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向死而生五
“是，這就是一般人的呼吸，我們所謂的內功首先要做的，就是改變這種一般的呼吸。通過改變呼吸的節奏，頻率，力度配合血液的流動和腳下的步伐，通過練習達到渾然統一，最後行智所致，隨性而起。你就可以真正做到“飛”了。”
毀麵人講的很細致，講的很投入，講的很深邃，不過從瑤兒的眼裏反應回來的，卻隻有兩個字的表情“迷茫”。
誰的學習不迷茫，或者說是為了不迷茫才去學習的。可是瑤兒這一次並不是因為，不理解的毀麵人所說的話而覺得迷茫。她是不理解毀麵人為什麽要把這麽簡單的事情，說得如此複雜而覺得迷茫。
“師父，你是不是想說，要處理好呼吸和步伐的配合？”瑤兒捂嘴而笑，想要笑出聲，但是她沒有，小小年紀的她知道要給人留麵子。
“咦？……這……？也可以這樣理解吧。”
被瑤兒這麽一說，反倒是毀麵人覺得尷尬不已了。是誠然這麽簡單的一種說法，自己何必要說的那麽複雜呢？不對，之前我的師父也曾經是這樣教我的呀，我這樣教是沒有問題的。那……那是因為瑤兒驚人的理解力，我的話已經被她完全聽懂消化了，並且有了自己正確的理解，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孩子呀，這……真是英才，不曠世奇才！
想到這裏，毀麵人又情不自禁的想要誇獎一下瑤兒，但是他這一次忍住了，鼓勵教育雖然是有一定作用的，甚至是有非常積極的影響。不過確實有很大隱患的，將來瑤兒是一定要見識世麵的，遇到更多的高人，如果一味的鼓勵讓她自滿或是自大的話，反倒不利於他的成長。
“咳咳……我們說回正題，現在我教你氣息的轉換和口訣。百匯達湧泉……湧泉返檀中……！”毀麵人也不在多話，直接開始傳授瑤兒運氣的口訣和心法。
“師父，檀中是這裏嗎？”瑤兒有點不確定的問道。
“對，是從這裏……到這裏……”毀麵人仔細的講解，瑤兒終於有事情求教自己，這樣毀麵人找回了，作為師父的成就感。所以教的也就能加用心。
一個傾盡全力教，一個全心投入學，本來複雜又困難的學武，一下就變得事半功倍了。不多時瑤兒就已經可以輕鬆的“飛”到怪樹一半的高度了。
之後的幾天若蘭都會這樣每到午夜，來到怪樹下，找毀麵人學武。之後的幾個月也是這樣，之後的五年也是這樣。
時間過得永遠似乎比人們預想的快，就像是稍縱即逝的青春，和手中的沙礫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的。
“師父，你說這是和我最後一次見麵了？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
已經十五歲的瑤兒，現在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而成長的標誌就是，她已經懂得了注定要失去的東西是無法挽留的。
“是最後一次，不過要糾正你的是隻是最近，在你需要的我的時候，我還是會出現在你的麵前的。”
毀麵人說話的時候，已經把整個身子都背過去了，他無法否認在這個時候無法麵對瑤兒的事實。
這過去的五年是毀麵人，一生最快樂的時光。當他覺得生無可戀，準備要形如鬼魅般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的時候，他知道了蘭姑的境遇，他知道了瑤兒的存在，就如同是是在漆黑夜裏的一道曙光，將他的整個生命都點亮了。他明白了生命的意義和自己存在的價值。這五年來的每一天他都無比享受，無比感恩。
不過幸福總是短暫的，他知道他和瑤兒的緣分已經慢慢走到盡頭了。因為事關蘭姑命運的另一個男人就要來找她了，這個世界上也隻有那個男人才能真正讓這對母女幸福，他不能自私，他要為瑤兒和蘭姑的未來著想。
“瑤兒，師父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給你的了，以後就是你不斷練習和向其他高人學習的時候了。還有就是師父必須要提醒你的，就是不要輕易在別人麵前展露你的武功，女孩子是需要被保護的，你天生麗質更是會有許多許多男子願意不惜性命的保護你，將來你學會充分利用別人，才能獲得你所想要的。這也是你的母親不曾學會的，所以……”
毀麵人說道最後，語氣裏充滿了低落和惋惜。他好像是在為若蘭的不幸而有這樣一番感觸。
“是這樣嗎？對了，師父你很早以前就告訴我說你是媽媽的朋友，今天你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了嗎？”
在即將要分手的時刻，瑤兒才想到師父當年對自己的承諾，如果自己學成就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
