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給她下蠱!
‘轟’地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腦子裏炸開了去。
心口的酸澀來的又急又猛,讓他措不及防,險些潰不成軍。
為什麽自己會有悵然若失的感覺?
為什麽心口那處居然會湧來莫名其妙的痛感?
不行,他胡亂地搖了搖頭。
齊楚惜這種女人,憑什麽能讓他有愧疚感?
她冒充嫣兒,頂著嫣兒的名頭與他糾纏三月有餘,一朝被他發現,卻連半點悔過之心都無!隻可憐嫣兒傷心至此,還掛念著為她找理由開脫!
齊楚惜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在他還為質子困於楚國時,就帶著她那群王兄王弟欺淩他,將他關在那肮髒鄙陋的淨身房足足一月!
就是他遇到嫣兒那次,也是因為她設計用滾燙的熱水澆了嫣兒一身!
她把嫣兒推下長梯,使大魏失去了太子,那他拿她一個孩子,又有何妨!?
可是,為何他一看到床榻上讓他恨得牙癢癢的臉,他卻會……
“給朕好好醫治,若她有何不測,你就給她殉葬!”
泄憤似的扔下這句話,他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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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楚嫣得到消息時,迎春正將撥了皮的提子往她嘴邊喂。
“那麽容易就流產,倒是便宜她了。”她冷哼一聲:“虧得本宮還遣人去西域重金求藥,想看她肚子裏這小賤胚子再多折騰幾日。”
“娘娘倒是不必如此遺憾。”迎春笑道:“奴婢聽說啊,西域那邊,不僅奇藥品種繁多,蠱的品種也不少呢。”
“哦?這本宮倒是有點興趣。”她眼睛一亮:“你速速遣人去尋,最好是能讓人痛不欲生那種!”
“是。”
因著是楚貴妃的密令,派去的人動作十分快,回來之時齊楚惜還未醒。
“娘娘,這是西域的毒蛛屍蠶蠱。是由種蠱人用屍體喂養小臂大的西域特產毒蛛所製成的蠱,劇毒無比。您隻需將子蠱給齊才人服下,然後以一個月為期,用您的血喂養母蠱便可。”
齊楚嫣看著金盅內半根手指般長短、潺潺蠕動的墨綠色肉體,甚是滿意,隨手從頭上拔下一根純金鳳凰釵,毫不猶豫地對著掌心便是一劃。
血順著掌心的紋路一滴一滴跌落至金盅內,母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直至大了整整一倍,才停了下來。
“你且將它拿去收好,至於這子蟲,便交給楊太醫,他自是知曉當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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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楚惜是被痛醒的。
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冰涼刺骨的感覺,像是身處極寒的冰穴,凍得她沒了聽覺、也看不見東西;仿佛全身都爬滿蟲子,伴隨著噬骨的細碎疼痛,讓她僵在床上,動彈不得。
時間越長,身上便越痛,且不會痛的麻木,每一次都會在快要麻木時停下,不過是幾秒喘息的時間,那種直叫人窒息的疼痛便會再一次襲來。
“冷……好冷……”她囁喏著幹澀的唇瓣,拚了命的把被褥往自己身上揉。
一旁的柳絮聽到了,急忙喚人抱多了幾床被子來,她才堪堪覺得好受了些。
柳絮見她難受的無以複加,不由得也急了。
“主子你這是怎麽了?”還未等到回答,齊楚惜便嘔出一口血來,嚇得她大喊:“傳太醫!速速傳太醫!”
張太醫很快便趕了過來,看見齊楚惜的狀況,卻無半分訝異,隻搖著頭道:“柳絮姑娘,才人此番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縱使老夫醫術再精湛,也不是神仙啊!”
“您這是什麽意思?您的意思是娘娘這口血吐得好了?”柳絮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皺著眉低斥。
“才人的身子骨本就虛弱,更何況是流產這種傷本動元之事?”張太醫歎了口氣:“才人這般的身子骨,至少要養足個把月,才可見好轉,更何況如今才過了三日!柳絮姑娘,切莫操之過急啊。”
“可是主子她方才不僅吐血,還一直喊冷。”柳絮給齊楚惜掖了掖被角,滿臉的擔憂。
“齊才人體質偏陰寒,平日裏當連手掌心都是涼的,此時動了根本,自是畏寒了些。”
柳絮一聽覺得是這麽個道理,也沒再為難張太醫,令他開些藥方,便將人放走了。
張太醫開的方子頗為有用,後些日子,齊楚惜沒再吐過血,而那般噬骨噬心之痛,也沒再有過。
而直至一個月後,她才見到宋軼戈。
“主子,今兒是新丞相子承父位上任的日子,皇上宴請朝廷要官,令您和貴妃娘娘也一同前去。”柳絮看著她將一大碗混黑的藥喝下去,一邊幫她順氣一邊道。
齊楚惜聞言微怔,難怪這段時日別說是來找她尋仇了,聽聞連齊楚嫣那裏也沒有去過,原來是因為張丞相去世了。
若是算上還在魏國的日子,張丞相便是兩朝老臣,他德高望重,為大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就是齊楚惜身在楚國,也知道張丞相的功績多得數不清。
張丞相對宋軼戈有恩,當初魏國內亂不斷,是張丞相堅定的輔佐宋軼戈,助他登上了王位,又收複了天下。
而張丞相的嫡子張煜臣,也是難得的人才,文武雙全,容貌俊朗。
張家世代為臣,幾朝為相,為了表達張家的忠心,老張丞相的兩個兒子名諱裏都帶了‘君臣之臣’。
而今日,便是張家嫡子張煜臣任職之日。
她思索片刻,然後才對柳絮道:“去給我找件淺色裙子來,不可過於張揚。”
柳絮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便選了一條淡紫色的霧紗碎花百褶長裙來,又給她細細上了個淡雅的妝,讓她看起來不那麽病態。
算著時辰,柳絮扶著她去了舉行宴會的宮殿。
這時候人幾乎已經來齊了。
齊楚惜不想惹人注目,可有人偏不遂她的願。
“妹妹正說姐姐怎麽還未到,姐姐便來了。路上可是遇到了什麽事?”許久未聞的柔弱嗓音響起,不大不小,正好讓整個宴會的人都聽見了。
感受到了宴會上的賓客投過來的目光,她別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委身道:“是嬪妾來遲了,還請皇上恕罪。”
“行了,入座吧。”宋軼戈淡淡道。
皇家的宴會,向來是禮矩繁多。照例是皇上的祝詞,再到新任的丞相出來謝恩,接著便是歌舞民樂,各路官員拉攢人緣的場子了。
齊楚惜隻是才人位份,沒有資格坐在宋軼戈身邊,而齊楚嫣是貴妃,則坐在他下首右支位,兩人耳鬢廝磨,看起來感情甚篤。
齊楚惜看著有些煩悶,忍不住偷偷溜了出去,留柳絮一人在宴會上替她守著。
她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才人,沒有人會在意她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