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一個女人，一個男人
就在冷軋廠的胡廠長在電話中笑得十分猥瑣的同時，胡楊也來到了冬梅館。
一看到胡楊，冬梅嫂子立馬就心疼起來：“哎呀，怎麽這個點兒還沒吃飯。趕緊上去，我讓廚房趕緊給你們弄。”
胡楊笑著說道：“嫂子咱不急，沒有那麽餓。那個有什麽爪子可以吃嗎？”
冬梅嫂子一愣：“爪子？雞爪子倒是有。川菜師傅弄了幾壇子野山椒雞爪，不知道你能吃慣不？”
胡楊點頭：“那感情好，味道肯定不錯。再給我來一瓶冰鎮的啤酒。”
冬梅嫂子多看了胡楊一眼，顯然是看出今天他稍微有點不同，說道：“等著，嫂子馬上就給你們弄。”
野山椒鳳爪還真的就是野山椒，這年頭還真的沒有種植的，都是從山上采來的。這個風味上，還真的就是多了那麽一絲絲的不同。
雞爪子也和大規模養殖的肉雞不一樣。這些爪子大多數來自飼養時間差不多能到一年的公雞。不僅是骨架大，而且肉質和膠質都要更豐厚。
其實這類肥厚的大雞爪，並不適合做野山椒鳳爪，過於厚實筋肉會影響入味的效果。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大廚非常仔細的進行了改刀，然後估計是因為順便，也把骨頭給去了。
沒有吐骨頭的步驟，整個吃的過程都變得非常順暢。而順暢的結果，就是吃得更多，然後喝得也更多。
這個野山椒剛入口其實並不算太辣，加上冰鎮啤酒的輔助，這個辣開始並不非常明顯。但這個野山椒的後勁很足，辣勁一上來，胡楊就感覺頭皮都開始發癢。
辣不是一種味覺刺激，而是痛覺。就是這種非常規的疼痛，會讓人沉迷。
胡楊被辣的滿頭大汗的時候，冬梅嫂子端著一盤菜進包廂：“來來來，嚐嚐這個。我看你給我那個外國雜誌上說，吃甜的心情就能好，所以嫂子特意給你弄了個雪綿豆沙，不光撒了綿白糖，這還有一小碗蜂蜜，你快試試夠不夠甜。”
胡楊笑著說道：“謝謝嫂子，我剛剛就想少點什麽，還真是想吃一口齁甜的東西。”
冬梅嫂子笑著說道：“還想吃啥，嫂子給你弄。”
胡楊說道：“哎，好嘞。肯定不跟您客氣。”
吃飽也喝足，胡楊這才慢悠悠的回到華夏科技在沈陽的分公司。這個地方是邢鵬準備的，前身是一個辦事處。辦公條件還可以，也能解決一些住宿的問題。
剛剛啟用的關係，設施都還比較簡陋，但起碼還是能夠打長途的電話的。
一回來，值班的人就告訴胡楊，市工業局有電話打過來，鐵西區工業局也有人上門，都留下聯係方式，要胡楊務必及時回複他們。
這些都是意料之中。胡楊故意回來這麽晚，就是在躲這些。
按照他的分析，區裏分管的領導在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應該也是一個看客。至少從現場的反應來看，他們的表現還是很中立的。
但這個反應似乎有些太過平淡中立，所以也有可能，他們提前就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但不管怎麽說，不拉偏架就是非常好的消息。
雖然分管上級那裏是中立的，但還是不應該和他們這麽快接觸。因為一接觸，就勢必會被逼著表態，這是胡楊不想麵對的狀況。
雖然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再一次正式的，直接拒絕工業局的調解，那才是真的一點麵子都不給。這麽沒有情商的事兒胡楊可不願意做。
回複肯定是要有的，但最早也隻能等到明天了。而這個一個晚上，足夠胡楊弄清楚很多事。
實際上，並不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胡楊投入了大量心血建設的情報係統，就給了胡楊想要的答案。
有了答案是不錯，但這遠沒有讓胡楊滿意。情報網並不隻是要能幫他查到想知道的信息。更重要的功能應該是預警。顯然在這方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關於那位胡廠長，之前他們已經進行過很詳細的背景調查，所以這次很容易就篩選出而來新的信息。
最近的一周內，在胡廠長身上最大的變化，就是多了一個女人的身影。雖然沒有照片，但從“豔麗”和“風情”這兩個形容詞上，也能感受到這個女人的特點。
胡楊想不出能讓一個男人做出最快改變的條件中，還有哪一項能排在女人的前麵。這應該就是事件發生的原點了。
