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口頭表揚

  用了一天時間，處理好柏青的事之後，胡楊第二天上午去見了趙援朝，北京的華夏科技總部，這幾個月來都是他實際主持。對外，趙援朝的身份也是華夏科技公司的一把手。


  他趙援朝坐一把手的位置，頂總經理的頭銜是最適合的。這也是胡楊最先提出來的。以他總後大院趙援朝的身份做華夏科技的總經理，會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換成是一個像胡楊的這樣沒有背景的普通人，情況就會完全不同。


  即使是在公司內部，其實也隻有少部分人真正了解，誰才是華夏科技真正的掌舵人。尤其是在京城裏，真遇到事兒了，搬出的還是趙援朝的名號。


  最近這一兩個月，胡楊和趙援朝幾乎就怎麽見過麵，都是通過電話聯係。這回再見，胡楊一瞬間甚至有了種見網友的感覺。


  胡楊之所以會想到網友這個詞，是因為他們心心念念的網絡馬上就要進入中國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什麽蝴蝶效應之類的。網絡進入中國的時間，會比胡楊記憶中稍微早了一點。按照他得到的消息，最早今年就有可能進入運行階段。


  互聯網的意義不需要贅述，這一股改變整個人類社會的力量。而對胡楊來說，更是一座巨大的金山，意義非同凡響。


  而這件事也是胡楊今天和趙援朝說得最重要的一件。他反複囑咐趙援朝，如果網絡連入了北京，那無論如何也要第一批安裝網絡設備。


  關於網絡，趙援朝是完全沒有概念的。但胡楊如此反複地強調，卻也讓趙援朝也產生了一些興趣。


  原本趙援朝是想和胡楊喝兩杯，但胡楊沒給他這個“麵子”。因為下午他還要去見親領導羅鵬程。


  胡楊直接去了羅鵬程的家裏在，師母已經張羅了一桌好菜。胡楊不光帶了兩瓶不錯的白酒，還帶了兩瓶從香港帶回來的啤酒。


  兩人許久未見，可聊的事情很多。主要都是胡楊在說路上的見聞，羅鵬程在說最近的一些政策上的變化。


  當然，師母肯定是更加關心胡楊和柏青的發展。胡楊也沒什麽可隱瞞的，除了不能說的都說了。


  飯局並不算長，因為隻開了那幾瓶啤酒。


  胡楊手腳麻利的收拾好餐桌，還順手刷了碗筷，再順手把廚房也收拾了一下。


  另一邊，師母給他們燒好熱水之後，就隨便找了個理由出去了，把這裏留給兩個男人。


  等胡楊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看到羅鵬程麵色凝重坐在的茶幾旁，似乎是在做一個艱難的選擇。


  胡楊不由好奇，問道：“領導您這是？”


  羅鵬程問胡楊：“你說，咱們今天是喝雨前龍井還是這特供大紅袍？”


  胡楊啞然失笑：“原來您是在糾結這個。咱們成年人不做選擇題，就先喝雨前龍井，再喝特供大紅袍。”


  羅鵬程眼神一亮：“甚好！”


  泡茶的活依然是照慣例是胡楊的。泡茶是門學問，從茶葉到水，再到水溫和衝泡時間都有很多的講究。


  這些可不都花活，這些工夫都是能體現在最終茶湯的滋味之中。


  茶自然是好茶，泡茶的手藝也是好手藝，所以這配茶的話題也得找個好的。


  首先呢，就是羅鵬程替某位領導給胡楊發出口頭表揚。


  之前那位領導就曾經暗示過，“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上次日本大隈公司那隻老鼠跑了，這回胡楊悄咪咪的從德國抓了兩隻回來。


  大領導非常高興，但因為各種客觀因素，暫時隻能給胡楊這個口頭表揚。但也希望胡楊放心，這個功勞他不會忘記。


  被那位惦記，胡楊除了一丟丟惶恐之外，更多的還是高興吧。羅鵬程親手給胡楊倒了一杯茶，算是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轉述完大領導那邊的表揚，羅鵬程談起了幾個月前他們聊過的大乙烯項目。


  羅鵬程說道：“再撥款的事情基本是沒有希望了。實驗室的事原本阻力也非常大，但這次有了轉機，大領導替你說了話。”


  這個結果胡楊不算太感到意外，說道：“那要謝謝大領導了。不過我猜這件事的主要阻力，就是那些專家和他們縮在科研院所和大學吧。”


  羅鵬程輕輕點頭：“你說的沒錯。無論是再撥款還是搞實驗室，說到底都是在搶他們的飯碗。他們會動員所有的資源阻止這件事，大約也算是情理之中。隻是，那個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吃什麽？”


