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槍口對準的方向
言婷詩沒有了信心。
寧父似乎也在猶豫是否要告知寧夜晨真相，比起內心動搖不已的他人，寧夜晨仍是一副冰冷的模樣，仿佛根本沒聽到林一凡的話。
“不說嗎？比起死亡，更害怕被討厭嗎？”見情況膠著起來，林一凡火上澆油的說：“坦白的告訴寧少，他的妹妹是用自己親生父母的細胞人工代孕生下來的不就好了嗎？寧少心胸寬廣，一定會理解的不是嗎？”
驚訝的睜大了眼，原來是這樣，雖然距離真相還有些距離，但也八九不離十，言婷詩所感受到的衝擊還不是很大。
但對於寧夜晨來說，就不同了吧。
畢竟他是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日漸憔悴然後步向死亡的，所以他很確信寧晨夕不是自己的親妹妹，隻是父親和另一個女人生下的孩子。
所以他才能那樣無視她生活到現在，可突然被告知，自己厭惡鄙夷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己的親妹妹，哪怕是他，也會動搖吧。
一邊是血緣相連，自己的母親遺留下的唯一的妹妹。
一邊是曾背叛過自己，甚至還剝奪了自己資產的未婚妻。
害怕的攥緊了裙擺，言婷詩知道無論這次結果如何，林一凡都不會害死她，這一點寧夜晨同樣知道。
那麽，他說不定真的會選擇那一邊。
她並不是那麽矯情的女孩子，她雖然不喜歡那兩個人，但怎麽說也是寧夜晨的家人，況且她也知道自己不會被傷害，所以哪怕寧夜晨最後選了寧晨夕她們，她也不會很失落。
因為，她知道在寧夜晨的心裏，她是最重要的。
可是現在，她動搖了，她無法自信又篤定的說自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了。
沒想到，這個變化，會是這麽讓人恐懼的事。
忍不住把手貼在玻璃上，為什麽他不抬頭看看她？
他動搖了，猶豫了，所以不敢看她，怕被她看出來嗎？
“寧少，這件事對你的衝擊這麽大嗎？”幸災樂禍的林一凡再次出聲，眾人痛苦糾結的神情似乎讓他感到很愉悅，聲音是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明天可是你的婚禮呢，不快點決定不行吧。”
這回，寧夜晨有了動靜，他緩緩的抬起頭，卻不是看向言婷詩，而是望向了林一凡，陰沉的臉上是嗜血的殺意，眼神冰冷至極，哪怕是旁觀都覺得不寒而栗。
然而林一凡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饒有趣味的吹了聲口哨，一副幫了大忙的樣子，“很難抉擇的話，我來幫你吧。”
話音一落，言婷詩的頭頂突然開始降水，嚇了一跳的她看向另一邊，果然，那邊也有水流落下。
看到這種情況，寧夜晨和寧父都是一驚，寧父對著林一凡大喊：“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求你放過她們母女！”
詫異的看向寧父，沒想到寧父竟會說出這種有辱自尊的話，看來情癡這一點父子倆真的很像啊。
不敢看寧夜晨，言婷詩小心翼翼的躲開他的目光，盯著身側。
水流落下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鍾就已經漫過了小腿，估計用不了半小時，這裏就會被填滿。
相比較於冷靜的言婷詩，繼母顯然手足無措的不知該怎麽辦，她抱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寧晨夕，不停的向林一凡祈求，可林一凡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如果無法抉擇的話，不如你們對決好了，誰活下來就聽誰的。”像是等不及了似的，林一凡揮了揮手，有人給寧夜晨兩人送了兩把槍。
寧父雙手捧著槍，滿臉痛苦，絲毫沒有往日的運籌帷幄，此刻的他，隻是一個無法拯救家人的絕望的父親。
“小晨。”止不住顫抖的寧父懇切的看著在這種狀況下還平靜如水的寧夜晨，“自從你母親去世，就沒再這樣叫過你了。”
寧夜晨動了動，抬眸看著麵前的男人，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
被兒子眼中的冷漠刺痛，但為了家人，他不得不忍耐下來，情緒漸漸得到控製，雖然還是很痛苦，但語氣已逐漸堅定，“我知道你很恨我，在你母親死去沒多久就另娶他人，不論我怎麽解釋，你恐怕都無法原諒我，但這確實是你母親的遺願。”
冰山皸裂，寧夜晨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槍。
“人工代孕也是你母親的主張，她知道我們的痛苦，所以想生下一個孩子，讓我們分心。”說到這裏，寧父看向在水中緊緊相擁的母女，隨即痛苦的低下了頭。
深吸一口氣，寧父繼續說：“本想告訴你這件事的，但是，朝夕相處中，我漸漸對你的繼母有了感情，怎麽說呢，這畢竟是你母親親自挑選的替代者，她和你的母親真的是太像了。”
冰山持續皸裂著，哪怕強迫自己泯滅一切情感，但受到這接二連三的刺激，終究還是無法堅持下去。
“她為了生下小夕，差點就死了，而且再也不能生育，所以，當她懇求我隱瞞小夕的真實身份時，我沒有辦法不答應，對不起，瞞了你這麽久。”
看著仍麵無表情的寧夜晨，寧父苦笑起來，握著槍的手不再顫抖，像是下定了決心，他舉起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那孩子也是衝著我來的，隻要我死了，他應該就不會為難你們了。”
雖然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麽，但看到寧父突然用槍對準自己，言婷詩也不由一驚，連忙看向林一凡，他的臉上沒有了往日虛假的笑，眼中也滿是空蕩。
不過看他緊抿著唇，想必對目前的局勢也很緊張吧。
“砰！”
巨大的槍聲響徹整個樓層，哪怕隔著玻璃，言婷詩仍能感受到那股震蕩。
難以置信的向下望去，隻見寧父還站在原地，而他手中的槍落在了寧夜晨的手中，剛才寧夜晨在千鈞一發之際移開了槍管。
稍稍鬆了口氣，可這時，寧夜晨卻舉槍對準了她，臉上是曾經見過無數次的冷酷至極的表情。
胸口，好悶，一定是因為漫過胸口的水流壓迫造成的，言婷詩分神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