那麽接下來，下一個問題就是這個女人從哪兒來。在沒有乘車實名製的八十年代，要想追蹤一個普通人的行動軌跡，其實是十分困難的。但這是個有特點的女人，注定她到哪裏都會受到注意。
穿著大風衣，燙著大波浪，帶著大蛤蟆鏡，還有口紅和香水。這就是被打聽出來的具體形象。在這個時代的沈陽，胡楊相信找到這個人，並不需要太長時間。
而這樣一個有特點的女人，應該是不會選擇長途客車或者火車這樣的普通交通工具。
最終，他們意外而又不意外的，在航空公司的購票記錄裏，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對象。至於怎麽看到這些按道理說，應該不會讓外人看到的記錄。那就是情報網的建設成果了。
記錄上的名字是李香香。而她所乘坐的那架飛機是從福建廈門起飛的。而她落地之後，沈陽這邊則專門有車接走了她。而這車已經確定不是來自冷軋機廠。
得到這些結果其實並不算困難。還是因為這個時代，相同的東西太多，不同的東西太少。尤其是在沈陽這個變起來很難的地方。普通的日常生活中，太難得會有一個特別的事物出現。
一旦有了，大家都會牢牢的記在心裏。因為這很有可能會是將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僅有的談資。
胡楊相信，最晚明天中午就能找到這個李香香。並且也能了解到李香香和冷軋機胡廠長接觸的證據。但這些其實都不太重要。
因為在胡楊這裏，無論是冷軋機還是那個本家的胡廠長都已經沒有價值了。就像一份食物，已經變質了，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會想去吃了。
所以現在來說有意義的事，是弄清楚食物變質的原因。而這個李香香才是關鍵。
雖然時間已近午夜，但胡楊一點沒有體恤下屬的自覺。因為管衝應該不能算是一個下屬。
經過一係列轉接之後，胡楊照慣例證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後才終於說到了正題：“有人在沈陽這邊給我們下絆子，查一下。”
管衝有些意外：“有這麽嚴重？”
胡楊說道：“沒有，隻是想你既然回國了，就帶著孩子們做做實戰練習，理論還是需要實踐來配合。”
管衝那邊沉默了片刻，說道：“勉強算是一個理由，資料傳真給我。”
胡楊說道：“這事先不急，我要你幫我找的人怎麽樣了？”
管衝說道：“人是找到了，但能不能搞定還要看你的手段。”
胡楊立刻被挑氣了好奇心：“這麽有挑戰性，不會是女人吧？”
管衝嗬了一聲：“讓你失望了，不是女人而且不年輕。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個人就在沈陽。”
胡楊了解管衝，他不是一個很有幽默感的人。所以他一旦有了幽默感，那通常都說明這件事一定很不合邏輯。
管衝很貼心的沒有再多透露更多消息，直接說道：“我很忙，就這樣……”
被掛斷電話之後，胡楊稍稍的鬆了一口氣。管衝的這種反應說明，他對這個人的興趣就到此為止。那就說明，情況應該還不會太嚴重。
把這邊關於李香香的資料傳真過去之後，胡楊等來了關於那個男人的信息。
相比這邊關於李香香的簡單資料，從那邊傳過來的內容可要豐富的多了。
傳真的照片，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且不說這個清晰度難辨雌雄，就算是清晰度上來了，這年頭的證件照也是慘不忍睹的。
不過，這個證件照好像一直是很“真實”，真實的讓人不忍直視。
管衝幫胡楊找到的這個人叫楊春，原名李愛國，年齡三十一周歲。初中學曆、未婚、社會關係這一條，是單位的公會主席。這也就是說，他是獨苗一根，無親無故。
如果不是胡楊很確定，這就是管衝發來的傳真，他也會以為這是搞錯了。
耐著性子往下再看，胡楊立刻就被抓住了眼球。
按照管衝的說法，這個楊春天生對數字敏感，是個數學天才。十歲測過一次智商，沒有全部做完的情況下智商過百。能心算出π值到二十位。
因為家庭成分的關係，沒有上過高中，更沒有上過大學。用了一天就看完並記住了所有會計培訓資料之後，他就成了當地一家大型國企的會計。
沒有接觸過這個崗位的人，可能很難理解一個大型生產企業的會計，每天需要處理賬目有多複雜。而李愛國在這方麵做得非常好，甚至可以說不能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