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礦山行
吟安這一幫忙就直接幹到了晚上，連晚飯也是在對著屍骨匆匆吃完，然後又繼續做，好在前幾日那幾個仵作沒有偷懶，到結束的時候幾人已經將屍骨都拚得七七八八。
將自己收拾幹淨之後，吟安看到旁邊屋子的燈還亮著。
那是段千山的房間，為了方便辦案，他們也選擇了住在義莊，房間是下午不聞叫人收拾出來的，即使過了一個下午，還是有股黴味在。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住得慣，吟安心想，畢竟他看起來並不像是會將就的人。
次日，吟安迷迷糊糊的醒來，走到院中時，便看見穆百和秋風正在向段千山匯報著什麽。
“安姐姐，你醒啦，快來吃早飯了，”不聞端著一些白粥和饅頭走了進來。
“好，”吟安走到石桌旁坐下，“你起這麽早啊。”
“是啊，我每天早上都要練功的，”不聞說道：“大人說了，一日之計在於晨，不能浪費。”
“真棒，”吟安對他豎了個拇指。
“安姐姐，這個．．．．．．．是什麽意思啊？”不聞看著吟安的手勢，有些不解。
“就是很棒很厲害的意思，”吟安解釋道。
“真的？”不聞像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物一般，眼睛跟著亮了亮，對著吟安也豎起大拇指，“安姐姐也很這個，驗屍的事情我都不會呢，昨天我聽沈老一直在誇你。”
“好好好，我們都很棒，”吟安沒忍住又摸了摸不聞的頭，這個手感，真的很像她之前養過的一隻貓。
不聞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當成寵物，關心地叫吟安多吃點。
吟安拿起一碗白粥，正準備喝的時候，手腕卻被抓住了，抬頭看見段千山正看著她手中的碗，過了一會兒才說，“有毒。”
‘啪嗒’一聲，吟安手中的碗掉回了桌子，粥灑了出來，身後的穆百和秋風聞言也是一臉驚訝。
“怎麽可能，早飯是．．．．．．”不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衝了出去，沒一會兒就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負責做飯的大娘死了，對不起，是我沒有事先檢查一下，差點害了你們。”
“不關你的事，”吟安說道：“應該是有人怕我們查那些屍骨，所以才想先下手，不聞，那位大娘是什麽人？”
“就是從附近村裏找來的，從我們到這裏之後飯菜都是她負責的，一直都沒有出現什麽問題。”
“這麽說，就是有人衝著我們來的了，”穆百臉色一沉。
“昨日主子才命我們去村裏詢問十年前那起失蹤案，今早他們就動手了，如此看來，我們查的方向倒是沒有錯了，”秋風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失蹤案？”吟安不解。
“是，就是昨日我說過的十年前的人口失蹤案，也是卓大人給的卷宗上寫的，那群人也是在這附近失蹤的，而且人數也是將近百人，所以我們懷疑，那百具屍骨，就是十年前失蹤的那些人的，”秋風臉色凝重。
“吟安，你怎麽了？”穆百發現吟安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昨天因為太晚了所以沒告訴你們，複原的那些屍骨，其中女屍三十一人，男屍七十二人，女屍身上骨骼的受傷程度比男屍嚴重，而且手腳能看出被強行掰折到變形的痕跡，生前應該是被人用什麽東西捆綁住，而男屍則是全被打斷了腿，看樣子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吟安搖了搖頭說道。
穆百：“你是想說，那些人被抓到之後是被關起來的？”
“目前看來是這樣沒錯。”
話落，幾人都有些沉默。
“主子，那現在怎麽辦？”穆百轉頭去問段千山。
“穆百跟本座去挖出屍骨的地方看看，秋風，你繼續去找那些村民了解情況，”段千山目光落到吟安身上。
“我跟你去，”接收到他的目光，吟安毫不猶豫地開口。
