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隔天清晨。


  樁正好端著早餐從廚房中出來,要把早餐放到桌上時,聽到二樓的開門聲而往上一看“禦!你怎麽起來了?不去多休息嗎?”


  天冥禦對樁的關心沒有理會,或許是剛睡醒的起床氣不太好而不想搭理人,想下樓梯時,原本就看起來很煩躁的表情,因為自己腳傷的關係,還一並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而且還相當不願意的樣子用著自己的愛刀當杖才能行走。


  這時野山冬也發出聲音關心∶“禦,你身體好多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冥禦比較喜歡野山冬比樁還要來的高,對於野山冬的關心也隻回答∶“我餓了。”


  聽到這裏,樁稍微露出高興的表情“你等等,我馬上幫你盛飯。”


  “不用。”天冥禦坐到野山冬身旁繼續說∶“也不是很餓,我想喝點熱湯。”


  “好!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去準備!”樁快步的走向廚房。


  野山冬在樁走進廚房後,伸手摸著天冥禦的頭,對他一大早就機械化似的說話方式好奇的問∶“你心情不好嗎?”


  天冥禦沒回答,隻是抬頭看了野山冬的微笑一眼,便低頭獨自個兒發呆。


  “是因為秀樹吧?你自責是因為自己才害到他?”


  野山冬這樣一說,就說中的天冥禦心中的想法,後者也隻能無奈的淡道∶“我或許┅┅不應該一直對秀樹死纏著不放吧,我真的很怕他總有一天會因為我的關係而被我害死┅┅”


  “別傻了。”野山冬用力搓一下天冥禦的頭,隨後雙手放在自己的膝上繼續說∶“你又不是什麽衰神,怎麽把自己說的好像隨時會克死人一樣?我知道你和秀樹的心地都很善良,隻是你們的善良之處不同而已。”


  “會殺人的人也叫善良?”天冥禦撇嘴挑眉問。


  “就跟樁一樣,那是因為你們的生長環境和我們不同,所以外人大概會認為你們姐弟兩根本不是好人吧?但是我自己的看法是┅┅”


  野山冬睜開了雙眼,帶著溫柔的微笑麵向天冥禦“雖然你們殺人,但那不代表就是邪惡,我知道你們都是*不得已的,而且你們的心靈深處也未受到玷汙啊。”


  天冥禦細細思索著野山冬的話,從小到大除了樁和萊德這兩個人外,野山冬可以算是第一個對自己那麽好的外人。


  “姐夫。”


  “嗯?”野山冬閉上自己的雙眼出聲。


  “謝謝你┅┅”


  幾分鍾之後,樁端著一碗不斷冒著熱氣的熱湯,小心的在不弄倒之下快步從廚房走出來,還帶著歉意的微笑說∶“讓你久等了,來,快喝了吧。”樁把湯放到桌上。


  天冥禦舉起手拿著湯匙杓了一點湯,在靠近嘴邊之前又放了回去“太燙了。”


  “抱歉、抱歉,我幫你吹涼一些。”樁跪坐在桌子旁,一邊幫天冥禦把湯吹涼還一邊問∶“要我喂你嗎?”


  天冥禦沒回答,幾分鍾後等到樁一邊弄著湯,一邊吹涼之後接過湯匙才說∶“不用。”


  天冥禦靜靜的喝了幾口湯,而樁在一旁好像怕自己煮的東西不合天冥禦的胃口而露出擔憂的眼神盯著看。


  樁盯著看天冥禦喝湯喝了幾分鍾,而後者好像也沒抱怨味道哪裏不好,才讓樁放心的露出微笑。


  “秀樹呢?”天冥禦突然問。


  “他在睡覺,好像還沒醒來。”野山冬回答。


  “是嗎?”天冥禦再繼續喝了幾口湯,不過還沒有喝完而剩下不到一半就站起身“我飽了,我要回去睡了。”


  在天冥禦一跛一跛的佇著自己的愛刀緩步走向樓梯時,樁看到天冥禦的左腳繃帶滲出許多血,便慌忙的道∶“你的腳!等我一下,我去拿醫藥箱幫你包紮!”


