又沒法明確表達自己的感受。”
“那小子不敢明確表達自己的感受?”沈凱風嘴角抽了下,一臉不敢苟同的表情,但就在一瞬間,張開了嘴,由“不敢苟同”過渡到了另一個誇張的表情。
他了然地看著身邊的顧嘉月,還點了點頭,“唔唔”了兩聲,說道:“我就知道,你吃醋了。”
顧嘉月:“我沒吃醋。”
“怎麽可能?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事實就是確有其事。這事得怪我,親愛的,”他露出一個狡猾中帶著感傷的笑容,煞有介事道,“沒給你足夠的安全感,讓你嘴上裝大度,說著別開人家,人家姑娘挺好的,私底下偷偷裝攝像頭。”
他自己也很難說清楚,明明文清清與他的媳婦兒外形似乎是一個路數的,但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前者每次遇到他臉上都一種欲語還休,清純素淡的表情,換了他的白蓮小媳婦兒,如果感興趣的話,早把他勾引到床上去了,反之不感興趣,也早踹在一邊,自己呼呼大睡了。沈母實在是跟兒子隔閡太深,完全不知道自己兒子對於女人的真實口味。
顧嘉月瞪著他,突然湊過去,忍無可忍地咬了他鼻尖一口,被沈凱風撈住,報複性地撓她胳肢窩。
“喲,還咬起人來了,認不認錯,認不認錯?”
“大人,我錯了,饒了我。”
兩個人嘻嘻哈哈地鬧了會兒,沈凱風摟著她,突然說到:“其實文清清還真做了件好事。”
“……”
“你別那樣看我啊。你不知道,楚家今天專門打電話找我,低三下四地求我不要追究。”
“是嗎?”顧嘉月以一種漫不經心中藏著微酸的語氣說道,“是不是楚婷婷求的啊,然後你覺得有點內疚。”
沈凱風一時語塞,看了顧嘉月一眼,一邊唇角勾了下來,露出一個痞痞的笑容。
“媳婦兒,我發現,你還真的挺能吃醋的啊。不過吃醋好,人專家都說了,常吃醋身體健康哦。”
顧嘉月冷著臉,斜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滿了“你不要騙我了哪來的專家啊”的想法。
事實是,打電話的並不是楚婷婷,而是現任楚家家主,楚文德。楚婷婷因為涉入這件案子,雖然案情真相並沒有被公開發布出來,但坊間流傳卻早就沸沸揚揚,傳說楚家大小姐居然會因為被男人悔婚,而買通一個保姆潛進前任家裏縱火,實在是太太太狗血了……楚文德不得不屈尊降貴,親自打電話給沈凱風談和解條件。
沈凱風躺在床上,得意洋洋、添油加醋地將整個過程說了過來,其中穿插了對方的誠惶誠恐(純屬虛構),自己的堅定與寬容……
“他們決定再也不跟我們爭萬象的控製權了,還將一些股份轉讓給我們,徹底俯首稱臣了,而且楚婷婷已經被家法處置,關了禁閉,所以求我們……”沈凱風說到這裏,有點卡殼。
“行,別管她了。”顧嘉月的語氣平平,聽不出喜怒,“睡吧。”
她將床頭燈關掉,轉過身對著窗戶的方向。
沈凱風從背後環抱著她,輕輕問道:“媳婦,你是不是覺得太輕易放過她了。其實我也覺得便宜她了。”
“沒有,你這麽做是理性的。”
她也知道,光靠文清清的供詞也沒法在實質意義上對楚家有什麽打擊。
她側躺在床上,目光似乎穿透夜色,穿過在風中輕輕擺布的窗簾,看向窗外的煌煌燈火。
沈凱風的爪子不知什麽時候摸了下來,撫著她後背支愣著的蝴蝶骨。
“媳婦兒……”
“嗯?”顧嘉月閉著眼睛,似乎已經快入睡。
“你裝攝像頭真的是為了怕她虐待咱兒子?那你在書房裝什麽呢?你就這麽緊張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
顧嘉月似乎已睡著了,頭往被子裏縮了縮,甚至打起了輕輕的呼嚕。
沈凱風支起上半身,看了這裝聾作啞的家夥一眼,很想再撓她幾下胳肢窩,想了想,還是作罷,也躺了回去,將那家夥硬是翻了個麵,麵對麵睡著。
顧嘉月扭了下,似乎有點不樂意,但沒過多久,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