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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空嵐山

  地支殿與天幹殿都在昀州空嵐山。


  天幹與地支源於遠古時代對天象的感測,其於後世影響深遠自不必說。


  空嵐山的地支殿與天幹殿,則是為了守衛空嵐山而合天幹地支之理,命兩位守護神明與二十二位神使的守陣,主要為了空嵐山的三清台而設。


  而千年前,地支殿被木陵毀滅,溪十二支死一半傷一半,據推測記載,守護神明抱元更是魂飛魄散,不複存在。


  後六尊官以三道祭將木陵封印於空嵐山三清台,空嵐山便被下了六界禁令,以封印禁錮,並由專門的守衛把守。


  天幹殿依舊守在空嵐山,隻是地支殿的神位一直空著,由此原因,地支殿一直無法恢複正常,隻能以法器輔以陣法修補地支殿留下的漏洞。


  這件事情一直未有解決,對地支殿神位一直空著的原因也各有各的說法。


  比如地道有損,比如因為木陵,比如因為抱元……


  莫三辭現在想想,大概就是因為時機不對。


  天時地利都不在時候,地支殿是有了守護神明和神使才存在的,神使未找全,守護神明未到,就差了些東西,而且是難以以它物替補的。


  守殿神明抱元的轉世——季厘已經找到了,神使這裏也有一位——易今淮,還差十一位。


  莫三辭看出來,易今淮知道這件事時,是不想相信的。


  風陌受的傷奇跡般未治就痊愈了,此時正坐在季厘身邊,鷲單莎和易今淮也正坐在那邊。


  裝著風霄的瓶子,被封意交給了季厘。


  從莫三辭這邊看去,易今淮,季厘,風陌,鷲單莎,奇妙的和諧友好。


  空上獨自坐在一旁打坐,知存正蹲在草叢裏捉“唱歌”的蟲子,他身邊的一個小竹籠裏,已經裝了三隻蟲子了。


  好在這些蟲子似乎很有靈性,未感覺到知存的惡意,並沒有太害怕(有一丟丟害怕)。


  莫三辭靠著樹,呆呆看著前上方,很快就走神了。


  封意剛傳了消息出去,見莫三辭正在發呆,不由喚了她一聲。


  “阿辭。”


  “啊?”莫三辭呆呆愣愣,少許才道,“怎麽了?”


  “無事。”


  封意聲音有些輕,讓莫三辭恍然有種錯覺:封意的每個字都很溫柔。


  莫三辭心下嫌棄自己,順便轉了轉身子,不想和封意說話。


  好好的幹什麽喚她?

  封意淺淺笑了笑,眸中一直留著笑意。


  夜色茫茫,天空有些黑雲,樹木的輪廓黑影一大片一大片,風一吹,又晃又響。


  她耳邊的鍾聲也響了又響,時間一點點往前。


  次日清晨,他們從那個近段時間常有異獸出沒的“東邊森林”出來時,遠遠的,天空許多流光,均向空嵐山那邊。


  封印木陵後出現的預言早已響名鴻蒙,鍾樓鳴聲又一直在向鴻蒙四處傳遞,便引來了許多“思危者”。


  “思危者”基本都被擋在了空嵐山結界外,於是乎,本來光風霽月的空嵐山美景,外圍忽然多了一堆堆各種生靈的紮營地,看上去像是同盟圍攻一樣。


  莫三辭遠遠望去,某個空地上,很多帳篷,也有很多更簡單的居住所,比如結個空間。


  但是現今這狀況,很少願意結空間的,主要這種由靈能構建的空間在這麽個危險情況下不太安全。


  等他們再靠近時,原本有些小聲絮語的大場地忽然鴉雀無聲。


  大家的目光都聚向他們,準確點的話,莫三辭覺得是看向封意。


  封意現今已沒有施加偽裝,就這麽走向空嵐山結界,吸引了一眾注意力。


  莫三辭想起來樹大招風,感覺封意也差不多吧。


  封意還未走得太近,靜默了少許的氛圍隨著一大半認識封意的諸位向封意恭敬行禮,道了聲“神尊”後忽然變得莊重敬仰了。


  其餘者緊隨著前者也皆恭敬行禮:“神尊!”