  樁匆忙的起身跑去翻著電視機下的櫃子,而天冥禦好像不想搭理樁逕自走上樓梯。


  在經過秀樹和穀川的房間時,穀川剛好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天冥禦,“你醒的真快呢!身體好點了嗎?”穀川一邊關心的問著,一邊把房門關上。


  “秀樹還好吧?”天冥禦跳過穀川的關心,反而關心秀樹問著。


  “嗯!我們三個整晚都沒睡隻顧著照顧你們兩個,怎麽可能會不好呢!”穀川把自己的雙手扳到自己的後腦杓笑嘻嘻的說著。


  “是嗎?”天冥禦同樣用機械似的回答敷衍後,逕自繞過穀川想走回自己的房間,在開自己的房間門時,還回過頭對穀川道∶“辛苦你了,謝謝。”語畢,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穀川對於天冥禦的道謝吃驚的愣了好幾秒,還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想確認是不是因為自己不小心睡著了才聽錯了吧,痛!穀川摸著自己的臉頰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想著。頭一次聽到┅┅天冥跟我說謝謝耶!

  樁找到醫藥箱之後,趕緊把醫藥箱抱在自己的懷裏衝上樓去。


  開門進了天冥禦的房間後,看到裏頭的人好像就算樁不管怎麽說,一定會堅持替自己包紮傷口而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床上等著。


  樁靠近天冥禦,跪坐在他的腳邊先解開已沾滿鮮血的繃帶,一邊還貼心的說∶“會痛你要說喔。”


  對於樁說的話,天冥禦一樣沒回答而看著樁細心的處理自己的傷口,而樁則是小心翼翼的幫天冥禦換藥,好像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弄痛天冥禦一樣。


  我還真傻,明知道禦他是個很會逞強的孩子,就算自己有哪裏不舒服,他肯定是不會說的。樁露出無奈的笑容想著,一邊幫著天冥禦把新的繃帶綁好。


  不管怎麽說,天冥禦畢竟是從小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弟弟,就算對樁自己的態度很差,也不管天冥禦是不是很討厭自己,而樁也總是會以姊姊的身分包容他。


  幾分鍾後,樁才剛把繃帶弄好,天冥禦就道∶“我要睡了。”


  “嗯!”樁微笑的回答,把醫藥箱的東西收拾好之後又說∶“你好好休息吧,有任何需要在叫我喔!”


  樁一手拿起醫藥箱,一方麵也斂走沾滿血的繃帶垃圾,在走出房門之前聽到天冥禦道∶“謝謝你,姐姐。”


  樁一聽之後愣了一下,回過頭看著說出這句話的天冥禦,後者卻早已就寢翻身背著對自己。


  禦┅┅樁高興的露出笑容,“晚安。”樁說完後,便快步的走出房門外把門關上。好久沒聽到┅┅他主動叫我姊姊了┅┅樁擦拭掉沿著自己的臉頰而落下喜極而泣的眼淚,一方麵也強忍著自己不要一哭就哭個不停。


  到了中午的時間。


  在穀川幫我把我頭上已變成冰冷的毛巾換成熱毛巾時,我同時被穀川這個舉動給弄醒了過來。


  “你終於醒啦!還有哪裏不舒服嗎?”穀川露出笑容關心的問。


  “阿禦呢?”我緩緩的坐起身子拿下自己額頭上的毛巾,雖然還有點不太舒服,不過感覺上自己已經好很多了。


  “你們真像是一對夫妻呀,一開口就是對方的名子。”穀川無奈的笑著。


  我白了穀川一眼說∶“就算我現在臥病在床,我可是還有力氣敲你!”


  “你可是還有點發燒,要敲我等到你病好在敲也不遲啊!”穀川笑嘻嘻的說著。


  就是因為你總是事不關己的這樣說,所以你才會一直被人敲到變成笨蛋的吧┅┅我無奈的想著,一邊看到窗外雖然已經是白天了,可是暴風雪還在繼續把窗戶弄的框啷做響。


  “暴風雪好像還要過幾天才會停呢。”穀川一看到我看著窗戶就回答,一邊站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問∶“已經中午了,你想吃些什麽嗎?我去叫樁大姐頭幫你準備。”


  中午了?難道穀川他┅┅“你整晚都沒睡嗎?”


  “嗯?”穀川對上我有些歉意的表情,一邊揮手傻笑道∶“才一天沒睡而已,你不用太擔心啦!”


  我一聽之後,緩緩的下床站起身,並且學阿禦和樁那樣,直接抱住對方表達自己的想法對穀川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穀川對我突然抱住他的舉動錯愕的愣了一愣,“要是被天冥看到這樣,他肯定會拔刀衝過來砍我吧┅┅”穀川無奈的搔著自己的臉頰,隨後把我推開雙手放到我的肩上說∶“而且你是我的好朋友啊!為你做這一點小事根本就不算什麽!”


  “嗯!下次就換我回報你!”


