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喝茶
在香港停留的三天之後，胡楊才回到廣州。這趟廣交會眼看就結束了，胡楊卻一共也沒待上幾天。好在公司的幾個領導者都很可靠。
其實，真要說起來，胡楊也隻是在和外國人打交道的時候才稍微那麽重要一點。除了需要外語的地方之外，胡楊的作用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大。很多時候他們還要比胡楊更加適應當下的環境。
這一次廣交會，華夏科技的目標基本上已經達成。該得到的訂單都已經拿到手，還得到了計劃之外，但也在意料之中的合作意向。
普通人一般都是喜歡驚喜。意料之外的好事，會讓大多數人感到特別的開心。但對胡楊來說，卻並不是這樣。
驚喜這個東西，胡楊並不太喜歡。因為這代表了計劃中對於不確定性的估計“不足”。而對於控製型人格占主導的胡楊來說，內心評價是並不是正向的。
每當有驚喜降臨的之後，胡楊總會提醒自己不要太過高興，一定要自省。從概率上來說，好事和壞事的可能性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它們是五十對五十的概率。這次是驚喜，那下一次就可能是驚嚇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胡楊這樣。大多數人，都還是喜歡驚喜的。
借了華夏科技輪滑宣傳隊的光，這次河北展區接待的人流量是曆年之最。而與之成正比的，這次河北的收獲也是曆年之最。
這可是成績，是突破，是可以記在本子和冊子上，讓大家都很有麵子的。所以河北代表團從上到下都十分高興。而領導們商量之後，決定稍微提升一下回程火車票的檔次，增加了臥鋪票的比例。
雖然嘴上不會說，但他們心裏都很清楚。這個成績和華夏科技是有很大的關係的。因此他們對華夏科技的態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那位劉大姐來邀請過兩次，讓華夏科技跟大部隊一起回去。但趙援朝當然不肯同意和他們一起擠火車回去。而且時間上也對不上，華夏科技的時間表要比他們慢得多。
作為公司領導，他的確有想讓員工們放個假玩一玩之類的。但情況也並不全是這樣。因為這個公司和其他企事業單位稍微有些不同。
這是一個基本上全部由純粹的大院孩子組成公司。在這個時代背景下，他們這些二代和三代所擁有的“絕對能量”，其實是要比大多數人認為的要多很多。
“絕對能量”包括直觀的財力和隱性社會關係。而在計劃經濟時代，後麵一種所能產生的能量，是要大於前者的。而在現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兩者之間的杠杆可能是近幾十年中最大的。
關於這一點，胡楊也專門和趙援朝談過。
在這個問題上，胡楊很清楚自就算自己不說，他們早晚也會自己感覺到。與其等到那時候再說，不如現在就把自己不想見到的局麵告訴他們。
胡楊希望趙援朝和他能影響的人，能把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優勢資源，更多放到工業領域，教育領域，更不是未來利潤率最恐怖的房地產領域。
說回現在，華夏科技的這些員工們雖然年輕，可他們的家庭都有著遍布天南海北的關係。這次廣交會對他們來說，是一次維護關係的極好機會。
所以這次趙援朝準備在廣州待到廣交會全部結束之後再離開。胡楊對這個決定沒有意見，他們的關係就是華夏科技的關係，自然是越多越好。
廣交會還有兩個階段才結束，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所以胡楊肯定是不會跟著大部隊活動的，他計劃在廣州停留兩天左右就離開。
聽說胡楊隻會留兩天，趙小白立刻給他安排了滿滿的日程。作為華夏科技領導之一，有一些關係還真的必須由他來。
好在，趙小白他們對胡楊也算是有了解。這些“社交”活動的人和內容也都是經過甄選的。這其中大部分都是“東北老鄉”。
遼寧的自不必說，吉林和黑龍江兩省農機口、工業口、各個建設兵團以及農林畜牧口的，這兩天他都見了不少。
這些人的共同特點都是年輕。當然，不是十幾二十的那種年輕。是指他們在幹部隊伍中，相對是年輕的。
這些人的年紀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間，受教育程度都相對比較高。都屬於實幹派，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標。
