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桃紅紅一時間語塞,很快又擠了擠眼睛道:“幫你啊,二十萬的人情我可不想欠你,所以專門偷了這些東西給你。”
說著她一把將手裏的文件塞到他懷裏,之後擰著身子要從隔間裏擠出來道:“快點從窗戶翻出去,再不走就晚了!”
沈白還是那個八風不動的模樣,一把抱住她的腰肢摟在懷裏,伸手掏出自己的手機,輕巧的按了幾下。
文外的人已經將衛生間的大門踹了開來,突然胖子兜裏的電話響起來了。
胖子舉著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之後慢慢小心翼翼的用蹩腳的英語問候起來對方。
桃紅紅長出了一口氣,想要回過頭看看他給誰發了短信,可是下一秒卻被沈白擰住了下巴,他眸光很冷冽,像是冬日夜晚幽清的月光,忽的問道:“你這麽不顧危險的幫我拿資料,到底是……..”
他頓了一下,玩味的挑眉,桃紅紅握緊手掌被迫跟他四目相對,固定了視線盯著他的眉眼,眸光也是淡淡的,並不想露怯。
可之後他竟然突然咧開嘴笑了一聲,湊過來在她麵上突然親了一下,問,“是喜歡我呢?還是很喜歡我呢?”
桃紅紅左側的臉頰被一個柔軟的東西蹭過,先是楞了一下,之後又見到他混蛋似的說些插科打諢的話來,心髒竟然不知道為什麽漏跳了兩下。
就是那張柔軟的紅唇剛剛蹭到了她的臉頰上,這個認知讓她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的唇兩眼,是張挺好看又薄情的唇,如此想著桃紅紅怒己不爭,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視線挪到了一旁的木門上,聽著外麵四散去的腳步聲,磨了兩下牙低聲道:“小三爺就別說笑了,現在能不能出去了,再不找個地方治療一下,我這腳上的血可要流幹了。”
沈白扭頭將門打開,一下子將她攔腰抱起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桃紅紅在他身上紅著臉掙紮了兩下,但是此時此景再沒有矯情的道理,也就隨他去了,全身僵硬的抓住他胸口的衣料。
沈白一麵走一麵掃了一眼她發紅的臉,不知怎麽嘴角總是想往上揚,輕飄飄道:“這衣服也不便宜,你抓破了還是要陪。加上車的錢,那真是滾雪球……”
他話沒說完,桃紅紅閉上眼睛鬆開了他的衣襟,直接伸手摟住他的脖頸。
沈白眼間笑意更甚,搖搖頭不再說話。
車子很快到了清邁一家不大不小的醫院,沈白抱著她去了急診室,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後又用泰語囑咐了一聲幾句,之後搖了搖手機上已經亮了起來的屏幕指了指門外的走廊,示意她自己有電話要講。
桃紅紅點點頭,巴不得不看到這個災星。一旁的小護士已經拿著碘酒紗布過來幫她清理傷口了。
因為懷疑金屬上頭有鐵鏽之類的氧化物,所以醫生幫她注射了幾針破傷風針劑和抗生素,打完針後,桃紅紅從病床上跳著就要往下走,小護士在一旁嗲嗲的叫著手裏拿著一雙一次性拖鞋遞給她。
她正穿上鞋,急診室外頭踱步進來一個輕佻的身影,嘴裏一張一合說的是桃紅紅聽得懂的普通話,“小三爺,不是我說你啊,帶著妞子來清邁怎麽還搞到醫院來了,不是這麽激烈吧?哈哈。”
齊豫在門口挪掖的衝著桃紅紅咧嘴笑的嘚瑟,後頭沈白已經掛了電話,一掌拍在他的後腦上眼睛盯著桃紅紅,話卻是對他說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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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之隔的江城派出所裏,秦念正咬著一隻煙蒂眯著眼睛瞅著麵前的雙麵玻璃。