  “不用啦!你隻要在天冥砍我之前阻止他就好。”


  穀川說完後,我們兩個就相視而笑。說真的,就算穀川很欠打,不過我也很高興有他這麽一個朋友。


  我偷偷的從房門探頭往外一看,野山冬坐在沙發上聽著電視的聲音,雖然樁不在客廳,不過這種氣候她也不可能出去,所以樁應該是在廚房準備午餐吧。


  “你想溜去天冥的房間看他嗎?”穀川看到我的舉動就好奇的問。


  “是啊。”我回答。


  雖然不知道阿禦現在是不是還在睡覺,因為我想到剛來這裏的第一天樁說的那些話,所以他們很有可能為了我的安全,而正大光明的說要去阿禦的房間看他會被阻止,至少我想看看他有沒有哪裏受傷。


  “你要小心一點喔,雖然天冥不可能會傷害你,不過我還是怕他睡到迷迷糊糊就不小心砍了你說。”穀川提醒著。


  “你少烏鴉嘴了啦!”我白了穀川一眼。


  我躡手躡腳的偷偷溜出房門外,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野山冬那種過人的聽力聽出我想幹麻,還好有穀川他幫忙我,我看他走下樓去,假借跟野山冬聊天說我好一點的事後,我也快步的走到阿禦的房間內。


  我輕輕的把門關上後,便緩步靠近還在熟睡中的阿禦。


  看著阿禦的睡臉,感覺上他睡的很不安穩的直皺眉,而且雙手還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棉被,他在做惡夢嗎?我不安又同時帶著擔憂的表情看著他,不隻是擔心阿禦他隨時會突然醒來,我還憂心他自己過去的生活,真的有嚴重到這種地步嗎?

  我大約環視了一下阿禦的全身上下,雖然身體被棉被蓋著而不知道有哪裏受傷,不過當我看到阿禦隱約露出的左腳上有繃帶,這傷是┅┅該不會是那聲槍響的時候造成的吧?


  在我想掀開阿禦左腳部分的棉被好看清楚一下時,阿禦突然腳縮了一下讓我嚇了一跳,我回頭看他睜開了雙眼,好可怕┅┅我看著阿禦把金色雙眼睜的大大的,從他眼神中透出無止盡的冰冷,而且還看著我,透出殺意┅┅我嚇的身體開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一邊想退後好逃離這房間,不料阿禦突然低吼一聲把我拉回壓在他的床上,並且整個人都坐到我身上。就平常來看,阿禦這種舉動可能會讓人誤以為他想強暴我吧┅┅不過重點是,阿禦的雙手還緊緊掐著我的脖子。


  好痛苦┅┅我一邊掙紮一邊想扳開阿禦的雙手,但他的力氣真的很大,完完全全不為所動,而且力道還一直不斷加強,看著他的金眼好像沒有想法也沒有猶豫的樣子,總覺得我的脖子好像快被他硬生生的掐斷一樣。


  “不要┅┅阿禦┅┅”在幾乎吸不到空氣時,我努力的發出微弱的聲音,希望阿禦能因為聽到我的聲音而稍微清醒一些,一邊又對自己無力的掙紮以及痛苦而流下眼淚。


  不到幾秒之後,我覺得掐著我脖子上的雙手漸漸放了開來,“咳、咳┅┅”阿禦的手完全放開後,我才在差點窒息之下,好不容易可以吸到空氣而貪婪地大口喘氣著,而且我的腦細胞好像也為此死了不少。


  我一邊護著自己的脖子深怕阿禦又會掐過來,一邊也不太敢看他的表情微微抬頭。


  等當我完全正視他之後,發現他雙眼一樣睜的大大的,不過沒像剛才一樣恐怖,反而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微微顫抖著許久。


  “我、我做了什麽?!我┅┅我竟、竟然┅┅”阿禦的聲音不斷的在發抖,而且還相當愧疚的從自己的雙手,轉移視線到我因為被掐的喘不過氣而漲紅了臉,而且含著淚的臉頰兩旁還有淚痕流過的臉上。


  這時阿禦突然抓緊我的雙肩,我還以為阿禦又想傷害我而怕的閉上雙眼縮起自己的身子,不過幾秒之後我才發現我誤會阿禦了,阿禦他把他的額頭靠在我的胸膛上,不敢再直視的我臉且不斷的念著∶“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一段時間後,阿禦他還是在道歉著。他還真有耐心耶┅┅我故意好像沒聽到阿禦的聲音,一邊擦乾自己的眼淚等自己的呼吸平順下來,而讓他自顧自的猛道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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