  莫三辭覺得場麵和她平時見到的不太一樣,很隆重的感覺。


  從一位似乎和封意比較熟的神官(夜泊舟)口中,莫三辭知道他們為什麽沒法進去。


  鍾聲剛響的時候,守衛還是會開放通道的,但是第一次開通道後,就有龐然的異化物闖進了空嵐山,那些異化物強大無比,破壞力巨大,搞得空嵐山一時烏煙瘴氣,甚至連代替地支殿的法陣那邊都被染了些汙濁,不過還好,天幹殿神使中有兩位都會淨化,而且空嵐山也有許多會淨化的靈類生物,很快消除了汙濁,沒有讓汙濁侵略空嵐山。


  聽說,是因為開結界時,有誰在那空隙間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弄清了開啟結界的規則,並擅自開啟了結界。


  後來,結界改了規則,而且不再開啟,他們後來的就隻能待在外麵,先進去的也沒出來,連傳個信息都得小心再小心。


  而且傳完之後,結界就修改。


  所幸,擅自開啟結界者還沒有攻破空嵐山結界防禦——暮大師。


  暮大師是空嵐山山靈,也是空嵐山整個防禦係統。


  那些異化物不知從何來,隻知道都從東邊森林過來,鍾樓現今也沒有其它異象,隻有鍾聲陣陣,還未到預言的時間,所以現在他們隻守在外麵,以防萬一情況。


  封意道:“我知道了。”聽上去一點兒都沒有在意,也沒有不在意,平淡無常,像是這件事也就那麽平常。


  隻不過這平常的語氣讓周圍許多位原本有些緊繃的神情鬆緩了許多。


  莫三辭一時間想起來許許多多神樹村長給她講的關於封意的事情,垂著眼簾看著封意的袖子。


  封意的袖子上落了一隻小蟲子。


  蟲子落了會兒,振著翅膀飛向草叢裏。


  莫三辭移開目光時,身後有一股清恬的香氣襲來。


  莫三辭腦子裏一下子就蹦出來這位女子的名字:輕水。


  不過還好,她隻是想起來,這位看上去人畜無害但散著與之不合的香味的女子是藍河輕水神君。


  莫三辭覺得這個世界真小。


  輕水見到封意時,明顯有種驚喜。


  她行禮:“神尊。”


  輕水的聲音軟軟,莫三次差點沒笑出來。


  主要她覺得有點滑稽。


  這也不能怪她,一般情況,藍河那邊女子聲音都是特有的“嬌聲軟語”,可是她總覺得這位輕水神君聲音有點矯作,然後給她的感覺就大跨步靠向了滑稽。


  隻不過顯然,周圍諸君大部分並沒有這麽理解,他們都很客氣、也帶了些悅色地向輕水問好。


  輕水很得體地回應了。


  莫三辭不由打量了眼輕水,以人類正常地審美水準分析了下輕水:眉黛目清,粉妝玉琢……唔……目測傾國傾城這個層次。


  封意目光微低,轉瞬又回。


  輕水隻覺似是無盡溫柔,卻悉數在封意身邊那位姑娘身上。


  她心頭像是被重擊。


  不想再次遇見,竟連機會都沒有了嗎?


  無盡溫柔的想法也隻有輕水一個有,沒誰覺得封意那時間,盡是溫柔。


  輕水也隻微失了些神,恰巧那時一聲鍾聲明亮,離她近的皆以為是因為鍾聲。


  離空嵐山越近,這鍾聲越容易驚擾心神。


  這一插曲後,封意走到了結界邊,跟他一起幾位一同走了過去,隻不過風陌和鷲單莎離得沒那麽近。


  結界裏,遠處,一位男子乘風而來。


  男子下半身是個風旋,上半身仙氣飄飄……全身都飄飄然。


  他停下來後,頭發還在飄啊飄。


  莫三辭:……


  莫三辭認識這位看起來特愛顯擺的神明。


  很多年前,這位神明來找神樹村長,想要偷根桃花枝送給“某位小朋友”……反正,當時被當成入侵者敵方被風和奶奶揍了。


  這位神風飄飄的神明叫龍卷。


  “小阿辭,小阿辭……”龍卷隔著結界揮手,高興極了,可惜聲音傳不出去。


  空嵐山現在也隻有鍾聲在往外傳。


  不過莫三辭能看懂龍卷說什麽。但她心裏隻有“嗬嗬”二字。


  偷神樹村長桃花枝的小偷。


  龍卷大概早已將陳年往事扔到了天溝裏,一點兒都沒覺得他這麽高興有什麽不對勁,直到知存突然冒了個頭擋住了他的視線。


  龍卷被知存嚇了一跳,身下的風旋都不穩了。


  他往後退了退,又退了退,再退了退,招招手,以示友好。


  知存眯著眼睛“哼”了一聲,心情才好一點。


  龍卷不甘心,想他堂堂空嵐山神明,怎麽會怕!

