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惺惺相惜
“小姐，外麵有位帶著鬥笠遮麵的公子找你。”雨燕匆匆來報。
這一大清早，白起寧剛起床不久，正在銅鏡前梳妝：“他可報上姓名？”
雨燕搖了搖頭：“沒有，小姐若是不見，我就讓人去打發了他。”
小白狐溜到白起寧的腳邊，“吱吱吱”地叫個不停，像是在催促她，一定要去見見。
“我的小唯有靈性，聽它的準沒錯，來人必定是位朋友，請他進來吧，到我的書房一敘。”白起寧弄好簡單的發髻，一支珠花點綴。
“是。”雨燕退去。
白起寧抱起小白狐，摸了摸它的頭：“走吧，去看看，是哪位朋友。”
“吱吱吱。”自從鍾離楚去世後，小白狐消沉了好一陣子，這幾天情緒才有些好轉，看上去精神也好多了。
白起寧抱著小狐狸去了書房，雖然他帶著鬥笠，但一看他的背影，她便知道是他：“昭惠王殿下。”
他取下鬥笠，身著布衣，俊逸的臉上神采飛揚，暖暖而笑：“恭喜，司徒大人。”
李昭平回來了，重逢時，亦是會心一笑，她凝望著他，從不因為傷離別，因為她堅信，總會有重逢日。
他與她之間，經曆風雨，早已習慣了細水長流的平淡。
白起寧微微笑了，將小白狐放下，關上書房的門：“上次我女扮男裝為仆來找你，所以這次你也要刻意喬裝來找我？”
“不來不行啊，你和連玨做了這麽多驚天動地的事兒。”李昭平以前還能讓連玨傳信，如今連玨做了當朝駙馬，他離開的這幾個月時間裏，格局變化太大。
“昭惠王請坐。”白起寧做了個手勢，眸光閃爍，“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
“我這一去一回，連玨做了駙馬校尉，而你成了右司徒。”李昭平驚愕的是，他們居然能夠說動李崇昱，李崇昱非常排斥女子參政，何況白起寧表麵上是獨孤皇後的人。
“昭惠王殿下是覺得，驚喜太多了？”白起寧爽朗而笑。
李昭平握住白起寧的手，她頓時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想縮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你也辛苦了。”李昭平輕輕一撫白起寧手掌心的繭疤，練劍所致，她的手並非尋常大家閨秀那般細嫩光滑。
白起寧微微咬唇，麵臨百官刁難可以麵不改色，但他的柔情，卻如是她的肋骨般：“殿下，你這一去，也黑了不少。”
“下地農耕，是曬黑了許多。”李昭平朗聲道，他鬆開了手，白起寧忙負手而後。
白起寧微微點頭，李昭平以身作則，親自耕地，也是極大地鼓舞了民眾的氣勢。
小白狐湊到李昭平的腳邊，磨磨蹭蹭，好生賣萌。李昭平抱起小白狐，溫柔地撫順它的長毛：“你的小狐狸，真可愛。”
“不知不覺，它陪我，快兩年了。”白起寧說這話時，眸光深邃，顯得意味深長。
重生至今，快兩年了，這一世的格局卻全被她攪亂了。
“這次三國會盟，晉國退兵，起寧你可居首功。”李昭平道，她比他想象中厲害百倍，讓他由衷敬佩。
“三國會盟，還不一定能成。”白起寧歎道，“三位君王都是一國之主，都說一山不容二虎，這次會盟怕沒有那般順利。”
“我會多勸皇上，謙遜待之，不與晉君楚君意氣用事。”李昭平明白她所顧慮。
“你去勸皇上不妥，如今你剛與皇上的關係有所修和，多說些討他歡喜的話吧。”白起寧目光閃爍。
李昭平見她早有計較的樣子，目光慵懶：“是不是，你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白起寧挑眉而笑：“什麽也瞞不過你，我打算去拜見長樂公主。”
李崇昱極為信任李長樂，也隻有四公主的話能聽進去，畢竟公主對李崇昱的權力毫無威脅，又是他寵愛的女兒。
李昭平離開後，白起寧便入宮拜謝長樂公主，在皇帝麵前為她美言。如果不是李長樂相助，白起寧也沒這麽容易得到李崇昱的賞識。
這次來長樂公主的宮裏，李長樂依舊是讓美男子們起舞一曲以供玩樂。
“起寧，要我說這宮中的舞姬，都不如我宮裏的舞好看。”李長樂笑顏開懷，洛子陽伺候在旁。
“是啊，公主這兒的舞別有一番風情，我是很喜歡看。”白起寧附和道，餘光留意到洛子陽。
李長樂身邊的麵首時常換人，白起寧每次來都能看到新的麵孔，不過洛子陽卻是每次都在，足以見得李長樂對他極為喜愛。
世人都以為女子之舞取悅男子，也隻有李長樂敢正大光明這麽個玩法兒。白起寧與李長樂相識以來，越發覺得公主放蕩不羈，很是有趣。
不管李長樂的私生活如何，性情如何張揚，白起寧的心裏是敬佩李長樂的，四公主懂得大局識得大體，可謂是李崇昱宮裏的左膀右臂。
不懂之人皆以為洛子陽等以色伺公主，而白起寧明白，李長樂看重的是他們的才。他們其實是李崇昱身邊的謀士，表為公主麵首，實為皇上所用。
多年前才子洛子陽遭聶上卿打壓，在獄中被李長樂救出，收在身邊為男寵。白起寧逐漸認清，也是李長樂的一種手段，她用這種方式招攬人才，為李崇昱培養智謀錦囊。
但洛子陽等人從來不會在外人麵前，表現自己的才能，偽裝甚好，白起寧都險些被騙過。
“喜歡就好，我還擔心你背地裏跟其他人一樣，暗暗罵我有失婦德呢。哈哈哈。”李長樂掩麵而笑。
外麵不少人罵李長樂是蜀國第一蕩婦，李長樂心知肚明，難得與之計較。
“人生得意須盡歡，公主享樂過得自在，何須在乎旁人眼光。”白起寧答道。
“這話中耳！”李長樂滿麵笑容，“起寧啊，我就喜歡跟你聊聊，和你相處甚是快哉。”
“公主對我，情意深重，臣下感激在心。”白起寧忙道，先討好公主，再切入正題。
“大人不必提什麽感激，應當是我感激你才是啊。蜀國需要你，你也對蜀國一片赤誠，多次獻計，此次去楚國可謂救蜀與危難之中。連皇上，都對司徒大人讚不絕口。”李長樂在見到白起寧後，就有意與之結好，愛惜其才。
隨即李長樂問起會盟一事，白起寧說出顧慮，擔心晉君自大，皇上會吃些虧。
李長樂頓時明白白起寧的用意，是讓她去提醒皇上，心胸寬闊不必計較。
“起寧，今後若有什麽話當對我說的，你盡管開口，不必顧忌。就算說錯了話，我也自會為你擔待。”李長樂此言，是讓白起寧今後獻上建議不必瞻前顧後，擔心得罪人。
“有公主這句話，臣下自知了。”白起寧笑道，李長樂是真正信任她的，或許因都為女兒身，所以惺惺相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