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麵目
得了顧錦寧的命令，小桃當即將江慕白和烏蘭珠送出了顧府。
臨上馬車前，烏蘭珠突然頓住腳步，回眸盯著顧府的大門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露出了一個極其嘲諷的笑來。
已經上了馬車的江慕白掀開車簾，神色淡漠道：“既然你鬧夠了，那我們就快些回府吧。”
聽到他的聲音，烏蘭珠斂回眸光，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迅速離開了顧府，朝江府的方向駛去。
烏蘭珠看了正閉目養神的江慕白一眼，突然出聲對外頭的車夫命令道：“不回江府了，我們直接去皇宮。”
“嗬。烏蘭珠，你今日之舉還嫌不夠折騰嗎？這個時辰還要鬧到宮裏頭去？”江慕白眸也不睜，神色疲憊道。
若是平日裏，烏蘭珠聽了這話，勢必是要跳起詰問一番的。
可今日的烏蘭珠卻與以往不同，她隻是異常淡定地掀開窗簾朝外看了兩眼。
確認過四下無人後，烏蘭珠這才輕輕靠在江慕白身上，低聲誘惑道：“江慕白，你今日還是莫要惹惱我的好，我手裏頭可有著能讓你扶搖而上的寶貝。”
江慕白睜開眸來，輕笑一聲，瞬間翻身將人壓在身下，語氣低沉而誘惑。
“烏蘭珠，你我之間，本就是各取所需，你若不生事，我自會好生待你。既然現在你都搜過顧府了，想必也知道我跟顧小姐確實無甚幹係，我承認我欣賞她，可到底你才是我的妻子。”
“慕白，你曾說過，得不到顧錦寧，便要毀掉她。那你現在有毀掉她的決心了嗎？”
望著江慕白清雋溫雅的麵容，烏蘭珠眸光迷離而又迷戀，語氣裏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卑微。
江慕白聞言一滯，隨即卻是翻身而起，坐直了身子，苦笑一聲：“以往沒有，今日之後，便有了。”
既然顧錦寧自己都絲毫不將他對她的好放在眼裏，甚至親口給他下了禁令，那他又何必再生什麽惻隱之心？
反正，他們之間，注定沒有善終。
聞言，烏蘭珠也跟著坐起身子，神色認真地問著：“江慕白，我可以相信你這句話嗎？”
“你信與不信，與我何幹？反正在你眼裏，我與顧小姐永遠都牽扯不清。”
江慕白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再度閉上了眸子，靠著馬車小憩起來，顯然是不想再因為這種話題跟烏蘭珠產生新的爭執了。
見狀，烏蘭珠斂下眸子，神色猶豫。
片刻後，她終於從袖中抽出了兩個信封，強勢道：“慕白，既然你有意向我證明你對顧錦寧狠得下心，那這東西，我便交給你，望你莫要叫我失望。”
話音落，烏蘭珠已將信封塞到了江慕白的手中，隨即眸光灼灼地看著江慕白，等待著他下決斷。
江慕白眉頭一蹙，眸子又眯了半刻，才睜開來，望著手裏的信封一臉的迷惑。
可當他的眸光掃過信封上的字跡時，眸光瞬間亮了，隨即卻是錯愕地回望著烏蘭珠：“這東西是……”
“是我在顧家的書房裏找到的。想必顧錦寧並不知有此一事，才如此放心地將我放進了書房。慕白，這可是你平步青雲的好機會，你要為了保護顧錦寧而放棄嗎？”
烏蘭珠解釋了兩句，又忍不住勸說著江慕白。
慕白說的沒錯，不管他們怎麽做，她就是覺得顧錦寧跟他之間是剪不斷理還亂。
唯有顧錦寧死了，徹徹底底地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她才能真的放下心來。
而現在，烏蘭珠把能致顧錦寧於死地的把柄交給了江慕白，希望他能給予回應，用行動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江慕白眸光沉沉落在手中的信封上，素來溫潤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幾分猙獰之色來。
“沒想到顧長庭竟是這樣的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縱是我放了他們一回，遲早也會被聖上知曉，既如此我又為何要放過他們？若顧錦寧注定要亡，便讓她亡在我的手裏好了。”
這是烏蘭珠想要看到的結果，可不知為何，看到此時的江慕白，她卻覺得異常陌生和可怕。
在江慕白這般溫潤如玉的麵容下，竟然隱藏了如此瘋狂的執念，如此猙獰的一麵，而她這個本該與之最為親近，對其最為了解的妻子，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似乎覺察到了烏蘭珠突然的畏縮，江慕白很快壓抑住了內心的恨意，斂去了猙獰之色。
江慕白的指尖撫上烏蘭珠姣好的麵龐，見她麵色更為緊繃，當即詭異一笑。
“珠兒的臉上為何這般恐懼？讓我親手了結顧錦寧，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看著這樣的江慕白，烏蘭珠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顫聲道：“慕白，你冷靜點，我們今日不進宮了，改日待你想好了再決定，可好？”
現在烏蘭珠是當真怕了，怕江慕白就此被逼瘋了。
與這個結果相比，烏蘭珠寧肯放顧錦寧繼續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隻要江慕白能好好的。
豈料，江慕白卻是一把掀開烏蘭珠，笑容冰冷道：“這皇宮，我們今日非進不可，否則豈不白費了你搜出這兩封信的辛苦？顧家有此一報，那也是他們該得的。”
完了，江慕白真的瘋了。
烏蘭珠如此想著，連忙問道：“慕白，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看著神色緊張的烏蘭珠，江慕白沉默了片刻，終於將身上的冷漠盡數收起，恢複了往日的儒雅端莊。
“烏蘭珠，當朝太傅烏昊天的掌上明珠，聖上親賜的，我江慕白的正妻。我怎麽會不認得呢？放心，我沒瘋，也不會瘋。但顧家既然落到了我的手裏，我也沒打算就此放過。”
隨著江慕白的話音落下，馬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江府門外。
烏蘭珠眸光一顫，正準備再勸一回江慕白明早再作打算。
可江慕白卻微微一抬手，笑得如沐春風：“夫人，到家了，今夜辛苦你了。”
言下之意，卻是請烏蘭珠下車了。
烏蘭珠麵色猶豫，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獨自下了馬車。
馬車再度啟動，載著江慕白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目送著馬車遠離了，烏蘭珠這才一提裙擺，奔回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