段千山似乎沒有意外她的回答，轉身就往外麵走去。
不聞以要盡快查明真相為由，也跟了上來。
曆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綿延的山脈，方圓十裏都是大山和丘陵，而挖出屍骨的地方，就是一座正在開采的礦山旁邊的一個小丘陵。
盡管出了這麽大的事，采礦的工作依舊沒有停止，一走到山腳下，就能聽到一陣陣‘鏗鏗鏘鏘’的聲響。
挖出屍骨附近的一片倒是停止了采礦，但卻沒有派人看守。
“因為之前發生礦場坍塌的時候，一部分罪犯逃跑，也有一部分被倒塌的礦壓死，所以現在在采礦的，大多是當地的村民，而村民迷信，所以再不肯碰這挖出屍骨附近的山，負責監督采礦的人沒有辦法，隻好讓他們集中人力開采另一處的，”穆百邊走邊解釋，“就是這裏。”
走了幾步，在他們麵前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隱約想象得出那百具屍骨還沒挖出來時是怎樣堆在坑裏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座礦山與另一座有些距離，方才聽到的采礦聲已經漸漸聽不到，耳邊都是輕輕的風響，空氣裏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
段千山一人向那深坑走了過去，沿著坑走了幾步之後停下來蹲下，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地上的泥土。
“有什麽發現嗎？”吟安跟了上去。
“火藥的味道，”段千山將土拿到鼻子邊聞了聞，“附近這些細石上也有被灼燒的痕跡。”
火藥？
聽到這話的三人齊齊一愣，這麽說，不是地龍翻身把這些屍骨翻了出來，而是有人故意讓這些屍骨露出來的。
這個發現並不能使他們有些許接近真相的開心，隻能說明百屍案有兩股勢力在，但並不知道他們各自的目的是什麽，還有失蹤的卓越是跟哪一方的人接觸的，這些目前都還是未知。
“誰？”
一道黑影突然閃過，穆百轉過身去看時卻沒有發現什麽。
這時，四周突然飄來一大片的煙霧，將他們完全籠罩在裏麵。
吟安從地上站起來時，隻能看到離她最近的段千山，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
“穆百，不聞，你們在哪？”吟安對著迷霧喊了一句，沒有聽到回答，卻聽到一陣兵刃相接的聲音。
“別亂走，”段千山伸手將要跑去找人的吟安拉住，“他們應付得來。”
聽到他開口，吟安才冷靜下來，的確，穆百的武功不弱，聽他們說，不聞的武功還更甚一籌，所以倒真的輪不到她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去擔心他們。
“那現在．．．．．．”吟安話還沒說話，便感覺有什麽東西纏上她的腳，用力地把她往後拽，直接就將她快速拖走。
後背在滿是砂石的地上摩擦，吟安感覺渾身疼痛不已，這時，她手邊摸到了一塊石頭，連忙用力往纏在她腳上的東西砸去，那東西被砸了好幾下之後才鬆開。
從地上坐起來，四周依舊是一大片的煙霧，此時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突然，一道冷芒在煙霧裏閃現，吟安下意識側過身子，躲開了原本當頭劈下來的一劍。
那人似乎沒有想到吟安能躲過去，愣了一下才又揮劍而上。
吟安隨手抓起地上的沙石朝那人撒去，沙子順著風迷住那人的眼睛，她隨即上前一掌劈在那人的手上，將他手中的劍打落。
“該死。”
吟安聽到那人怒罵了一聲，而後揮拳朝她劈過來，速度和力道都不是吟安所能招架的，但她突然整個人向後仰去，避開那氣勢洶洶的一拳，而後抬腳往那人的肚子用力踢過去，那人痛叫一聲倒在地上，之後就沒了聲響。
因為感興趣，她在大學時學了柔道，開始因為太痛苦還一度想要放棄，後來堅持了下來，還考了八段，現在真的是由衷感謝當初堅持的自己。
不過，她剛才踢的不是那個人的肚子嗎？怎麽叫得這麽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