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狗咬狗
基本上,傍晚之後,庫房附近的人和車就不多了。
這裏是老城區,即便是老舊庫房,租金也並不是低得令人欣喜若狂。所以,寵天戈判斷,劉順水之所以租下這裏,除了有價格方麵的考慮以外,還有其他的因素。
這個因素,就是最重要的安全因素。
他的背景不夠白,最害怕的就是在這方麵有風吹草動,而且,二手車市場在近年來十分混亂,甚至有一些公司和個人在明知道是贓車的情況下,還敢引入,進行轉讓,牟取利潤。
“劉順水一直沒有露麵,不過這棟別墅的外麵確定有人在輪流守著,懷疑有武器。”
負責向寵天戈報告情況的人,是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精瘦男人。
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就連寵天戈本人都不知道。因為,他接受雇傭的唯一條件就是,雇主不過問他的私生活。
為了方便,大家都稱呼他為“飛鷹”。
飛鷹是中德混血,自幼在中海長大,據他透露,他從八歲開始就接受了一係列非人的訓練,十年後初入雇傭兵戰場,在中東戰場殺人無數,執行過若幹任務。
而他現在之所以返回中海,據說是為了他的女兒,一個剛四歲的小女孩。
寵天戈曾看過一張照片,是飛鷹和女兒的合影,小女孩眼睛大大的,笑的時候露出深深的酒窩,年紀小小就是一副美人坯子。
他猜想,在飛鷹的身上,一定也有一段曲折離奇,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但飛鷹對這些事情閉口不言,他隻是向寵天戈承諾,自己會嚴格執行他交代的任何事,除了殺人。因為,他要養女兒,所以絕對不能坐牢。
“攻進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種時候,寵天戈也不提別的,他隻知道,如果劉順水做縮頭烏龜,一直不肯出來,那麽他索性就選擇強攻。
“隨時可以攻進去,不過,差別就在於我方和對方的傷亡。”
飛鷹沉吟了片刻,給出回答。
他說的是“傷亡”這個詞,也就意味著,一旦交火,肯定有人會死。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父親的緣故,寵天戈現在不願意雙手染血,除非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不願意再背負上任何一條人命。
想必,飛鷹也是持一樣的看法。
沉默了幾秒鍾,飛鷹主動提議:“我帶人從後方潛入,你派人在前方吸引火力,我大概需要七到八分鍾就可以把姓劉的給你抓出來。”
寵天戈眼前一亮:“你有把握?”
說話間,飛鷹已經準備起行頭:防彈衣,防彈背心,一把衝鋒槍,若幹匕首……
等到飛鷹帶了三個人離開,一直沒有說過的榮甜才顫聲問道:“快,你掐我一把!真的不是在拍電影嗎?天,他居然是從國外戰場上下來的人?”
雖然每一天的國際新聞都會報道著國外的戰爭,但對於在中海長大的普通人來說,戰爭畢竟是太過遙遠的事情。
“不然呢?你以為鍾萬美雇傭的那群人是從哪裏來的?”
寵天戈戴上耳機,隨時和飛鷹保持聯絡。
見狀,榮甜忽然想起了蔣斌委托自己的那件事,她險些忘了!
隻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抓住劉順水,榮甜緊張地用望遠鏡盯著不遠處的那棟別墅。
“這裏是老城區,別墅很貴。”
她喃喃自語,心裏想的是,劉順水的錢還真的不少,光是投資的這幾處房產,可能都會有好幾千萬,甚至上億。
話音剛落,她就從望遠鏡裏看見,別墅的院落裏升起一團像是火焰一般的煙霧。
榮甜失聲喊道:“是不是飛鷹被發現了?”
