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必有遠慮
翌日，楚君早朝之後，便讓丞相親自擬旨，決意與蜀國同盟拒敵。楚君派靖王楚逸前去遊說晉君及平陽侯，三國同盟合縱伐梁。
白起寧總算是不辱使命，決意立刻啟程回蜀，將同盟之事回稟給蜀君李崇昱。
在回蜀國的路上，眾人騎馬奔馳，夜以繼日趕程。
天快黑了，此處荒野之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眾人已經趕路一天一夜，戰馬疲憊，白戩下令，紮營休息一夜，明日再出發。
晚上，吃了晚飯，白起寧在獨立的小營帳中，回想著楚逸之言。
忽而白戩走進來，道：“起寧，看你一路上心事重重，在想什麽？”
“大哥請坐。”白起寧手裏正拿著一卷兵法書。
白戩走來，看了看白起寧手中的書：“你也想演習兵法？”
“我沒有這個天賦。”白起寧自知長短，她擅長的是謀鬥權鬥，而並非兵家的出奇製勝。
“是啊，這些還真是要看緣分的。”白戩演習兵法多年，雖為名將，可隻能為將而不是帥，“練兵打仗尚可，而出奇謀之勝萬人敵，我不如昭惠王。”
“不瞞大哥說，五國同立的局麵，總有一天終究會打破，蜀國示弱，若不進取，必當被滅。”白起寧有所遠慮。
“哈哈哈，司徒大人果然是高瞻遠矚，目光長遠之人。”營帳外傳來連玨的笑聲，他也走了進來。
白起寧看向連玨：“校尉大人可有什麽高見？”
連玨昂首傲然對白起寧道：“蜀國若有你為相我為侯，白戩魏英此等將軍為大將，李昭平為王，王侯將相齊全，大事可成！”
“校尉大人！”白戩高聲嗬斥，示意連玨不可再說此等忤逆之言。
“哈哈哈，我剛才的話，可是出自肺腑。”連玨的目光神采奕奕。
“就算如校尉大人之言，還是不妥。沒有天降奇才為帥，如何成大事？”白起寧微微搖頭。
連玨怔住了，思來想去，看了看白戩，覺得白起寧之言確實如此，沒有天降奇才為帥，蜀國不能在亂世中如何能脫穎而出。
“你們的心也過大了，蜀乃弱，晉乃強，能抗衡強晉之時再圖其它吧。”白戩輕笑，眼下的情形求取霸業，可謂遙不可及。
白起寧與連玨也相視而笑，皆知彼此心中所想，皆有遠慮。
……
回到蜀國，李崇昱得知白起寧不但說服楚君同盟，還說動楚君派出靖王楚逸出使晉國求和，大為驚讚。
連玨此前提醒白起寧，既然都以為此計乃白起寧所獻，那她就將這個大功勞收下。
而在朝堂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白起寧依舊據實回稟皇上，這個良策其實出自靖王楚逸，不敢貪功。
下朝後，連玨疑惑問：“司徒大人為何不要這個功勞？”
“楚逸若知，我將他之計說成是自己的，豈不是要笑話我。”白起寧答道，“況且，我已經官至司徒，晉升極快，鋒芒初露，不宜再爭功了。”
太過引人注目，不是值得慶賀之事。連玨聽了此言，點頭稱是。
“現在就看楚逸去晉國的情況如何了。”白起寧淡淡道，隻能靜靜等待楚逸的佳音。
“拓跋瀾可是晉君最鍾愛的女兒，晉君舍得嫁給楚逸，那必定會看重他的。”連玨有把握，楚逸一定能說動晉君與平陽侯。
“是啊，希望如此。”白起寧喃喃道，不禁思念起一個人來，“不知昭惠王什麽時候能回蓉城來。”
“自從做了駙馬，我便斷了與昭惠王府的聯係，現在昭惠王府的人都在私下罵我，背主求榮。”連玨笑道，眾人都以為他被獨孤家的利益所誘，已效忠獨孤外戚勢力。
“你不怕，昭惠王心裏也對你恨之入骨？”白起寧戲謔而問。
“昭惠王不會懷疑我。”連玨答得果決，即便是所有人誤會他，李昭平一定是懂他的。
半個月後，傳來消息，晉國退兵，晉君答應合縱同盟伐梁。
晉國國君提出三帝相會，寫書給蜀君、楚君，三國下月初在晉國一城中同盟相會。
隻不過晉君有所搖擺，以為齊國內亂，如今是攻打齊國的最好先機。
楚國的矛頭直指梁國，意欲三國瓜分梁國後，再攻齊國。
於是三國之君決意會盟之後，再做決定。
李崇昱同意會盟，但榮國公以蜀國地界尷尬的處境，若不連同他國開戰，受亂的必定會是自己。
“皇上不是已經下令，屯兵屯糧，穩固根基麽？”榮國公獨孤靳尤向來不支持開戰。
“現在朕是不得不答應啊，若是悔盟不出兵，怕是得罪了晉國楚國。到時候不是合縱伐梁，而是他們合縱伐蜀了。”李崇昱歎氣，弱蜀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李崇昱將遠赴楚國參加會盟，並召回了昭惠王李昭平，令李昭平隨行。
獨孤禧與榮國公為此深感不安，薛丞相倒台之後，李崇昱便不再刻意疏遠李昭平，而是極為看重。獨孤禧擔心有變，於是詔白起寧商議，讓白起寧同行會盟，若是洞悉異樣即刻匯報。
李昭平回到蓉城，讓聶長生與魏英等人繼續撫民屯田，養精蓄銳。
昭惠王府的十多位門客，在李昭平耳邊常罵連玨小人勢力，貪圖富貴功名，投身奸臣。
李昭平一笑應之：“良禽擇木而棲，人各有誌，不可強求。”他深知，連玨絕對不會棄他而去。
這段日子，李昭平在各大災縣撫民治理，井井有條，仁義為本，深得民心，在百姓之間聲望漸高。
榮國公等人觀李昭平有雄才而深得民心，終不為人下，若不能除之後快，等他羽翼豐滿，必定反死於他手。
可上次謀害太子，構陷李昭平未能得手，榮國公與皇後商議，隻能更加小心，等待良機，一擊而中。
“隻恨當初，在齊國陵陽，沒能找到機會誅殺這個禍患。”榮國公連連歎氣，“如今蜀人都視他為蓋世英才，百姓所仰，眾士所慕，皇上也看重他了。”
再想除掉他，已非易事，榮國公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