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守墓人與掘墓人
1
“不在?!”林逍這下子又被搞糊塗了,“怎麽會這樣?您剛剛不是還說按照離恨祖師的遺囑,把那半片殘卷轉移入地下了嗎?難道不是放入離恨祖師的陵墓之中?”
姬餘年微微一笑道:“小友勿急,且聽我慢慢道來。離恨祖師確實是有在遺囑密令中說過——如若奪回地圖,便將其轉移入他的陵墓之中。但是在我們拿到這半片殘圖之後,考慮著該如何將那東西移入祖師之陵時,卻發現了有三大難處阻擾。”
“其一,絕別子的陵墓位於魔界永夜境之內,雖是我們姬家的先人為之設計修建,但是並未有具體的地點留下,我們這些後人根本無從去尋;其二,我們藏圖一事是要瞞著萬聖明宗的那些人暗中行動的,即便是找到了祖師之陵,似那般大搖大擺的去開墓,難保不會被離恨天城的人發覺;其三,這陵墓乃是我姬家先祖所設,也不知裏邊吉凶如何,是否存在一些失傳了的機關秘術,若是什麽都不知便盲目進墓,勢必會有性命之憂啊!”
林逍這才恍然,點了點頭說道:“原來這其中還有這般難處,那倒是晚輩見識淺薄了。隻是不知姬前輩後來是想了什麽高明的辦法,才解決了這些難題的。”
“就是一點小聰明而已,談不上什麽高明。”姬餘年笑著擺了擺手,續道:“我隻是在想——雖然絕別子在遺囑中說了是要將殘圖移入祖師之陵,但又沒說是哪一個祖師之陵,所以……”說到這裏時姬餘年稍稍地頓了頓,端起蓋碗喝了一口茶,既似在解渴,又像是在故意賣關子。
葉心的眼睛忽然一亮:“所以前輩你便將那半片殘圖移入了另一個祖師之陵中?!可我身在永夜境多年,神教中大大小小的傳聞倒是聽過不少,但是也從未聽說過還有第二個祖師之陵啊;莫不是當年貴宗族的先人為了防止後來人盜墓,因此故意混淆視聽,在真塚之外還設立了疑塚?!”
“葉姑娘猜的已經很接近了,但還不是正確的答案。”姬餘歲在一旁說道,“你可能對於‘疑塚’有一些的誤解——‘疑塚’一般設立於真塚旁側,交錯排布形成一定的墓群,讓盜墓者分不清何真何假而無從下手;我們若是無法確定真塚的位置,自然也無法尋見疑塚。”
“還有便是,疑塚之中除了沒有屍體,其他的布置陳設都與真塚一般無二——相同的墓道、相同的墓室、相同的棺槨和相同的機關,而且設計陵墓的人有時候為了把盜墓賊直接留在疑塚之中,墓內的部分機關甚至會比真塚更加凶險。所以就算真的是有疑塚,也會存在那些我們說不清、道不明的機關設置,從這點上來看,我們進疑塚和進真塚是沒有什麽分別的。”
葉心皺起了眉頭:“若是這般的話,那我也想不明白了。”
姬餘年哈哈笑道:“方才舍弟已經說了,葉姑娘的答案已經很是接近了,但是並不全對;其實這中間最關鍵的一點在於——陵墓這種東西,雖然定在那兒就移不走了,但是它和那些古董寶物一樣,有真就有贗,是可以造假的。”
“所以前輩你的意思就是……”林逍忽然從“造假”二字中聽出了端倪:“……你們自己又造了一座假的祖師之陵來存放那半片殘圖?!”
姬家兩兄弟對視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道:“不錯,正是如此!”