對麵審訊室裏坐的正是前天被抓起來的桃麗,黑子他們因為已經是進出派出所的慣犯了,這次除了砸了靈棚之外,也並沒有鬧出什麽大事,於是派出所下了點兒罰款就給放了。
不過秦念此次前來本就是追著桃紅紅這條線來的,所以說什麽也不能放了桃麗,這不在拘留時間內,想要將她這張嘴敲開,問清楚她大女兒桃紅紅的事情。
這些年來,他幾乎上百次的夢到他還在內蒙邊境執勤的那些日子,無一例外,都是跟徐瑤有關的事情。秦念那時候剛被父親以鍛煉為由扔進了部隊,這一分配就是分到了條件最為艱苦的邊防部隊。
部隊裏沒有網絡,更沒有什麽娛樂的事情,除了一次次12小時的輪番換崗和極其惡劣的草原季風天氣外,他整個人都被訓練的沒什麽人氣兒了。部隊裏人人平等,自然不搞他以前居住的大院裏那套爭強鬥狠的一套。
不服從規定,那就是無休止的俯臥撐和匍匐前進。每天輪崗的時候,人都累的脫了形,更別說使什麽亂子了。
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還是瘦瘦小小的一個假小子,慌慌張張的從遠遠一片草垛後台跑出來一麵慌裏慌張的四處張望,一麵從霧氣重重裏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秦念的皺著眉頭鬆開了手裏的步槍,用右手的拿起一旁地上的望遠鏡,還以為這是從哪兒走失蒙古國牧民家的孩子。
他一麵大聲喊著蒙語的不要動,一麵站起身來走過去。
她一見到穿著軍服的秦念就瑟瑟發抖的蹲下去,手抱著自己的頭,一副可憐相。
秦念湊到她身旁,用蒙語念了句抬起頭來,就看到她一張慘白瘦弱的臉,那那裏是個男孩兒,分明是個過分營養不良的女孩子,那女孩子頭頂的短發參差不齊上麵布滿草根灰塵,勃頸處還結著泥濘的血痂。
那時候,她被送到邊防部隊裏頭的軍醫那裏醫治,等到她的嗓子好了對秦念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她叫徐瑤。
秦念黑漆漆的眸子晃了晃,對麵的審訊室的老民警衝他這個方向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之後拿起桌上的文件夾從裏頭出來了。
不一會兒,秦念旁邊的門打開了,老民警一普股坐到他身邊的凳子上,一麵喝了口茶一麵道:“我說秦隊,這可不成啊,48小時很快就要過了。咱這兒可留不住人。”
“光是聚眾賭博這碼子事兒,估計你也拿不出什麽刑拘的理由吧?”
說著他粗胖的手指敲了敲手裏的卷宗道:“再說,那個徐明前兩天已經死了,現在再翻這檔子猥褻兒童的的案子,可是難了。”
老民警正喝著茶,外頭一個年輕一些的民警就探頭進來了,看了一眼從來了就一言不發的秦念衝著老民警小聲說:“師傅,外頭這女人的閨女來了,說是叫徐瑤的。”
老民警還來不及講話,秦念從齒間撤掉那隻煙蒂扔進垃圾桶裏,之後風一樣的出去了。
年輕的小民警摸不到頭腦,傻乎乎的走進來看了看裏頭那油鹽不進的桃麗,又附身問道:“師傅,這薊城來的什麽意思?”
老民警拍了拍腿,不跟他一般見識的閉了閉眼睛,點了點卷宗上一個女孩子滿是烏青的臉道:“年輕人那點血氣方剛的念頭唄,你說什麽意思?”
秦念眸子幽深,步伐沉穩的往大廳裏走,隻見一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女孩兒,正背對著他衝著一旁的民警支支吾吾的講:“我,我知道傳喚不能超過48小時的,再說那些賭場的人也都放走了…….”
“我媽怎麽不能出來呢?”
她個頭與桃紅紅相仿,瘦弱的勁頭跟以前桃紅紅在內蒙邊防時幾乎一樣,秦念眸光閃動腦子還沒動,右手已經拍上了她的肩頭,嗓子間是隱忍沙啞的嗓音,“徐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