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陸沂成,你在玩我?
夜深微涼,窗簾敞開,落了一地月光。
床邊的女人隻剩下一套蕾絲內衣在身上,緩緩地貼近雙腿之間,隔著布料,陸沂成不去看,都能感覺出來女人的肌膚細膩如凝脂。
這是她第一次能這麽接近陸沂成的身體,她忍不住輕顫,體內熱流燙人得厲害。
就算是被拿來當發泄的工具,她也心甘情願,隻期望能用自己去撫平他的狂躁。
從小就經受過訓練的她,比大部分女人都要知道如何取悅男人,柔軟的手掌、溫熱的口腔、靈巧的舌尖,都在撩撥著欲望的邊緣。
陸沂成倒抽一口涼氣,低眉就能看見女人媚眼如絲的模樣,還有那傲人的身材曲線。
然而,他的腦子裏全是當年的畫麵,昏暗且彌漫著血腥味。
再想起剛才容琛的眼神,陸沂成直覺得有些煩躁,為了發泄情緒而生的情欲,瞬間熄滅。
“鬆開。”
王溪意微怔,對上他的視線,那雙眸子沁了冷水。
陸沂成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顎,將她推開,“滾出去。”
“陸沂成,你在玩我?”
“出去。”
無比沉靜的聲音,隱約透著威脅。
“你!”
王溪意氣急,拿著衣服站起身,氣憤地甩下一句:“老娘再也不伺候你了!”
隨後,摔門而出。
陸沂成麵無表情地抽出紙巾擦拭,揉成一團,用力地扔向房間角落裏,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床上。
眼前能看見的,是映著朦朧月光的天花板。
今晚又是差點控製不住心裏的惡念,這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陸沂成自以為能幹幹淨淨地行走在這世界上,卻沒想到髒了一身,還不自知。
現在連這心都不受自己控製了,本以為被容琛發現後,他會當場懺悔,可那些懺悔的話,真是讓人難以說出口。
如果不是容琛打斷他,可能他自己也會說不下去了。
他錯了嗎?
他沒錯。
為了自己而做,算什麽錯?
容琛那樣不費任何力氣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像他這樣的人,又怎麽能理解他呢?
陸沂成對著黑暗大笑,久久沒有停歇,在黑夜裏,這笑聲顯得尤為詭異且歇斯底裏。
直到視線模糊,他才發現,眼裏不知不覺地蓄滿淚水……
門外,王溪意一直沒有離開,聽著裏麵傳出來的笑聲,直覺得心底發毛,再到後來嗚咽的哭聲,她竟然就心軟了。
她認識的陸沂成,是一個儒雅沉穩的男人,可今晚見到的他,顯然是潛伏在他身體裏很久,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這世界上,本就沒什麽非黑即白,更多的是灰色地帶。
而陸沂成就身處這樣的地方,外表良善,內心黑暗,想向善,卻作惡。
這樣掙紮的他,怎麽能不痛苦?
想到這裏,王溪意抬手搭上門把,猶豫好一會,還是鬆開了手,他大概是更習慣一個人自舔傷口吧。
……
容琛在陸沂成那裏發了一通脾氣後,回到別墅裏,連站都站不穩了,直接栽倒在玄關處。
曆濤翻過他的身體,這才發現容琛疼得臉色蒼白,一隻手緊緊摁著腹部,當即嚇壞了,急忙送他前往醫院。
經過診斷,是胃出血,需要住院。
曆濤前前後後忙活了大半夜,再想休息,已經徹底沒了睡意,直到清晨葉璟看到他發的消息趕過來,讓他去小床休息,這才勉強眯了一會。
容琛胃部問題早就有醫生提醒過,他們也想盡辦法調養,結果幾天酗酒,就把他們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還雪上加霜。
曆濤昨晚一個人的時候,終於想明白這起突發事件的原因,但是這個原因讓他不敢再往深處去想。
許是一整晚經曆的事情太多,曆濤睡得並不踏實,夢見各種亂七八糟的畫麵,在腦海裏雜糅成一團,混亂得讓人驚慌。
他驚醒過來時,葉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說你睡個覺,就好好睡,你嘴裏還念念有詞,嚇死老子了!”
“我說夢話了?”
“對啊,不是夢話是什麽?”
“哦……”
曆濤抬起手揉著太陽穴,頭有些疼,“醫生有沒有來過?”
“剛來過,換了點滴就走了。”
葉璟靠在椅子上,瞟一眼點滴瓶,“這裏醫生靠得住嗎?怎麽三少到現在都沒有醒?”
“三少喝了那麽多酒,也該睡這麽長時間。”
曆濤起身去洗手間,一邊洗漱一邊聽葉璟在外麵絮叨。
“三少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如從前,怎麽還能喝這麽多?怪不得都說對別人狠心的人,對自己下起手來能更狠,哪一天三少要是嗝屁了,肯定是自己弄死自己了。”
“這算不算自殺?算吧?慢性自殺也是自殺,對吧?你說說,這人世間還有這麽多美好的事物等著咱們去擁抱,怎麽想也得先重視自己的身體吧?這是革命的本錢啊!”
曆濤擦著嘴走出來,順手將紙巾扔到垃圾桶裏,“你中午打算吃什麽?我給你買回來。”
“誒,我這跟你討論人生哲學呢,你跟我說這個,多膚淺啊!”葉璟一臉嫌棄。
“好,那我隻買我自己的飯,你吃人生哲學飽吧。”
“別啊!”
葉璟當場認慫,“我要吃黃燜雞,多加點飯。”
“葉少,沒想到你的口味還挺平民的,黃燜雞你也知道。”
“不然你以為我隻是那種吃山珍海味的人嗎?人生在世,什麽東西都要試一試的。哪像三少,什麽東西都沒試過,現在就躺在病床上,隻能喝白粥了。”
葉璟神奇地把話題繞回到容琛身上,“你說昨晚三少為什麽那麽對二少?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看三少那樣子,就跟要吞了二少一樣,太可怕了……”
“要不要再給你帶點飲料?”
曆濤完全忽略他的問題,“這樣吧,打個湯好了,飲料傷身體,會拖累你去擁抱世界的腳步。”
午飯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曆濤徑直走出病房,留下葉璟一個人在他背後大喊大叫:
“曆濤!你幹嘛不回答我的問題啊!”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你這是在逃避!”
走廊裏不少路人被這聲音吸引,紛紛側目看了看從病房裏走出來的曆濤,這讓他不得不加快腳步,進了電梯才徹底聽不見葉璟的聲音。
還不到飯點,住院樓坐電梯的人還算少。
下了幾層,就隻剩下曆濤一個人靠在角落裏,對著金屬麵板映出來的輪廓出神,不用想都知道現在容琛肯定很煎熬,那他又能做些什麽?
苦思許久無果,電梯到了一樓,曆濤輕歎一聲,難道隻能找餘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