林逍和葉心麵麵相覷,兩人欣喜之餘,還帶有一絲駭然。喜的自然是如今那半片殘圖總算是有了下落,也不必再大老遠地跋山涉水到永夜境去尋找祖師之陵的所在。駭的則是震驚於姬氏兄弟那種再造一座假陵墓的勇氣,若是那離恨祖師絕別子在天有靈,知道這兄弟二人看上去老實本分的,背地裏卻是這般的偷奸耍滑,估計會被直接氣活過來;大概這普天之下,也就隻有這幽玄姬氏,才會在墓塚的難題上想出這種“以假亂真”的陰損招數吧。
姬餘年撚了撚頦下的胡須,他的臉上還掛著那種興奮的笑容,似乎一想起這件事便讓他覺得很是得意。他輕輕咳嗽兩聲,略微斂起了些臉上的笑意,繼續說道:“這件事其實也是餘歲的主意。”說著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站沒站相的姬餘歲,“也就是他才能夠想得出這種偏門的法子,老夫我當時可還是老老實實地在那一籌莫展啊。”
“要不是大哥你拍板,我這不入流的偏招也派不上用場啊。”姬餘歲笑道,“計策商定了之後,我們便開始設計墓穴布置,挑選合適的穴/眼,看風水找地段,最後用了兩年的時間,在岐山腳下找到了一處上古時期山民躲避戰亂的一處地下居所。”
“那個地方連接著地下暗河,而且其下經過千百年的地質變遷還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溶洞。我們挖開了那個地下居所將其與溶洞相連接,並疏通了暗河,將那個地方改成了一個地宮,取名為‘永劫’,設為離恨祖師的虛塚,並把殘圖放入了地宮的最底層。”
林逍和葉心聽後又驚又喜,聽姬餘歲話裏的意思,那半片殘圖如今就在這岐山一帶,可謂是近在眼前了。兩人從敵人變成同盟,這一路上就為了這半片殘缺不全的玉帛來回地折騰,追尋的都是些虛無縹緲、斷斷續續的線索,眼下這所求之物忽然就出現在了自己可以望及的位置,一時之間隻覺得有如置身於夢幻之中,讓人感到極不真實。
葉心偷眼望著林逍,看著他那一臉興奮的表情,顯然是在為找到了殘圖的下落而高興。實際上來來回回地折騰了這麽久,苦也吃了累也受了,如今終於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心中也是欣喜難抑;但一想到在這件事之後自己和林逍便要刀劍相向了,心緒便會變得有如一團亂麻,令她感到一陣陣的煩躁和不安。
“也就隻有這個正派出身的小賊,才會天真的以為這世間所有人都可以隨便化敵為友吧!”葉心心裏這般想著,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黯然之色;隻不過她常常冷著個臉,所以這些情緒不容易從她臉上看出來罷了。
但葉心不知道的是,林逍又何嚐沒有想過接下來要如何麵對“朋友”變為“敵人”的那種失落。隻是他已經習慣了在別人麵前擺出一副笑口常開的樂天派模樣,又怎會輕易地在葉心麵前流露出除了樂觀以外的其他情感。
2
次日,姬餘歲領著林逍和葉心離開了姬家祖屋,前往岐山的山腳下找尋那個永劫地宮的入口。一行人走走停停,約莫在正午時刻,姬餘歲在一方開闊的湖泊前止住了腳步。
映入林逍二人眼簾的是一泊寧靜的湖水,這片湖泊並不算很大,而且湖水甚淺,雖然說不上是清澈見底,但也隱隱可見那鋪滿了沙石的湖床。湖泊的水色透著盎然的綠意,從遠處看去,這片小湖便有如一塊無瑕的翡翠,而此刻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之下,湖麵就像披上了一件金燦燦的華裳,閃爍著瑰麗的色彩。
姬餘歲把手搭在前額上,遮住正午那刺眼且灼人的陽光,然後伸手指向了湖中央——湖床在那個地方高出了水麵,形成了小島也似的一方空地,上麵長滿了花草樹木,還矗立著一座湖心小築。
姬餘歲說道:“去吧,就是那兒了。”
林逍此刻的表情可以說是有些無奈:“你們就非得搞這些虛的……”
姬餘歲瞪眼道:“你小子少和我耍滑頭了,都說了在這岐山的地界上那便得照著我姬家的祖製來辦事。你要是真的想要那殘圖,便趕緊動身吧,老子領路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回去喝酒了,剩下的生死各有命數,就交給你們兩個自己解決吧!”語畢,轉身拂袖而去,一點停留的意思的沒有。
葉心一路上都默不作聲,此時也沒有多說半句廢話,一手執住絕情刃縱身騰躍而起,使了個“寒鳧戲水”的身法,輕飄飄地從湖麵上一掠而過,落在了那個湖心小島上。
林逍暗自嘀咕了一聲:“這都叫什麽事?!”當下見葉心已經先他一步動了身,也隻好收起“怨念”展開輕功,跟在她的身後上了島。
昨天在得知那剩下半片殘圖的消息之後,林逍便提出隔日請姬家的兩位當家領自己二人前去那永劫地宮取出那半片殘圖。誰知家主姬餘年卻說了一句讓少年大跌眼鏡的話來:“二位小友,我們可以領你們去尋那地宮的所在,但是卻不能領你們進去;之後的路,就要靠你們二位自行去摸索了。”
林逍奇怪地問道:“這是為何?”