“這……好吧，其實師父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一個被這個世界忘卻的人，師父已經不想要因為自己再打擾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尤其是你的母親，所以在師父告訴你師父的名字之前，你可以向師父發誓不把師父的名字告訴任何人嗎？尤其是你的母親。”
猶豫半晌之後，毀麵人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遵守自己的約定，不過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條件，誠然正如他所說也確實沒有錯，如果他的名字曝光，必然會引發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會這樣啊，那我就聽師父的，我發誓這個秘密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瑤兒調皮的笑笑，盡管心中也是充滿了難以言說的酸楚，但是她希望自己和師父分別之前師父記得還是她的笑，她最美的笑。
“好，記住你的師父姓梁，叫梁無顏，當初師父不願世人注意我俊俏的容貌故意戲謔的叫了這個名字，沒有想到一語成讖現在真的是無顏了，無顏麵對世人！”
說道這裏梁無顏的語氣裏是滿滿的苦楚，滿滿的悔恨！
“師父，怎麽能這麽說呢？瑤兒就最樂意見到您了，可是您卻說我們要分開了。”被梁無顏影響，瑤兒的情緒也變得低落起來。
“分開是為了讓你能看到更大的世界，雛鳥隻有離巢才能飛向天空，魚兒隻有離池才能奔向大海。現在已經到了風雲際會，你化身為龍的時候了。”梁無顏看看瑤兒，說出自己對徒弟最後的囑托。
“師父，我們就要離開了，你就沒有什麽送給瑤兒的嗎？”
聽完梁無顏的話，瑤兒的心情也變得好了很多，許多自己現在想不開的事情，現在都變成對未來的期許。當然她沒有忘記的是和自己師父要點什麽東西，小小的少女心渴望被滿足。
“送給你什麽？嗬嗬……淘氣鬼，知道現在說什麽師父都不會回絕你的，不過這個師父是早有準備的，剛開始的時候，師父是想要送你一個寶刀寶劍的，不過正如我說的，世界上最厲害的是要學會利用別人，所以師父並不打算送給你這些，師父有一個小東西送給你，就是這個……。”梁無顏說著手裏出現一個如同鈴鐺樣的東西。
“這……？”瑤兒疑惑的看著梁無顏。
“這叫無聲鈴，鈴兒無聲，專響給有心人聽。”以後這就是你給師父傳信的工具，有什麽不可解無可解之事，搖動這個鈴鐺，為師一定會來助你脫困的。
“哦，原來是這樣，有師父在最讓瑤兒覺得安心了。”瑤兒說著就喜不自盛的，將鈴鐺在手裏把玩起來。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這一個失神之間，梁無顏已經悄然離去，梁無顏不要傷心的離別，不要眼淚的送行。
“咦？！師父我會記住你的話的！”瑤兒望向遠方，意味深長的笑著。
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假於人者統領天地蒼穹！
“媽，你的腰是不是又疼了？”與師父梁無顏分開一個月後，瑤兒又回到了她平凡的生活，和母親平淡無奇的相依為命的生活。夜，她又被母親發出痛苦的“誒呦”聲驚醒了。
“沒什麽，老毛病了，媽媽是不是又吵到你了，沒事的睡吧睡吧。”蘭姑與帶歉意的說道。
“媽，你這病是生我的時候落下的吧，當時還是不是下著大雨！”瑤兒這一次並沒有睡去，而是很認真追問道。
“怎麽？！你怎麽知道的？”蘭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知道這麽多，這麽多她從來沒有講說過的事情。
“媽，之前我沒有說並不意味著，我不知道，我還知道……我還知道……”瑤兒想要說下去，但是她沒有，因為她已經從蘭姑的眼睛裏看到晶瑩的東西在閃動，她不能讓自己的母親哭。
“你不應該知道，就是知道也應該要忘卻，那些不是你應該知道的，那都是我們應該忘卻的。隻有這樣我們才能過我們的日子，這一點娘十五年前就已經相同了，現在你也應該想通。”蘭姑悠悠的說了一句。
“忘卻為什麽，媽，我們為什麽要忘卻，為什麽要放過那些本應該屬於我們的。”這一句瑤兒並沒有說出口，她隻是點著頭，看似完全答應母親的樣子。
這一夜又將在平淡中度過，不過從明天開始這對母女的生活將迎來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