寵天戈的臉色極為沉峻,連呼吸都幾乎屏住,他一手捏著耳機,時刻留意著裏麵傳來的聲音,絲毫不敢分心。
三分鍾以後,耳機裏傳來沙沙的聲音,以及飛鷹的聲音:“搞定。”
用力摘掉耳機,寵天戈長出一口氣。
因為抓到了劉順水,所以,他的手下幾乎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完全製服,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最為信任的老趙。
飛鷹的行動非常迅速,帶人迅速將別墅內外清點了一圈。
對於劉順水私下裏購置了這麽多的武器,就連見多識廣的飛鷹也有些訝異,他簡單查看了一遍,心中更加慶幸,沒有強攻。
假如雙方真的展開交火,誰都不敢保證他們這一方一定不死人。
等待手下清點完畢,確定不會再有任何危險,寵天戈帶著榮甜一起走了進去。
隔了幾個小時,再看見劉順水,榮甜的心情有些複雜。
一想到他還想靠著自己發一筆橫財,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馬上衝上前,啪啪甩他兩個大耳光。
劉順水此刻看起來不太妙,因為飛鷹完全是按照恐怖分子對待戰俘的那種捆綁模式將他整個人綁了起來,還令他跪在原地,那樣子好像下一秒就會被斬首一樣。
“我以為你會長記性了,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又見麵了。”
寵天戈走過去,沉聲說道。
很明顯,對於自己這麽快就被抓住,劉順水非常不忿。
尤其他還準備了這麽多的武器,決定和寵天戈死磕一次,豁出去了。自從劉順水得知,別院的人聯係不上,他就明白,寵天戈的速度太快了,已經查到那裏了,距離他殺到這裏來,也用不了太久,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壓根沒有從正門攻進來。
“嗬,你寵天戈也玩偷襲嗎?我知道,你手上也有貨,為什麽不敢大大方方地和我拚一次?”
劉順水吃力地抬起頭,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恨恨說道。
他口中的“貨”,指的自然是武器那一類的東西。
別人不清楚,可劉順水的耳目眾多,對於那件當街狙殺的無頭公案,他略有耳聞,再加上鍾萬美的案子,他基本上可以斷定,寵天戈手上的火力十分驚人。
“拚?你不配。”
伸手接過飛鷹遞過來的清單,寵天戈瞥了一眼,冷笑一聲:“老東西,你的火力也不錯嘛,比國外的某些當地武裝還好。就憑這些,都不用我親自來動你,隻要把你送到相關部門,我就能得一麵好市民的錦旗。”
一聽這話,劉順水用力掙紮了幾下。
但是,飛鷹的手藝不是吹的,他打的這種結,越掙紮越緊,恐怕都會勒到肉裏去。
劉順水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的手臂和大腿痛得要命,不敢再動。
“說吧,到底怎麽樣你才會放過我?你要多少錢?”
他顯然露怯,隻能認輸。
雖然嘴上服軟,但劉順水的內心卻並不承認自己的失敗,他將一切緣由都歸結到了樊瑞瑞的身上。假如不是她貿然行事,假如不是她留下線索,假如不是她辦事不利,自己也不會被拖累!
“我好像不比你窮吧。”
寵天戈怒極反笑,圍著劉順水走了一圈,實在不明白他究竟是有什麽資格來同自己談條件。
看來,他暫時還不夠清醒,不知道自己得罪的人是誰。
“我已經知道了,帶她走的人不是你,是你的那個情婦,樊瑞瑞。”
頓了頓,寵天戈忽然轉移了話題。
見他主動提起樊瑞瑞,劉順水立即變了臉色,不停地點頭,猶如小雞啄米一般:“是,沒錯,就是她!而且,你的女人當時也在場,她可以作證,真的不是我派人去抓她的!”
他不停地看向榮甜,希望她能夠為自己說一句公道話。
榮甜雙手抱胸,站在一旁,根本不理會劉順水求饒的眼神。
她現在隻想知道,寵天戈會怎麽處理這件事,既報了仇,又不犯法。
“樊瑞瑞人在哪裏?”
寵天戈冷聲問道。
被問得一愣,劉順水也懵了。
“她難道不和那幾個小子在一起嗎?”
他一直以為,樊瑞瑞和瘦子是一夥的。
眼下,寵天戈居然來問他樊瑞瑞的下落,可他也不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和瘦子應該在一起才對!既然你找到了瘦子,就應該找到她啊……”
劉順水也有些慌了,因為他很了解,樊瑞瑞這個女人有多瘋狂。
假如,她既不在他這裏,也不在寵天戈的手上,那麽,事情就變得危險了。
寵天戈滿意地看著劉順水的表情,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不去抓樊瑞瑞,令劉順水誤以為,她已經被抓住了,就對她放鬆警惕,給了她一個極佳的機會,讓她放手一搏。
“難、難道……”
劉順水想到了一個可能,立即露出了驚懼的表情,目眥欲裂。
他剛說完,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
寵天戈遞過去一個眼神,飛鷹立即走過去,拿起劉順水的手機,隻見屏幕上顯示著一個熟悉的名字,楊靜。
飛鷹將電話接通,握著手機,送到劉順水的麵前。
“老公,老公!救我,救兒子……”
手機裏立即響起女人的大喊大叫,是楊靜的聲音,不等她說完,手機似乎被人奪走了。
緊接著,樊瑞瑞的聲音幽幽地響起:“親愛的,你的女人和兒子現在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