姬餘年微微苦笑:“祖製受限,不得已而如此。本來姬家奪得殘片後應該將其放入祖師之陵內,並且從此緘口不言,把此事永久地埋於地底。但老夫為了自家的私心先造地宮虛塚,後又將此事透露於你們二位,已是違背了先人遺願。這殘圖是你們二位進入地宮自己尋得的那還好,我姬氏若是也進去摻了一手,那便是真的對不起祖宗了!”
林逍和葉心聽了,不禁默然。姬餘年口中所謂的私心,無非就是想把姬家從這唯一的紛爭中扯出局外,在外人看來無可厚非,但對於謹守了千百年祖宗之法的“幽玄姬氏”而言,這已然是“大逆不道”之舉。
林逍心中雖覺得姬家兄弟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擺脫不了迂腐的陰影,但此番探得殘圖下落,姬家已是幫了極大的忙,自己也確實沒有什麽立場去苛責他們,也隻得和葉心謝過了姬餘年相助之恩,不再提引路之事。
……………
湖心小島的岸邊,立著一塊石碑,上書:“緣生居”三字。
葉心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這裏……便是那守墓人的居住之所嗎?”
“如果姬二爺給的消息不錯的話,那應該便是這裏了。”林逍四下環顧著,“他們都已經不給我們領路了,應該不至於再拿個假消息來騙我們吧。”
那一方小築就在眼前,周圍花樹環繞。此地常年向陽,在此冬去春來之際,冰雪早已消融,花草樹木也開始生長發育,倒是給這座湖心小島點綴上了滿滿的生機。林逍看了看那座小築,應該沒什麽問題,便要上前走去;忽然間手臂一緊,卻是被葉心從後邊拉住了。
林逍微微一愣:“怎麽了?你害怕嗎?”
“怎麽可能會怕!”葉心冷冷地說道,“我隻是想問——你藥吃了沒有?”
林逍這下更是一驚:“你怎麽知道藥的事情?”
“偷聽到的。”葉心倒是一點都不隱瞞,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煩地說道,“你就說你吃沒吃吧。”
林逍把手一伸,將手腕伸到葉心麵前,說道:“早就吃了,要不要上手來檢查一下。”
葉心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拍掉了他的手,轉身朝那湖心小築的門口走去。
……………
昨日夜間,姬家聚落某庭院。
“二爺好興致,大半夜的不睡覺,也不去守著你們那機關樓,卻跑來我這屋頂上對月飲酒、長歌當哭,你家大哥是把你趕出來了還是怎麽著你了?”林逍從窗口探出半個身子來,仰頭對著自己房間所在的屋頂喊道。
“我呸!什麽‘長歌當哭’?!你小子到底會不會說人話!老子這是在吟誦!”話音一落,屋頂上便傳來了姬餘歲那粗聲粗氣地回應。
林逍哈哈一笑,伸手在窗台上一撐,整個人翻出了窗外,伸腿在屋子外壁上蹬起,縱身使了個“踏雲步”,躍上了屋頂。隻見姬餘歲四仰八叉地躺在屋頂上,依舊是那麽的不修邊幅,身畔放著一個大酒壇子,壇口的封泥已被拍開,正往外溢著酒香。
姬餘歲不必姬餘年,他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散漫氣質,讓人很難對他產生什麽敬畏感。林逍也懶得和他拘束問禮,上前去拿過他那酒壇仰頭灌了一口,便算是問候過了。
“怎麽?良心發現,又想給我們領路了?”