  胡楊接口道：“吃相太難看。”


  羅鵬程 一拍手：“對，就隻這句。吃相太難看。”


  既得利益者的反抗。醜陋，但符合他們的天性。


  羅鵬程哈哈一笑：“以前我隻是認為搞學問的人，大多會有些迂腐和執拗。但現在看來啊，他們這些人精明的很。這件事之後，我一定要找幾為領導認真的談一下學術界的問題。”


  胡楊一邊泡茶一邊說道：“聊一聊倒是可以，但肯定不會有什麽結果。”


  羅鵬程說道：“我懂你的意思。現在正是需要這些人搞研究，搞學問的時候。現狀都是曆史遺留問題，要從長計議徐徐圖之，是嗎？”


  胡楊賠笑道：“領導的覺悟高，自然是不需要我來提醒的。我隻是提出一點小建議。科研的投入要加大，科研人員的待遇也要提高。這不僅關係著現在這些在位的人，更關係著以後還會有多少人加入到這個隊伍裏來。人的自利是天性，所以犧牲奉獻才是美德。所有在文明社會中被歌頌的品質，都是違背生物天性的。”


  羅鵬程想了想：“這個講法倒是有點意思。有這麽絕對嗎？”


  胡楊笑著解釋：“和您閑聊天，不嚴謹也沒關係。不過我還真發現一個規律，主流越呼籲什麽，就說明我們現在越缺什麽。”


  羅鵬程對這句話也深以為然：“說得沒錯。就因為缺才會呼籲，如果人人都有，那就沒有提的必要。”


  “說回剛才那個問題。解決這些屍位素餐的人不難，但問題是解決這些人之後產生的負麵影響。”胡楊輕輕小抿了一口茶。


  羅鵬程輕輕點頭說道：“負麵影響.……的確是會有。如果真的因為一些人的問題，影響到了整個隊伍的積極性，那就真的是會影響到大局了。但是也不能聽之任之，對於一些比較典型的，還是應該要針對性采取一定程度的手段。最不濟，也要讓上級主管約談。”


  胡楊給親領導續上一杯，說道：“您說的是自上而下的方法，是必要的。另外我還認為，想辦法吸引更多人的進入科研領域，增加科研隊伍的規模，衝淡這些人在隊伍中比例。增加科研隊伍規模的同時，還要增加渠道和模式。比如華夏科技自己建設的實驗室，我想就是未來的一種趨勢。說到底隻要去掉他們不可取帶的屬性，這些人自然就改變或者被淘汰。”


  羅鵬程質疑道：“靠自然淘汰是不是太慢了？”


  胡楊短期水壺給領導斟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解凍這三尺寒冰也不能操之過急。打一個粗俗的一點比喻。如果門口的垃圾推招蒼蠅，你是應該去打蒼蠅，還是把垃圾都弄走。今天你打死一隻蒼蠅，垃圾堆還是會招來新蒼蠅。隻要垃圾堆還在，蒼蠅生長的環境還在，那蒼蠅就會一直在。”


  胡楊繼續說道：“搞科研，尤其是重大裝備的科研，肯定還是需要國家力量的支持。一些民生類的項目的領域，會有民間資本逐漸進入。華夏科技是一個先行者，但肯定不會唯一走這條路的。隨著民營企業的逐漸發展壯大，民間資本的科研力量會成為咱們很重要的一部分。這不是我預計，而是歐美國家的過去百年的經驗。”


  羅鵬程總結道：“所以重點還是要發展，要整體的壯大。”


  胡楊點點頭進一步說明：“有個詞叫藏富於民，我想大約就是我想說的那個意思。大環境上，要抬高科研人員的地位和待遇。而針對個別人，則需要有針對性的低調的處理。我想這樣可能會相對更好一些。”


  羅鵬程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個思路不錯，回頭我會仔細琢磨一下。關於你那個低溫材料實驗室，準備放在什麽地方？”


  “通縣那邊我租下了一個以前的防空指揮部，現在正在改造。我準備把實驗室放在那邊。”


  “這我倒是有點意外，我以為會放在丹東或者沈陽。”


  “丹東是邊境，現在還不合適。沈陽倒是一個選擇，但天時地利還不夠成熟。通縣現在看來是最好的選擇。”


  羅鵬程拍了拍膝蓋頭說道：“批文隨時可以給你。這次大領導難得的開了一次口，你想想還有什麽要求，看看我這邊能不能再幫你爭取一下。但醜話說前頭，錢就別想了。人民幣和外匯都不可能。”


  胡楊做作的搖頭感歎：“要讓馬兒跑，還不給馬吃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