這些人能夠也願意接收一些新的想法和思想。借著酒後輕鬆的氣氛，胡楊把自己一些大膽超前的想法，拆分成一些乍一聽來並不嚇人的隻字片語，然後在不經意間說給他們聽。
不求立刻讓他們轉變或者認同，隻要能種下一個種子，然後慢慢的發芽就好。就想胡楊以前對羅鵬程說的那樣，現在還不到全盤揭開的時候，時機還沒有成熟。
在胡楊離開前，還見到了幾個不陌生的麵孔。雖然隻在見過一兩次，但這幾個人是在胡楊心裏打了重點號的。
其中有羅鵬程引薦的，薛嵩和賀平源。也有趙援朝引薦的，初在龍和馬紅旗。
這幾個人的特點更加明確。他們現在的位置雖然各不相同，也不都在東北地區任職。但他們四個人未來大概率上，會成為了黑吉兩省重要位置上的領導人。
相比其他人，胡楊與這四個人的交流就完全是不同的風格。首先最大的不同就是，桌子上擺著的不是酒而是茶。
酒能營造氣氛，能提高興致。想成為朋友，小酌無疑是最好的途徑。一次酒局，陌生人就變成熟人，熟人就變成了朋友。
所以，胡楊和他們的桌上沒有酒。因為他們互相並不打算成為朋友，因為朋友之間需要友情，而友情是感性的，但他們需要的是理性。
他們需要的是理性的思維和理性決策。所以讓人頭腦清醒的茶，要比酒精更適合他們之間的關係。
非常簡短的寒暄之後，胡楊就進入了正題。關於東北的未來，胡楊在上次見麵的時候就曾經問過他們？
其實也不止他們，對羅鵬程和趙援朝甄選出來的人，胡楊都都問過這個問題。這也算是一個小測試。這一觀不合，是沒辦法合作的。
如果把這個問題作為一道簡答題的話，胡楊希望能聽到的有三個得分點。客觀評價東北三省的現狀。第二，意識到這裏已經和將會發生的問題。第三，有強烈的，改變這裏的欲望，而且有與之相匹配的決心。
這四個人都有一個讓胡楊滿意的答案。而同樣的，在胡楊選擇了他們的同時，也需要給他們一些東西，來證明自己是有資格給他們出問題的。
在北京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胡楊就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對東北和珠江三角區的經濟形式進行了分析和預測。
胡楊分析的高度自然超過這個時代的，而預測對胡楊來說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
那次他借著酒意的掩護，從曆史遺留、人文環境、工業基礎、交通情況、氣候還有政策等等方麵，橫向對比了兩個區域的前世今生。
東北的快速衰落與珠三角的急速崛起橫向對比。每一個領域的對比結果，都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借著酒勁發少年狂，胡楊的用詞很大膽。這些辛辣的觀點，強烈的衝擊了他們所有的固有意識。也就是靠這段話，胡楊成功的獲得了這些人的認可。
再次見麵，酒換成了茶。這也讓他們四個對胡楊的評價再提了半分。
接下來胡楊的發展重心就要回到東北。也是時候跟這幾位重要人物，稍微揭開一點邊邊角角了。
其實關於這個話題，胡楊就連跟趙援朝和項淩江也都沒有提過。這一次正好華夏科技管理層全體都在，胡楊趁這個機會說一次。
茶樓的包廂中，胡楊讓戚揚和簡友德拿出一摞紙，給每個人分了幾張。這些紙上都印著複雜的圖案，但沒有一個字。
每個人都拿到都是相同的幾張。而分好之後，戚揚就帶著所有沒資格參加接下來談話的人離開了包廂。接下來他和簡友德的任務就是保證沒有外人能靠近包廂，聽到裏麵交談的內容。
這種謹慎的態度，讓還留在包廂內的人都認真了起來。
胡楊此時說道：“在坐的都不是外人，所以關於我過去一段時間的行蹤也就不瞞著大家了。過去的幾周裏，我有一半的時間在香港，另一半在歐洲。而你們拿到的這幾張圖表，就是我在歐洲的收獲之一。”
拿起了自己麵前的那幾張圖表，胡楊接著說道：“製作這些圖表的目的，是為了幫助你們理解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而圖表上我是故意去掉所有文字注釋。所以暫時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到這些到底代表了什麽。
我也希望大家都不要在上麵做任何標記。其實這些在外麵也並不算機密或者敏感的東西。那麽，請大家首先思考一個問題。地理位置和自然環境，對於一個地區經濟發展是否起決定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