“小子你想屁呢!”姬餘歲笑罵道,“我姬家老二雖然不愛守規矩,但是祖宗之法該守還是得守。別說是領路了,就連裏邊的機關布置情況,我也絕不會向你透露半個字。”
“敢情二爺您今晚來,是專門來說風涼話的。”林逍幹笑了兩聲,然後指了指隔壁屋子:“這些話可千萬別讓跟我同行的那個葉姑娘聽見,人家可是魔教出來的,脾氣不好。萬一打起來了,我可不是心疼你們家的屋頂,我隻是擔心你們吵到我睡覺。”
“你小子少和我耍貧嘴了。”姬餘歲提起酒壇子灌了一口,一些酒水從他張開的口中溢出,順著下巴流到了前襟上。“我雖然不能告訴你地宮裏頭的信息,但是可以告訴你一些外頭的。”
“外頭的?”林逍頓時一奇,“什麽意思?”
姬餘歲一邊喝著酒,一邊慢悠悠地說道:“這永劫地宮的外頭,還有一位守墓人。”
“守墓人?怎麽還會有守墓人?”林逍皺眉道。
姬餘歲說道:“這永劫地宮雖然隻是一個虛塚,但是裏邊畢竟藏著重要物事,設一個守墓人在那裏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在守墓人的眼中,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掘墓人,凡是靠近那地宮的都會死在她的手上——你可曾聽說過‘梅子卿’的名頭?”
林逍搖了搖頭,他確實是沒聽過。
“沒聽說過梅子卿,總聽說過‘七步陰風爪‘吧。”
林逍這次點了點頭,“七步陰風爪”是十餘年前出現在修真界裏的一種陰毒武功,使用者自小服食毒物長大,以毒練氣,將毒素作用於手爪上。人若是被這“七步陰風爪”給抓中一下,七步之內,毒氣攻心,必死無疑。隻是後來使用者銷聲匿跡了,這門功夫也就漸漸地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念及此處,林逍心裏頭忽然“咯噔”了一下,遲疑地說道:“不會吧,那守墓人該不會就是……”
“對啊。”姬餘歲倒是知道他舌頭底下壓的到底是什麽話,直接便替他說了出來,“她就是當年那個惡名昭彰的‘陰風煞女’!”
林逍失笑道:“我還道此人怎麽就失蹤了,原來是來給你們當了守墓人。”
“當年她被仇家追殺,逃至岐山腳下,在命懸一線之際,是我大哥出手救了她。”姬餘歲說道,“她出於感恩之情,情願留在姬家任我們差使。我大哥尋思著家族內部也沒什麽好差事了,就幹脆讓她去地宮的入口當個守墓人。”
林逍默然不語,他此時心裏想的是關於梅子卿的“七步陰風爪”,這門功夫他雖有聽說,但是從未見過。如若真的交起手來,恐怕不怎麽好對付,要是不小心讓她抓出個傷口來,那麻煩可就更大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用擔心,梅子卿自從做了守墓人之後便散去了一身毒功,改修橫練之道,就算被她的手爪傷到,也不會毒發而死。”姬餘歲說道,“但你也別把這個女人想得太簡單,之前曾經有一夥盜墓賊聽說我們姬家在這裏修了一處大墓就聞著風跑到這兒來想撈上幾件冥器,結果都被梅子卿活生生地給抓死了。我們的人趕去收屍的時候,聽說屍體整張臉都被抓得稀爛,還被開膛破肚,髒腑都流了一地,當場看吐看暈了好幾個人。”
林逍聽了,不禁駭然失色,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這樣那樣的場景,一時間隻覺得有些反胃。
姬餘歲拿著自己的酒壇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擺擺手道:“就和你說這麽多,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了。”說著走到屋簷邊,忽然停下步子,又轉身折了回來:“對了,差點忘了,這個給你。”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囊,從裏麵倒出一顆火紅色的丹藥遞給了林逍。
