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告發
送走了江慕白，烏蘭珠急忙回到臥室，拿起書桌上的筆墨便匆匆寫了封家書，著人即刻送回了太傅府。
小半個時辰後，江府的馬車停在了皇宮門口。
江慕白下得馬車，卻意外地在宮門口見到了正在給宮門守衛查看身份令牌的顧錦寧。
陪著顧錦寧前來的小桃突然出聲提醒道：“小姐，是江侍郎。”
顧錦寧聞言回眸看去，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卻又嘲諷一笑：“沒想到，當個侍郎也是這般日理萬機，這都夜深了，還要進宮辦事。”
聽著顧錦寧的嘲諷之言，江慕白斂下眸光，走上前去，淡聲回敬道：“江某也沒想到，顧小姐當麵一套，背後卻又是一套。這個時辰了，不在閨房裏歇著，卻是急著入宮。”
一聽這話，顧錦寧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小桃倒是率先跳腳了。
“江大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當我家小姐是進宮來告禦狀的？你家夫人擅闖我們顧府，我們不聲張，那是情分，縱是告禦狀，那也是本分。你有什麽臉麵來指摘我家小姐？”
因為烏蘭珠的緣故，小桃連帶著對江慕白也沒了好感，說起話來是又直接又戳心。
反正已經準備撕破臉了，江慕白也懶得再在顧錦寧麵前維持什麽溫潤公子的形象，當即不客氣地回應道：“本官竟是不知，顧府的規矩已經淡薄到此等程度了？連奴才都能跳到主子頭上說話了？”
“小桃縱然隻是個婢女，那也是我顧府的婢女，不敢勞煩江侍郎調教。”顧錦寧神色淡然，語氣冰冷。
江慕白最恨她這幅清高自持的表情，想到小桃剛才的話，當即冷笑著邀請道：“顧小姐想告禦狀？正好本官也有事要向皇上啟奏，不如一道？”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顧錦寧絲毫不為所動，接過守衛遞回的身份令牌，當即昂首挺胸就往宮裏走去。
“不必了，江侍郎。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就此分別吧。”
被如此果斷地拒絕，江慕白心頭一沉，卻未再繼續追上前。
顧錦寧說的對，他們既然注定要走上兩條路，就此分別便是最好的結局。
他的心頭縱有多少的不舍，落不到她的眼裏，便沒有半分意義。
如此，將這些不舍，徹底舍棄也罷。
見顧錦寧帶著小桃進了宮，江慕白一邊將自己的身份令牌及早已備好的求見函呈上，一邊漫不經心般問了一句：“不知顧家小姐這個時辰入宮所為何事？”
那守衛拿了令牌和求見函，正準備送往內宮，便隨口應道：“和昭郡主陪太後禮佛回京了，特宣顧小姐入宮作伴。江大人若是再無他問，小的這便去忙了。”
聞言，江慕白當即一怔。
當真是他誤解顧錦寧了？顧錦寧當真沒有拿住烏蘭珠擅闖顧府的事情做文章的心思嗎？
這個女人，為什麽就讓人如此捉摸不透呢？
江慕白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袖囊裏的那兩封密函，隨即卻又晃了晃腦袋，將那一閃而過的猶豫徹底拋在了腦後。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守衛便將身份令牌送回，給江慕白放了行。
禦書房內，蕭景泰正準備放下奏折回寢殿休息，不料竟收到了江慕白的求見函，便先召見了他。
江慕白入得殿內，當即疾步上前，跪倒在地：“微臣見過陛下。”
“愛卿免禮。”蕭景泰微微抬手，隨即問道，“不知愛卿這個時辰匆忙入宮，所為何事？”
“臣特來請罪。”江慕白沒有起身，仍是跪伏在地，認真道。
見狀，蕭景泰的眸中閃過一抹疑惑，臉上也多了份探究，追問道：“不知愛卿何罪之有？”
江慕白當即抬眸，一字一句道：“臣有兩罪，請陛下明鑒。”
蕭景泰不知其意，眸光灼灼地看著他，卻是不語。
得了默許，江慕白當即伏低身姿，擲地有聲地開始自述其罪。
“罪一，乃是微臣治家不嚴。夫人因流言疑心微臣與顧家小姐顧錦寧有私情，今夜突然擅闖顧府，搜查證據。此乃微臣之責，望陛下責罰。”
此事與其等將來被明帝拿來問責，倒不如現在直接由他自己道出。
蕭景泰聞言，當即眉頭一蹙，厲聲喝道：“這烏蘭珠當真是好大的膽！縱是朕也得給顧老幾分薄麵，她倒硬氣，竟敢擅闖民宅了？”
江慕白當即伏得更低，沉默不語。
見此情形，蕭景泰又是一垂眸，冷聲道：“既然你認二罪，朕便聽聽你這罪二，該如何罰，爾時再做定奪。”
江慕白得了話，當即又朗聲說了下去。
“罪二，乃是微臣監察不善。臣身為吏部侍郎，竟不知在這京城之中有人意欲勾結武陽國國君，實在愧對皇恩。還請陛下重重罰下。”
聽到這裏，蕭景泰當即明白了江慕白今夜的來意，這是口上請罰，實則求賞來了。
於是，蕭景泰一派淡然，順著他的意，問了下去：“不知江愛卿所說通敵叛國之人是何人？”
江慕白此時終於抬起了頭來，一臉堅定地看著蕭景泰，一字一句答道：“正是顧家家主，顧長庭。”
“大膽！”蕭景泰當即將手邊的硯台狠狠砸向江慕白，“這顧長庭乃夏朝一等護國公，縱如今已卸去這身功名，也非爾等小輩能信口誣賴的。”
眼瞧著硯台落到眼前，江慕白不閃不避，任由那些飛揚的墨跡汙了一身白衣。
“此事事關重大，微臣豈敢在陛下麵前信口雌黃？臣有證據。”
話落，江慕白一臉淡定地袖中掏出那兩個信封，雙手呈上。
“這是微臣的夫人在顧家書房搜到的兩封密函。這上邊的字跡，想必陛下比微臣更為熟悉。”
蕭景泰接過貼身太監轉呈的信封一看，當即麵色鐵青地將信拍在了桌上。
這兩個信封，一個上邊的字跡是大夏的宿敵武陽的國君萬俟寒的，而另一個，自然就是顧長庭的。
如此兩封密函往此處一擺，可謂是罪證確鑿，根本不需要再懷疑。
蕭景泰怒火攻心，冷聲喝道：“來人，傳朕旨意，即刻將顧長庭和顧明遠緝拿進宮，朕要親審。”