  可是現實很殘酷,他心裏有陰影……


  得到空嵐山的允許,封意構造了另外的通道,將圍在外麵的諸位送進了空嵐山。


  其實,進不進來無所謂,但是木陵的事事關整個六界,他們總覺得近一些會減短反應時間,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被派過來的先遣部隊。


  在原本圍在外麵的諸位一個接一個進來時,又來了十多位空嵐山的神、仙,空嵐山首座的弟子秋顏向封意行禮後,又向季厘行禮。


  這一舉動讓其餘諸位都不解,直到秋顏道:“殿主,您終於回來了。”


  殿主?!

  地支殿守護神明抱元!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但是未想到,抱元竟然還存在著,而且轉世了。


  可是,眼前這位隱有佛心但看上去實在弱小的人類,能擔得起地支殿的守護神明的責任嗎?


  會不會還不如法陣加持法器?


  而且,地支殿不止需要守護神明,還需要神使。


  或許,封意已經尋得了那些神使?


  周圍諸位各有心思,但皆在秋顏請道“首座(餘不乘)在等您們,請隨我這邊來”後隻也隻一拜送離。


  可能大場合下禮數就比較多。莫三辭如是想。


  封意一行跟著秋顏到了一處峰頂,於此峰頂遙望而去,隱約可見三清台。


  鍾樓在三清台漂浮的雲嵐裏,樂鍾一聲聲蕩開,明明沒有任何波動氣息,卻傳遍了鴻蒙。


  峰頂坐著一位看上去很是蒼老的神明,他的生命仿佛已經不堪一擊。


  在他們到後,秋顏走到餘不乘身邊,彎下腰輕聲喚道:“師父。”一連喚了許多聲,餘不乘才微微動了動眼簾,慢慢張開。


  他的眼睛有著死氣,是被邪祟侵染的死氣。


  秋顏道:“您等的都來了。”


  餘不乘點頭。


  “抱元,你回來了。”


  餘不乘的聲音很輕,像是絨毛飄空落,季厘卻心頭一顫。


  他心底裏冒出來“師父”二字,卻無法開口。


  餘不乘看向易今淮,又看向風陌和鷲單莎,臉上浮出慈祥的笑意。


  “風陌,鷲單莎。”他看著有些拘束的二位,努力將已經沙啞幹澀的聲音變得柔和些,“一切皆已如此,便此了結,無掛無礙。”


  風陌未言,卻低垂著頭。


  鷲單莎咬了咬下唇,費力吐出一句“我不在乎”。


  餘不乘道:“執著也好,活得堅定,就足夠了。”


  鷲單莎眼中忽然有些泛紅,她一下子跪了下來,咬唇澀聲道:“師父,是我不孝!”


  餘不乘搖搖頭:“世事終究歸於本身,無可謂,無所求。”他顫巍巍站起,慢慢走到鷲單莎身邊,撫了撫鷲單莎的頭,聲音雖然嘶啞,但擋不住滿滿慈愛,“好好的,沒事的。”


  就在餘不乘說完這句話時,風陌也跪了下來,依舊一言不發。


  餘不乘走了幾步,輕輕拍了拍風陌的頭:“眾生皆苦,不必自責。”


  他看向易今淮,死氣的眼中依然看出來舒然的笑意。


  他目光慢慢移向空上和季厘,看了看,對秋顏道:“我願已了,就麻煩你帶著他們去地支殿那裏。”


  秋顏恭敬道了句“是”,請季厘、易今淮和空上,“二位請隨我來。”


  她剛說完,餘不乘對著風陌和鷲單莎道:“你們也一道去吧,有些事情,留了芥蒂,永遠是疤痕,一揭就疼,消了才好。”


  風陌和鷲單莎依舊跪著,直到餘不乘扶起他們。


  餘不乘道:“去吧。”


  風陌和鷲單莎聽著他的聲音,心頭都是微顫,卻依舊說不出什麽話來。


  不過他們還是跟著秋顏一道離開。


  秋顏帶著季厘五位走後,餘不乘才向封意作揖,聲音有些顫:“餘不乘就此別過。”


  封意頷首,道:“後會有期。”


  餘不乘眸光微閃,臉上浮起笑容,身體化了一點點純淨的光芒,消散在空嵐山山巔。


  封意目光放遠,落在前方一片。


  雲嵐滿目,卻一切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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