“這是什麽?”林逍拿著那丹藥有些摸不著頭腦。
姬餘歲說道:“這是我們姬家自己煉製的一種丹藥,雖然及不上‘火寒丹’,但是應該對你體內的寒毒也會起到一定的抑製與消弭作用。你修煉的是至剛至陽的紫陽真氣,才搭配上這顆丹藥的藥效,經脈上殘留的寒毒應該便能迎刃而解了……隻是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你得耐心點。”說完之後,便再轉身離去,這次倒是真的走了。
“耐心麽?”林逍看著那枚丹藥遲疑了片刻,還是將它送入了口中。
3
守墓人與掘墓人,自古便是勢不兩立。
今日站在屋外的林逍和葉心,扮演著掘墓人的角色;而此刻兀自在那小築中端坐冥想的,便是這永劫地宮的守墓人。
葉心上前去便想伸手推門,卻被林逍一把攔了下來。隻見他抬腳一跺,內力到處,掉落在地上的幾片草葉在真氣的激蕩下飄飛而起,悠悠蕩蕩地飄落在了那扇不起眼的木門上。忽然間隻聽得“嗞”的一聲,那門上忽然冒起了一陣青煙,頃刻間那幾片草葉已被腐蝕殆盡。
葉心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門上附著的毒性如此之強烈,實在不敢想象自己方才若是伸手去碰的話,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這門上有問題?”葉心驚魂未定地說道。
林逍沉聲道:“梅子卿雖然散去了毒功改修橫練功夫,但是多年用毒的本事總是不會落下。這外頭沒有什麽機關設置,如果要說有貓膩的話應該就是在這屋子裏了,而進門的第一關不就是這扇門嗎?”
小築裏頭忽然傳來一聲陰森森的冷笑,一個沙啞的女聲在兩人耳邊響起:“嗬嗬,小輩們還算有些見識!”
早在上島之時,林逍便已悄悄地在身後撚訣施法將“天羅地網術”釋放開來。此刻話音一落,他便已敏感地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真氣波動,心中暗道不妙,急忙一把抱住葉心的腰身,帶著她一起向旁側滑開數丈。
與此同時,隻聽得“砰”的一聲,那塗滿了劇毒的雙開門扇便被一股激蕩而起的靈力轟飛了出去,正好從林逍二人方才站著的那個位置掃過。若是兩人當時還站在原地的話,門扇勢必會砸到他們的身上;門上的劇毒一旦沾身,就必死無疑。
此時小築門已洞開,之間裏邊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女人,細看倒還有幾分姿色,隻是臉上那陰鷙的神情和臉頰上的幾道淡淡疤痕讓她看上去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葉心連續被擺了兩道,還都是擦著生死線過去的,饒是她平日裏總是冷冰冰的平靜異常,此刻也忍不住怒氣橫生。她的身法比林逍要快得多,那扇門飛出去的那一刻,她便已起身上前,然後使開“末影幻心術”的身法,帶起一縷殘影衝進了小築之中。
絕情刃帶著陣陣凜冽的刀風揚起,葉心清嘯一聲,聲震屋瓦,寒光閃動過後長刀已然落下,一招“石破天驚”徑直朝著梅子卿的臉上劈去。
隻聽得“鏘”的一聲,梅子卿好整以暇地伸指掐住了落下的刀刃。她的十指上都帶著寒鐵所鑄的指刃,堅硬且尖銳,這才敢空手接下葉心的刀招。梅子卿陰鷙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指尖處運勁,內力激蕩而起;葉心也不甘示弱,絕情刃上真氣不住縈繞,帶著鋒芒落下。
指尖刀和絕情刃擦起一連串的火花,兩件利器刮起的聲音尖銳細長,讓人聽了極為不適。片刻後,葉心和梅子卿猛地向後一仰,各自退開三步,兩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蒼白。
一招過後,場麵竟是均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